比試還在繼續，等到唐南禮上場的時候，蕭如卿多留意了幾眼，是個面容清俊的人。

唐南禮看起來雖然很清雅，但是不曾想到武藝并不差，一招一式間也存了幾分凌厲。

“竟然是他？”公主略有些吃驚地說到。

蕭如卿扭頭看向魏易叢，問，“公主可是認識？”

魏易叢點頭又搖頭，“談不上認識，大約五六歲的時候有一次去京郊祭祀，路上遇見有一些惡霸欺負他，幫了他一把。”

蕭如卿忍不住感慨，“五六歲遇見的公主竟然還記得，莫不是公主早就芳心暗許了？”

魏易叢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對于人臉幾乎可以過目不忘。”

言至此處，蕭如卿想起了司莫，“那你……可曾遇到過什么很特別的人？”

“怎么個特別法。”

“神秘…溫和…狂躁…”

魏易叢哈哈大笑了起來，“長得好看嗎？”

蕭如卿點頭，“好看。”

魏易叢想了想道，“不曾遇到過。”

蕭如卿沒有死心，再次問道，“那有沒有對扇子，或者某種花有過什么印象呢？”

魏易叢愣了一瞬，“你這么說，倒叫我有些奇怪了。”

魏易叢腦中好像馬上要浮現出來什么東西，但是又被層層困頓起來，并不能尋到什么線索，“沒有印象，為什么這么問？”

“沒什么，就是有個公子對你很喜歡，幫他問一下，”蕭如卿指了指場中的唐南禮，“你同他這么有緣，你可喜歡他？”

魏易叢看著出招有力的唐南禮，心想他后來一定苦心鍛煉過，“他應該不符合我母后的期待。”

“那你呢，你的期待是什么呢？”

魏易叢喝了一口酒，“我沒什么期待，一切都以父皇母后為準吧。”

“公主可曾受過什么情傷嗎？”蕭如卿低聲問道。

魏易叢再次哈哈大笑，“你怎么想法這么奇特。”

蕭如卿嘆了口氣，“按理來說，你作為公主是被捧在手心的，應該最是對愛情充滿了期待，為何心里形同朽木呢。”

魏易叢看著場中的公子們，仿佛這場武試與她毫無關系，她有很多可以去愛的人和事。

她愛父皇母后，愛騎馬射箭，雖然她見識不多，但她也愛山川大海，愛人間美食，卻獨獨對男女之愛沒了興趣。

這日武試結束后，蕭如卿去了懸靈閣。

司莫在葡萄藤下靜靜坐著，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見了蕭如卿，招招手讓她一同坐下，“皇后看中了哪家公子。”

蕭如卿拿出她記錄的紙張，說道，“皇后喜歡譚將軍家的譚振千還有程侯爺家的程景墨。”頓了頓她接著說，“若論分數的話，唐南禮也比較高，且看著很專情，但是……”

司莫呼出口氣，說，“譚振千此人性格剛烈，然公主也不是個軟脾氣，過剛易折兩人并不合適。程景墨雖是個溫和謙順的，但程侯爺家里妻妾甚多，家族麻煩事不少，公主性子直爽簡單只怕應付不來。”

“那你覺得唐南禮如何呢。”

司莫答，“雖說無論嫁誰都是下嫁，但是唐南禮同公主的生活環境相差太遠，兩人觀念只怕很難一致。”

蕭如卿忍不住說，“可這世上哪有絕配的天賜良緣呢，只能想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再從中篩選。”

“所以你們選中了譚振千和程景墨？只怕真正選中的是譚振千吧。”

蕭如卿把紙張收了起來，“譚家權勢最大，手握三軍不說，這京城的禁軍和巡防營也歸他們家，公主若嫁給譚振千，皇后娘娘才能更放心。”

司莫盯著蕭如卿，“是皇后希望公主嫁給譚振千還是你希望公主嫁給譚振千。”

蕭如卿皺起眉頭，“你在說什么。”

司莫笑道，“你心里有你的棋局，東京城這么大，你選誰當你的棋子都好，這同我沒什么干系，但易叢是我的人，我不允許你打她的主意。”

蕭如卿回望著司莫，眼中不復笑意，“皇后無根基也無皇子，年齡漸長她想有自己的勢力，朝堂和后宮有皇上把關動不得分毫，若她想要有所保障，把公主嫁給譚振千是最便捷的方式。”

她站起身，“你說我有我的棋局這我不否認，公主不當我的棋子，她也會是皇后的棋子，生于帝王家這是她逃不過的命運。”

司莫略抬頭看著蕭如卿，唇邊也沒了笑意，“你太過執拗于前塵往事，公主倒也罷了你們沒什么情分，但我勸你善待魏昭凌，否則他日你必會后悔。”

蕭如卿盡力克制了一下情緒，但出口的話卻依然傷人，“你讓我不要太執著于前塵，你又何嘗不是抓住不放呢。你為了公主憂思不已，可她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一陣狂風刮過，不知是誰的情緒卷起了翻涌的風浪。

那一瞬間，蕭如卿覺得司莫眼里是涌起了殺意的，“滾。”

那日二人不歡而散，似乎越接近某些真相，人越容易焦躁不安，蕭如卿是這樣，司莫，也是這樣。

之后的兩場比試，依然策劃地很詳盡，參與的人也很盡心。

不過蕭如卿很明顯地感覺到，魏易叢只是在走一個過場，那些公子們是否風趣，是否儒雅，這些她都不在乎。

在音律比試上，蕭如卿聽著眾人相差無異的琴聲，問魏易叢，“公主這次，真的打算嫁人嗎？”

魏易叢笑答，“我現在年齡也不小了，你姐姐如清像我這么大的時候孩子都兩歲了，”她頓了頓說，“我以前一直在等，雖然我不知道在等什么，可我確實心懷期待滿心歡喜，這么多年過去，我已經不想等了。”

蕭如卿想開口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皇后心中的最佳人選是譚振千，公主沒有意見，又或者說，不論是誰，她都沒有意見。

譚家是皇上的得力助手，風風雨雨數十載，不論真假，皇上面子上也很滿意。

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了下來，異常順利，在旁人看來也本該如此順利。

只是蕭如卿不明司莫雖然對譚振千不滿，為何卻并未出手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