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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桃花扇

  • 花劍序
  • 荊天
  • 2123字
  • 2020-05-22 23:32:59

江南山道,郁郁蔥蔥。花鳥蟲鳴,生機勃勃。

雖已入秋,但江南的天氣還是如盛夏般潮熱。

山道崎嶇并無多少山賊出沒,倒是山下官道鏢車商隊來往不息,引得附近山賊時常光顧。

天塘山莊曾乃百年江南第一莊,后一分為五,稱江南五莊,以龍井山莊為江南第一山莊。蕭山堂、塘棲城、甪直鎮與青玉山莊相繼衰敗,退出五莊之列。十年前,天塘山莊上官氏獨脈上官天城集合四莊重振天塘山莊,誓滅龍井山莊,重奪江南第一莊之名。

山中賊匪多以天塘山莊門徒為首,多以龍井山莊商隊車馬為目標,偶爾劫掠錢塘城鏢車馬隊以掩人耳目。

正是午后時分,密林山道一馬一車徐徐前行。馬車兩側各三名持劍徒步衛士,憑衣著打扮便知道來自龍井山莊。車夫駕車馭馬,腰間兩柄短刃。以龍井山莊的慣例,如若車夫也帶兵刃,那么運送的必定為貴重之物或是重要之人。

區區七人就敢護著重要人物路經山道,確是在挑釁藏于山道兩側密林之中的蒙面賊匪。早有暗樁傳出消息說今日有龍井山莊高手護送錢塘城富商前去逍遙莊,此處正是天塘山莊盡出高手劫車的絕佳之地。

車馬行至山路深處,茂林密葉遮天蔽日,車外七人神經緊繃,手心汗如水注。車內女子無憂無慮,哼著小曲,與蟲鳥之聲相輔相成,猶如天籟。

忽然四周枝葉簇動,沙沙聲此起彼伏。駿馬嘶叫,長劍出鞘。兵刃相擊之聲響起,但女子仍在哼曲,仿佛從未發覺馬車之外的異樣。

她坐在車里,毫不在意外面發生了什么,也毫不在意即將會發生什么。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也的確與她無關。手里的花折扇面畫著一幅盛開的桃花,那桃花就如她容貌一般出塵脫俗,楚楚動人。

車窗輕簾浮動,一抹鮮血灑在簾上,血滴透過縫隙濺入,落在了她花折扇桃花瓣裝飾上。她依然哼著曲兒,皺了皺眉頭,纖纖玉手從扇上輕輕摘下那枚臟了的花瓣。

車外打斗聲漸息,她哼的小曲也漸漸進入了尾聲,直到打斗聲消失,她的曲子也哼完了。

此時她在意了。她在意的是有人弄臟了她的花折扇,害得她摘下了裝飾花折扇的花瓣,害得她手中的花折扇上殘缺了一枚花瓣。

車外,車夫與六名衛士已倒在地上,十數名黑衣蒙面劍客持劍立在周圍,每一個人眼中都是濃濃的殺意。

“他們既然都死了,為什么還不進來呀?”

車內傳來清亮又顯稚嫩的聲音帶著俏皮的語氣,一聽便知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樹葉被風拍打,發出簌簌的聲音。蟲鳥相鳴,只是少了少女的哼吟聲。

“你們弄臟了我的扇子,又打死了車夫,讓我怎么走呀!”

車內少女聲再次傳來,帶著些許哭腔,聽上去有些生氣著急。

“龍井山莊的人,殺無赦!”一名黑衣劍客冷冷道。

“你們殺了車夫,總得想辦法把我送到呀!”

少女的聲音又一次傳來,聲音有些顫抖,還帶著商量的語氣。

“這就送你上路!”

話音未落,數十柄冰冷的銀亮長劍已然自四面八方刺入馬車當中。

清風吹拂,一股清新淡雅的芳香,夾雜著一絲甜味。

“你們好慢呀!”

車頂傳來少女的聲音,黑衣劍客紛紛抬頭望去。

折扇半張,掩住少女容貌,一襲淡粉長衣,倚風玉態,翩翩若仙。扇面桃花只現一半卻已是栩栩如生,仿佛伸手便可摘下。

黑衣劍客遲疑。傳聞江北寫意樓有一桃花仙女,其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如洛神之轉世,亦如天仙之下凡。今日怎會在江南地界遇到寫意樓之人?

忽爾,一陣芳香撲鼻,少女已然側坐在馬上。

“你是何人?”黑衣劍客中人問道。

“要么你們賠我花瓣,要么你們捉到我,否則我才不告訴你們!”

少女嘻笑著飛身而起,像一片桃花花瓣一樣逆著風飄落在最近的樹枝上。

黑衣劍客呆呆望著少女,只曾耳聞卻從未見識過這般落如葉飄如蝶的輕功。

“如果你們都不陪我玩,那今天誰都別想回去!”

少女依舊半張折扇掩面,另一手指縫間夾著一枚沾著點點血跡的花瓣。揮手拂袖,花瓣已不在指間,只聽撲通一聲,一名黑衣人應聲倒下,其余人等扭頭望去,只見半枚花瓣已沒入那人喉嚨。

“殺!”

黑衣劍客先是一驚,緊接著提劍群起而出。

花蝶翩飛,少女像是在跳舞一樣在樹叢間自如穿梭,所經之處皆留下一縷芳香。

一眾黑衣人追在少女身后,像是少女的十幾個影子一樣,永遠在她身后。

“來追我呀!”

銀鈴般的笑聲在樹林間回蕩,和蟲鳥之聲融為一體。

少女消失在了茂密樹葉之中,四面八方都彌漫著桃花的芳香。

“想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從哪里傳來了少女的聲音,話音還未落下,又一名黑衣劍客倒了下去。

“來抓我呀!”

撲通。

“抓到我就告訴你們!”

撲通。

“一起玩嘛!”

撲通。

……

“你們一點兒都不好玩!”

撲通。

每一句話就有一名黑衣劍客倒下,每倒下一名黑衣劍客,剩下的人心里就增加一分恐懼。

“你……究竟是什么人?”

僅剩的一名黑衣劍客握緊劍柄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著,雙腿早已不聽使喚,只得原地站在那里,本來充滿著殺意的眼神此時已被恐懼所取代。

“別擔心喔!你們太沒意思了,我還想要你回去報信呢!下次可要派點有意思的人過來!”

忽然身后傳來少女的聲音,如耳語一般。

“你……你是桃花仙子?”

“呃……好人是這樣叫我,壞人嘛……都叫我桃花扇。”

少女的聲音依舊輕松俏皮。

少女輕盈地從黑衣劍客身后走到他面前,依舊用張著的折扇掩住面容,只不過扇面打開的不是一半,而是一多半。扇上用來裝飾的桃花瓣只剩一枚。

“唉!可惜了!我的扇子上只能用同一枝桃花的花瓣來裝飾,剩下的這一瓣怎么辦呢?”

“你剛說過不殺我的……”

“你帶回去吧!就說葉莊主是我的義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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