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掛的人體，一模一樣的面孔，隨著生產線不斷進入各個環節。

自動化的金屬懸臂，針孔的模具，浸泡的藥液......一眼望不到的盡頭，蔣忠文目睹這一幕，心中深受震撼。

人呀！

調試人在社會上可是臭不可聞的丑事，可現在卻光明正大的‘生產’，簡直是挑戰人的底線。

“我還以為這早已停產了，想不到星城這邊還保留了生產線，就不怕泄露，掀起社會各界的軒然大波？”

穿著連衣裙的師姐臉色極為難看，略施粉黛的精致臉龐有的是憤怒。

早期的星際時代是混亂，無序，是一個弱小的文明為求生存，使盡千方百計去自強，甚至犯下了累累惡行。

后世人也不斷批判舊時的一些行為。

調試人的誕生是有當時時代背景的影響，自然被稱為‘調試人’，顧名思義就是非自然人的意思。

他們都是經過某種科技手段進行調試，從一個胚胎速成大人，正是因為這樣，他們都有弊端。

經過人工技術性的干預，情感缺失，基因不健全，生命周期短......這都與自然人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

人是人，也非常人。

在當時.....嗯，現在也被視作消耗品。

“我們只是奉令行事，孤懸在外，針對性的機器人產能不足，你們也不要這么憤世嫉俗，看開一點，現實所迫。

機器人雖好，但造價貴，運輸也是很大一筆支出。

這些便宜，在條件更加成熟，這些丑陋行為會進一步取締，有時候，存在即合理。”

旁邊的工作人員并不懼指責，星城是整個國內思想最前端的地方，更加激進的情況也有，見多了，他也就習慣了。

“你們......”

蔣忠文看著喬寶軍與人在一旁的低眉順首，拉了拉師姐的裙擺，對著她搖了搖頭。

看著那光禿禿的頭，他心中也感到添堵。

關于調試人，他早前也曾看過，當年的一場聲勢浩大的‘倒人運動’，調試人這技術就被掃到了淘汰的地步。

早期，這技術是取自某個星球的原始猩人基因，隨即造就了調試人與自然人的樣貌有著共性。

當時因通訊交通的落后，上層人士捂蓋子捂得好，調試人一經出現就成了席卷整個邊境星域，成為了當時勞動力的重要組成。

要知道，當年可沒有如今這么發達的機器人工藝。

便宜好用，一句話打倒了所有的反對聲。

直到后來輿論沸騰，這才有了尊重民意這一項選擇，也是時代的重新回到正軌，原以為，那都是過去了。

那料表面上是過去了，但實際上卻仍有殘余。

網上曾有句話，三塊，三萬，選那一個？

“麻煩你了，感謝，感謝。”

喬寶軍似乎談妥了。

回來時，他見到了蔣忠文等人的臉色不對，望著下方生產線的人群，心里了然，說實話，他也反對。

但他知道更多，上層仍舊有人支持利用調試人，冷血地視作‘調試人’為一個物品，根本不算人。

那位大人物頑固，是出了名的種族主義之上。

“走吧！”

由于一切都有待建造，像相關的星際通訊中轉體系還未完善，日常與本土聯系又有太多問題需要交流。

目前只能保證軍方上的通訊暢通，民間有一定的堵塞。

卓爾商事聯合體是剛建立，與星城各方都缺乏足夠的聯絡渠道，名氣不夠，一般像這種新近入場的勢力可很難得到了認同。

為了影響力，卓爾主體一方才會大力拉攏趙芷彤，做出了相當大的讓步。

“喬經理，我們真要用上調試人，這太殘忍了。”

“我們都現實點，有數據證明，長期待在星球的惡劣環境會讓人的壽命短二十到三十年以上。

代價太大，用不起人力，這里百廢待興，處處都要用上機器人，大體的機器勞力都會放在寶藍星。

生活就是這樣，不會總是順你的心力，你看不過，我也看不過。

現在比過去好多了，當年可是遍地‘條碼人’，想徹底改變這些，成為能說得上話的人，那么到時就沒人能忽視你們的聲音。”

喬寶軍經歷生活的種種磨礪，以前年輕氣盛的菱角早已經被磨掉了。

條碼人是‘調試人’的又一俗稱，稱呼來自臂膀靠近脖子的位置紋下的維數條碼。

師姐氣鼓鼓，還是無法想通，但她也懂大勢，從剛才一事可以看出來，這次工程使用‘調試人’是各方勢力默許。

真掀了大家的飯鍋，就算是她背后有新都系站臺，只怕也擋不住煌煌大勢。

輕拍臺階把手，她很不甘。

“你怎么看？”周師兄悄悄問。

“還能怎么看，我就是個小螞蟻，照實辦就是了，反正到了那邊日常管理有軍部外聯員和喬經理，我就配合大家。”

那個話題太沉重，蔣忠文不太想與之扯上關系。

從頭開始，許多配備都欠缺，他在團隊的定位就是半工讀的學生，平時還兼顧后勤，中控調動駐點的機械，危機處理等相關事宜。

沒事時，時間就是由自己安排。

這算是個肥差了。

“我可聽說了，你準備把所有收入都用在這，建造個人的專屬機甲戰兵工廠，情況未明，你這就全盤下注，是不是太賭了？”

蔣忠文聳聳肩。

“我原本就一無所有了，現在國內市場已經飽滿了，再扎進那成熟的地方，我拿什么跟別人爭。

沒什么不敢賭，大不了就白干幾年，我甚至還想往外探索，要知道發現合格資源星，個人能分三成收益。

一旦真成了，我也算站穩了。”

周師兄沉默了，蔣忠文說的他都懂，甚至不止一個人這么實施，單是卓爾商事聯合體就有企業的投資方案更大膽。

可他已經在國內初步立足，仍舊處于持續供血狀態，難以割舍國內的收益，放手一搏去來這邊競爭。

“這里也不好爭，國內的星際巨頭們可不會讓出盤中餐，有時候不是所有人都跟你講道理，盤外招防不勝防。”

想起曾吃過的幾次虧，周師兄感慨的說。

“比起某些人，某些企業，我起碼背后站著學校，沒畢業前，學校總不會讓人把我欺負死，再差也能全身而退。”

就星城附近這幾片星系將來的變局，眾人不斷交流，仿佛忘卻了剛才的事。

不時，喬寶軍也插嘴，接下來幾天，他帶著眾人去了好幾個地方。

工商局，裝備所，星航交通廳，交易所......該填的表填了，該領的配額領了，催促物資管理處的航班調配。

讓卓爾商是聯合體的前期物資盡快到位。

與軍部外聯小組約定時間，原想爭取精銳小隊隨行，但喬寶軍高估了自己一方的影響力，隨行沒問題，厲害，有名的就沒了。

大把人搶著名額，輪不到他們。

喬寶軍略微有些懊悔，提前過來了，他是做足了功課，未能如愿讓他有些情緒低落。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