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王非蟄蝎
- 孤域佑闌
- 2204字
- 2020-05-01 23:03:04
業爻回來睡得沉,醒來險些誤了早課的時辰,翻身跑去正殿之時,瞧見昨晚禪機給的那盒“胭脂。”她才忘記昨晚自己連聲謝謝都沒撂下就跑了。
今日正殿內除了六個師兄,還有其他門生也都在,姥姥怕是有重要事要宣布。一進門,昀塵遞給她一顆酸果,低聲道,“醒醒神,俄而師父講的話可要好好聽了。”
業爻接過,囫圇吞下,酸倒是沒嘗出來,險些被活活噎死,用力捶捶后背才止住眼淚。
昀塵搖搖頭,看見對面站著的,不是個身量出挑的女弟子,而是個吃起飯如此不拘一格的猛漢!
風和鳴沉聲道,“明日便是五界世仙弟子的逐鹿之爭,那風擒蕭你們可曉得是何物?”
一人打斷道,“姥姥,逐鹿之爭不是早已廢除了嗎?為何今年又......”
“逐鹿之爭是先帝留下的規矩,本應隨著陛下元神俱滅那日散去黃土里的,老身與那定天商議一番,天庭這萬年來實在忒悶了些,提議你們奪個寶什么的,熱鬧些不是,你們早做一番打算,明日下了碧華山好好出個風頭,聽見了?”風和鳴道。
“六哥,風擒蕭是什么蕭,為何我從來沒聽說過呢?”業爻伸長脖子問道。
“此蕭乃是絳河樂師宴絕仙師所制,此人不僅精通音律,且擅長調制樂器,制出的風擒蕭譜得出世間最動聽的曲子,只不過此蕭在天界還謂之“極正極邪”,師父曾說,當年那宴覺走火入魔,最終散元而死少不得是此蕭所致,后來憫生神明除盡這上面的濁邪之氣,將其安置在了禁書閣,只當樂器用用,明白了嗎?”
“一支蕭有如此功力,那我豈會讓給別人呢?我這曲譜還缺個趁手的輔助,若得了也是樁美事!”業爻樂不思蜀道。
“你以為這東西如此好得,世仙各路公子弟子喜好音律的人頗多,那個不垂涎此蕭,想必今年這逐鹿之爭怕是又會聞出些火藥味來。”六哥一副杞人憂天的模樣。
業爻游天浪地,培養出了個不與她這個人搭腔的“高雅情趣”,便是寫詞本,將所見所感化成曲譜一般的句子,閑來翻一翻,哼一哼,放在她房里的枕頭下,想起來她已經好久沒翻翻那個東西了,不知有沒有蟲兒啃掉一角。
“音律這東西靠的是天賦和見識,我敢保證那些人見識過的,定沒有我在禁書閣看過的多,哎......若這東西聰明些,就該曉得我才是它苦苦等待的宿主吧!”業爻白日做夢道。
“那個......師父,明日誰出題啊?”業爻問。
“你問這個干什么,這比試全靠你們素日的積累功力,你臨時抱佛腳又有何用?”風和鳴訓斥道,“明日我不求你們非得將那風擒蕭奪來,但老身臉面丟不得、你們的命更是丟不得,若誰疼了傷了的,別回來見我,今兒都歇著去,不必修煉了。”風和鳴說罷便走。
“臨陣磨刀,雖不快,但有七分光嘛!”她心里暗暗喜道,樂觀的很。
眾人齊道,“遵聽師父教誨。”
業爻出去以后,叼了根草,晃晃悠悠的在瀑前轉著,也不知在想什么。大鹿突然在背后道,“你明日下手,可否輕些?”
“麝兄這是什么話?”業爻故意問道。
“大師兄到六師兄,還有各個門生,我都已交代過來了,你不要裝蒜。”大鹿有些委屈道。
業爻拍拍麝頭,“麝兄想開些,畢竟是天規,誰說了都不算的,你若不忍去,待在這里也無妨,再說了,散元神又不是什么血淋淋的場面,你怕什么?”
“我如何能不怕,那不是你的同類,你如何會在意?”大鹿有些生氣。
業爻只好認真哄道,“你看,你都吩咐過來了,業爻豈可有不遵的道理呢,我一弱女子,下手怎么會重?”
“仔細在湖鏡里瞧瞧,你可有半分女子的柔弱氣韻?若有,當我從前看走了眼。”仙麝冷冷的說。
業爻:“......”
逐鹿之爭,是以千毒場奪取澤鹿靈賴的仙元為始,奪得此鹿仙元,便是參賽者成功的第一步,然而過程卻要以誤傷千毒場諸多仙鹿為代價,此麝自覺與鹿相像,便認定它是同類,傷了害了的,自然心疼的很,六哥從前說過這當中的兩三事,業爻只覺得這頭蠢麝實在是蠢出了天際,心疼之余還真讓人哭笑不得。
她上心的事,自覺認真是本分,所以師父交代完這檔事,便背著好幾筒箭去了靶場。聽靶場的守童說,午膳都沒來得及吃。
練到入夜了,那個人才歇下。見靶場只剩她一個人,拿起酒壺直接灌了起來,七分的不羈,十分的豪放,喝的正盡興,有支箭飛速從她旁側穿過,循眼望過去,以不及掩耳之勢端端落在了靶心上。
“練的如何了?”昀塵端著食盒過來。
“六哥!”業爻跑過去歡喜道,“慢慢摸出門道來了,只是還差些力道。”
“阿爻,自凌霄殿回來以后,六哥發現你開始用功了,甚是欣慰啊!”昀塵欣然道。
“其實我早該用功的,如今不知道晚了沒有?”業爻望著漫天星辰,懶懶的道。
“你那么聰明,應該知道凡事只要決心去做,便都不算晚的道理吧!”
“這我知道,所以我現在覺醒了不是?”她邊說邊打開食盒。
全是她愛吃的,什么酸角糕、糖衣山渣等等,吃著吃著恍然有些哽咽,她看著昀塵,酸角糕吃出無盡咸味來,在她心底,碧華山這寥寥多年的光陰,所有溫暖的、開心的記憶都和六哥有關,無論難過歡喜,她也只在昀塵面前哭過。
“怎么還哭了?你告訴六哥,別一個人憋著......”昀塵急切的問道。
“業爻打斷他,“沒事的,六哥對我好,所以有時候覺得那些好,或許業爻不配得到的。”
昀塵大笑,只幾聲便收住了,他想到業爻被姥姥趕下過碧華山,也用鞭子狠狠抽過,遭了些罪,可這人生性恣意不羈,那時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便是哭,卻讓人摸不著頭腦。
“六哥希望,無論何時,你都是因為世間的好流眼淚,而不是因為痛苦和傷害,眼淚多珍貴,是不是?”昀塵刮了刮她的鼻子。
昀塵見她專心吃著。頓時思緒萬千,在碧華山修煉多年,學成之后也得離開,算算日子也快了,昀塵不由感慨起自己竟連要回去的這樁事都忘了個明明白白。
正想著,面前的人提起了這壺本就不開的水,“六哥,你......想回南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