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王非蟄蝎
- 孤域佑闌
- 2996字
- 2020-06-30 18:28:31
“仔細觀察勺體和地底盤,有何不妥?”玄壇道。
業爻和禪機相視一眼,四目雙雙看向司南,回憶之前看過玄壇所寫的鑒尊制記筆錄,他們知道,鑒尊底盤由八卦陣圖與星宿相對應而生力,催動司南勺體緩緩轉動,可他們現在看到的是八卦陣圖與星宿圖交替變換,亂成了一團,勺柄原本所指方向為正北方,此時它竟每隔一刻便停在正南方。
“司南尚未成熟,未必是司南有誤,師尊可想過,現下異動正是鑒尊監測出了可疑之處的緣故?!倍U機道。
“至于異動,尚未察覺,五地一旦有亂象暗生,鑒尊便會第一時間監測出異動,此物尚未成熟,也有測不準的可能,只不過這鑒尊自研制以來從未有如此奇特的失誤,究竟為何實難說的清楚啊!”玄壇皺眉道。
業爻走上前,細細看了幾眼,“神君幾百年來一直苦心研制鑒尊,我覺得失誤的可能性不大呀!你們可想過,異動尚未察覺或許是為尚未發生呢?”
“你的意思是,司南之異確是暗象環生引起的,只不過依鑒尊現在的能力,察覺不到它究竟在哪里?”玄壇問道。
“正是如此。”業爻點頭肯定道。
“你們下去吧,本君再思諸一番?!毙f罷便揮手隱去司南,拂袖離去。
“那我也先回梨花洞了,禪機君,明天見啊?對了,如果有時間,我們還是去人間走一趟,用凡人的身份你看行不行?”業爻笑道。
“還是用今日這種把戲嗎?”禪機道。
“哈哈,還用這招!”轉身時,業爻突然跪在地上,只覺得頭有千斤重,壓的她完全直不起身,整個人暈乎乎的,什么也聽不見,模糊中聽見禪機一直喊著她的名字,隨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醒來時,禪機不在身邊,一座偌大又遙不見盡頭的黑洞立在她眼前,她就躺在一面背風的山崖石壁處,沾身的枯葉夾雜寒意侵襲著她的心,荒蕪和黑暗讓她害怕,甚至有些絕望,她慢慢起身不敢出聲,只聽面前那黑洞里傳來個粗狂又暴躁的聲音,“那天帝之位本是我的,是我的!待我滅了上界,我就帶你走,帶孩子走!”
“你還不明白嗎?我是天妃,天界尊貴的天妃,她是我的恥辱,她身體流著你的血,那是妖族的血,你滾!滾哪!”
好長一段時間的囂鬧過后,那黑洞里傳出聲音來的男女即刻廝斗起來,業爻不由自主往后退,不小心踩到了埋在枯葉里的一塊石子,狠狠跌倒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她卻又在一陣清脆動聽的風鈴聲中蘇醒,費力睜開眼,只看見白晃晃一片,那是一顆落花繽紛的梨花樹。
“阿爻!阿爻?”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傲?.....”業爻道,她費力起身,原來自己就躺在梨花洞前的石椅上,她隨意挽起額邊幾束擋眼的發,雙手掰著石椅,一抬頭就看見眼前站了密密麻麻一群人,“干什么?我這是怎么了......”
業爻想起方才的事,苦笑道,“大家都去做自己的事吧,我沒事,都別站著了?!?
待所有人離開,業爻敲了敲腦門,“只不過做了個夢,就跟跟人打架了一樣。”
“知不知道你躺了三天,業爻,記得碧華山的時侯你也暈倒過,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瞞著六哥?”昀塵焦急道。
業爻起身,“我沒出什么事,只是覺得很奇怪,夢里的事就像發生過一樣,上次是被魘蛛蟄了,這回是碰了司南,還有其他時候斷斷續續出現過的畫面,那個快要醒來時一直響的風鈴聲,竟一次比一次清晰......”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昀塵問。
“六哥,你知道風鈴嗎?小的時候我是不是很喜歡玩風鈴?”業爻提起風鈴,滿眼喜悅。
“你剛來碧華山就自有爬樹掏鳥窩的本領,那有什么風鈴不風鈴,在胡說什么?”昀塵以為她中了什么邪,正要出手驅邪。業爻連忙擋下他,“六哥我真沒事,對了,我暈在夜天神殿,是禪機帶我回來的嗎?”
“那次不是他帶你回來的?你昏迷的時侯禪機在這梨花樹下守了你一天一夜,昨夜他師尊有急事相詔,這才回去的?!标缐m道。
昏迷時夢里亂糟糟的叫她心煩,的確有個頗有磁性的聲音偶爾傳進過耳朵里,想必就是禪機的了,她心里像被什么撓了一下,瞇著眼笑道,“是吧......”
打發走昀塵后,業爻在梨花洞前使勁兒跺腳,捂著臉生出兩個疑惑來,一是一遍遍出現在夢里的事,這其二就是昏迷之后有沒有做什么丟人的事,她摸了摸下巴,“沒流口水吧?那便好那便好......”
若一遍遍重復的畫面不是在她來碧華山之后發生的事,那么一定就在來碧華山之前,左右閑著,業爻覺得得趁早弄清楚這個事,也不至于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病了。她拂袖而去,停在七仙閣外。
她在七仙閣外以云朵化出個大大的扇子形狀來,片刻后青扇便出來了,她道,“云神大駕光臨了呀,走,進去坐坐。”
“不了,我在這兒跟你說幾句話就好?!?
青扇回頭看了看,“也行,在這兒說也好,你定是遇上什么事了,跟五姐說說?”
“確有一事,五姐,當年業爻是在什么地方被你帶回天庭的?”
“當日下界靈修,找到你的時候是在一個張滿枯草的山林內,至于是什么地方,我記不大清了?!鼻嗌鹊馈?
“那風鈴,你知道風鈴嗎?你找到我的時候身邊是不是有個風鈴?”業爻急切的問。
青扇搖頭,“阿爻,你在說什么,你是不是記得什么?五姐從不知道什么風鈴的?!?
業爻垂頭,輕輕嘆了口氣,“沒什么,只是做了場夢,以為是真的,這些年習慣了沒有父親娘親的日子,但總覺得他們還在業爻身邊,我從未跟人提起過,知道這不過只是場笑話罷了?!?
青扇輕輕抱住業爻,道“阿爻,你要明白世間很多人很多事,不值得留戀的,你可知道我看見你的時候,你遍身傷痕,白嫩的皮膚上全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分明是被人掐過、打過的......你小眼睛都哭紅了?!彼行┻煅?,“即便其他事不記得,可那里枯草戚戚,是個連鳥蟲都沒法活下去的荒涼之地,傷你的,除了拋棄你的父母親,還能有誰?”
業爻心里咯噔一下,眼眶酸的發疼,“原來,原來如此......”
青扇握著業爻的雙肩,手指搽過她面頰,隨后托掌,她掌間化出一團青焰,“五姐少時靈修,在食神那里學過一種留紋術,便是惡人行兇作祟后留在受害者身上的手指紋路,有了這個,便能尋到傷你的人,無論是誰,五姐都不會輕易放過,你放心?!?
業爻看著那青焰,十分可笑的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丟都丟了,不至于又打又掐的吧!”說完,仿佛身上有個地方的確針扎一樣的疼了一下。
離開七仙閣后,業爻回了梨花洞,一進去就看見石桌上擺滿了酒,業爻笑道,“皿煮是真懂我?。 ?
酒弄玄虛,幾杯下肚,竟不再覺得有什么堵在心頭,越喝越盡興,眼見有人進來了,她這才放下杯子,“君上喝完酒之后記得沐浴更衣,明日切不可帶著一身酒味上朝,有違天規,若因此受罰,多有不值。”皿煮跪下道。
業爻瞇眼微醉,笑道,“天規天規,還規的什么啊?規定不許下凡,規定不可飲酒,這上界還有什么是我們能做的?你少拿天規壓我,起開!”
皿煮道,“規定上神與上神間不可聯姻,君上心情不好,是為情所困吧?”
業爻一個激靈,“哦,是嗎?我竟不知還有這一條?你記得很清楚啊,不過我不是為情所困,我是為身世所困哪!”她坐正朗聲道,“皿煮,不如你跟我說說你的身世,我聽聽?”
“回稟君上,皿煮自幼跟隨司君,嘗遍天上地下所有甜頭,無父無母倒也自由,并不在乎所謂的身世?!?
業爻喝了口酒,“也是,既有甜頭可嘗,在意無關的做甚!”
一壇下肚,皿煮還跪著,業爻道,“你想說就說吧,在我面前沒什么可顧及的?!?
皿煮開口,“君上雖有風老相護,可到底已是血殷之人,還有,君上雖與妖界妖君關系甚好,可現下封嶺不允入內......”
皿煮突然便停下了,業爻立刻道,“你繼續說?!?
“無人助你已是勢單力薄,上界瞬息萬變,雖平靜安和可卻暗潮洶涌,稍有不慎,便會有人用天規致你于死地!皿煮希望,君上能為了血殷學會步步為營,學會事事謹慎?!泵笾蟮?。
業爻不知聽沒聽進去,只道,“嗯,我明白明白,我困了,躺會兒,那個你,要不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