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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佛”與“道”

時間一如既往地往前滾動,轉眼就到了茵表姐大婚的日子。此時已經過了暑熱,天高云淡,也是萬物豐收的季節,老天似乎也為這天家的婚事披紅掛彩,遠山紅葉似火,天邊晚霞如綢。

前一日,容茵送妝隊伍宛如游龍在京城的大街上蜿蜒,前面已經進了靜王府,后面的還沒有走出容齋,怎一個“十里紅妝”堪稱?

今日,是大婚的日子,夕陽的余暉鋪灑在大地上,如同給整個京城鑲上了一層金邊,靜王騎著高頭大馬,踏著這層金光,帶著迎娶王妃的鑾儀衛備采輿,緩緩而來。

花其婉已經在容府待了幾天了,一直陪在容茵的身邊,如今花轎鑾輿已至,花其婉送了容茵出門,看到那大紅的嫁衣在滿院子的燈籠映照下,更行更遠,心中有些微微的擔心。

在今天之前,她都還是篤信大皇子是可托之人,只是真到了眼前,她似乎又有些茫然,因為上一世她沒有看到大皇子成婚,大皇子登基后,是不是有機會見到茵表姐,她不得而知。

如今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茵表姐一切安好。

靜王府中同樣是張燈結彩,只是氣氛卻沒有容齋熱絡,迎親儀隊進了府,落轎、進門、拜堂、秤挑紅帕、對飲合巹……一切都是那么有條不紊,只是缺少了一些笑鬧喧嘩,這有些沉寂的空氣讓容茵更是緊張,步子都有些顫抖不穩,好在旁邊有只有力的手不時給予支撐,才讓容茵順利地撐下來。

此刻,洞房里已經沒有外人,容茵在陪嫁嬤嬤和丫頭的陪同下,忐忑的心稍稍得以安定。

前院里,靜王正陪客人喝酒。

賀客并不多,幾桌而已,皆是皇家至親,至于京中的勛貴、高官沒有一人前來,只是礙于是皇家的婚事,日里差了府中管事送上了賀禮,那賀禮的單子,靜王早過了目,真是一汪清水,透徹見底,皆是一些尋常人情走動,絕沒有一件引人遐思的東西。

靜王只略笑了笑,吩咐了府中的仆役將賀禮皆都堆在顯眼的地方,讓人好好瞻仰一番靜王的“悲慘”境地。

眼前這一桌皆是皇子,除卻大皇子靜王,余者有二皇子齊王凌旦,其母李氏乃良妃,是圣人潛龍時候的老人,其外祖父乃先帝時期的通政使司的通政,后升任通政使,掌內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正三品。

這個職位權利雖不能跟內閣比,但是品級卻高,職務相當于人體之咽喉,凡內外奏疏,須經通政司達上,徑自封進者可參駁;朝會引奏臣民言事,機密不時入奏,有違誤則籍而會請,凡議大政、大獄及會推文武大臣,必參與。

也正是因此,圣上登基后,二皇子的母親能順利封妃,二皇子十九歲便大婚封為齊王,也是眾皇子中最早封王的一個。不過,圣上給予了二皇子爵位,卻解了其外祖父的職務,加封少保,佐天子,從一品,以顯示崇高的身份,令授予懷恩侯的爵位。

只是,明眼人都知道,圣上這是受大皇子母舅謀反一事的影響,防患于未然,此對于二皇子的外祖父乃明升暗降,從此只安享富貴罷了。

不幾年,其外祖父謝世,其舅父降等襲了爵位,在朝中無職無權,平日便結交些宗室成員,為齊王拉攏人脈。

三皇子早夭。

四皇子凌暄乃當今太子,其母王氏也是圣上潛龍時的側妃,登基后封為端妃。其外祖父王亶仁乃先帝時期吏部侍郎,圣上登基后榮升為吏部尚書,并中極殿大學士,為內閣首輔。

此人貫會權謀,當年大皇子母舅魏氏謀反一案,便是此人一手謀劃的,也因為此事,他獲得了圣上的寵信,前皇后去后,其女端妃容升皇后,并封四皇子為太子,這些事情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生,讓其他人措手不及。

后來為避嫌自己上書致仕,皇上封為太師,加封左柱國,人稱柱國公。不過,在他致仕之后,內閣中安插了他的門生,如此,國之權利還是掌在他的手中,況且,近幾年來,皇上一心向道。

五皇子凌煦其母張氏在宮中品級不高,到如今也才是惠嬪。當年圣上龍潛時,乃當今皇后身邊的丫頭,長得風流嫵媚,為了籠絡當年的圣人,梳籠了一同伺候圣人,因為生了兒子,圣上登基后封為嬪,至今未再加封。

五皇子今年二十有一,也還沒有指婚,亦沒有封王,如今看到大皇子這樣的身份,都已經封了王,心中自是有了一些蠢動的想法。

至于六皇子凌昂乃圣上最小的兒子,今年才十一歲,所以,今兒并沒有出現在靜王的婚宴上。

其余幾桌便是皇室分支的叔伯、堂兄弟們,還有就是幾個老少公主、郡主家的人。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在這幾桌的皇室人員之中,有一人卻是例外,就是鎮國公府上的韋榮琰,他抗倭回來之后,更是得皇上賞識,已經榮升了禁衛軍統領一職,乃正二品的大員。

韋榮琰自年少就是京中的傳奇人物,如今更是皇上眼中的紅人,此時出現在大皇子的婚宴上,無疑是一塊千年的磁鐵,吸引了這里所有人的眼光。

“韋統領一向是忙人,沒有想到,今天也能撥冗前來湊個熱鬧?”太子目光咄咄地盯著韋榮琰。

“是啊,本王也想知道,父皇封我為靜王,就是要本王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淡泊明志,寧靜致遠。你看我這靜王府,就算是這大喜的日子,也算是做到了恭默守靜,韋統領這一來,我這浪恬波靜的靜王府有如巨石投湖,不怕這水花濺濕了統領的官袍?”靜王不緊不慢地問著,聲音不高,但足以讓廳中所有的人聽到。

韋榮琰看了看周圍灼灼的目光,微微一笑,說到:“不敢,今兒是靜王大喜之日,臣本該來恭賀道喜,況乎臣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有什么可怕的呢?”

“奉旨?”齊王一身道袍的裝扮,狀若隨意地問到。

韋榮琰看了一眼二皇子,又掃了一眼廳中所有的人,見皆是一副探尋的目光,又不得不維持著無意的臉容,才慢慢說到:“旨意就是,皇上讓臣來靜王府喝喜酒。”

這旨意可就耐人尋味了,在所有的人聽來,無疑是地地道道地監視。

好在靜王府中確然是靜得可以,連個七八品的官員都沒有,如此情況自然是因了靜王舅父謀反的背景,朝中人多是不敢來往,而暗中支持靜王的人,卻是不便來往。

皇上此舉,對于其他幾位皇子來說,似乎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皇上并沒有因為為其指婚、封王而有起復之意,在皇上的眼里,他依然還是那個與叛賊息息相關的人。

靜王已經無需在意,太子轉頭對著齊王說:“二皇兄倒是很關心父皇的旨意啊。”

齊王一笑,理了理自己的道袍說:“太子殿下嚴重了,我只是好奇喝個喜酒還要帶著旨意,心中不解,自然有所問,有什么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皇兄自然心中知曉,不過,前些日子二皇兄進獻給父皇一位真人,南方南極長生大帝的徒弟玄清真人,聽說此人能呼風喚雨,這樣說來,豈不是可保我大周年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二皇兄可是對朝廷立了大功了,二皇兄雖著的是道袍,依我看這心還是向著朝廷啊?!碧拥恼Z氣好不客氣,令廳中一下便寂然無聲。

“太子殿下誤會了,父皇近年來熱衷修道,追求仙法以求庇佑大周,既然我有幸得遇玄清真人,豈有不敬獻給父皇的道理?玄清真人乃長生大帝的徒弟,久居東海仙山,倒是有些仙法道行,至于能不能呼風喚雨,我不得而知;為兄將其推薦給父皇,但望父皇能身康體健,延年益壽,吾心惟‘孝’之一字耳。”

韋榮琰暗暗打量齊王殿下,此人長得溫潤如玉,謙謙若君子,又著一身道袍,看起來帶了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這話也是說得滴水不漏,推之“孝心”,誰也無從辯駁,真乃四兩撥千斤,將太子的凌人之勢解了個干凈,太子此時也只能是干瞪眼生氣,無話可說。

齊王說著略頓了頓,見無人接話復又接著說,“為兄一生所好唯有修道一事,穿常了道袍,倒是覺得比親王的袞冕黼黻、冠袍帶靴舒服多了,我之修道與大皇兄流連古寺之心應是同樣的,相信大皇兄定是與弟同心同德吧?!?

齊王不單單是‘四兩撥千斤’使得好,這‘禍水東引’也是信手拈來,一句話便將眾人的眼光復又轉回到了靜王的身上。

“二皇弟此話差了,為兄豈敢跟二弟同心同德。我雖是沒有出家,但我心向佛,‘佛’講究四大皆空,度今生苦厄,修來世因緣;然二弟所追求的‘道’,則講究修真得道,徹底擺脫生死六道輪回的束縛,與天地齊堅固,共長久。父皇潛心修道,是為江山永固,二弟該是跟父皇同心同德的吧,為兄自知不足,難以遙望父皇跟二弟的項背,唯有在古寺佛像前,凈身茹素,拈香跪拜,祈愿父皇跟二弟得償所愿,與天地同壽。”

靜王說得是茹素,但畢竟不單茹素,這番話看似是講“佛”跟“道”,但是話里的機鋒卻是又轉給了齊王。

不待齊王說話,五皇子便說到:“太子哥哥,我聽著大皇兄跟二皇兄的話都說得甚好,看來修道果真是極好的?!?

“怎么?五皇弟也想修道成仙?”太子陰陽怪氣地問。

“不不不,”五皇子擺著手說,“這么好的事情,自然是極難的,有父皇跟二皇兄就夠了,靠我這腦殼哪成?我只要跟著太子哥哥玩玩就好了?!?

此話看似天真,實則是在太子心中又幫齊王刻了一道,太子心中對于齊王的忌憚便又多了一分。齊王看到太子咬緊的后牙根,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弟長大了,自然該學著給太子殿下分憂,怎么還只是玩呢?你這話的意思是說太子殿下平日里只會玩嗎?”

“二皇兄教訓的是,皇弟也就只會個玩,只是太子哥哥玩的時候可不多,我也是等著太子哥哥忙里偷閑才能央告著樂一樂,今后皇弟定會約束自己,不求能為太子哥哥分憂解勞,只求別添亂也就是了?!蔽寤首右荒樀恼\懇受教。

韋榮琰看了一晚上的戲,覺得甚是無趣,心中為靜王感到高興,不單單為今日之喜,更為接下來可以坐山觀虎斗,有段時日可以清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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