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東畢竟是省警務系統格斗冠軍，剎那間移了身子，橫在曲家父子面前。
“誰都走不了！”
劉曉東這一喝，曲建單也趕緊擋在兒子身前。
反手執著匕首，拉開了架勢。
那頭的警察小李雖移動不得，卻悄悄發出去一條需要支援的短信。
收到短信的齊文大步奔進了小區。
“走！”
“不許回來！”
隨著情勢危急，曲建單的吼聲愈發的大。
曲新愣了愣，怨恨的瞪著劉曉東，一步步向后退去。
他不敢打小李的主意，曲建單也絕不允許他做那樣極端的事。
否則對峙間，只要曲新挾住小李，借助北江分局布置警力到達現場的時間差，劉曉東很難放開手腳。
至少，同事小李的性命，他得顧及。
劉曉東眼疾手快，曲新做出后退動作的同時，立即撲了上去。
機會難得，他想將二人就地抓捕。
曲建單也不含糊，持著匕首，緊跟著劃了出去。
三招兩式的躲閃間，劉曉東感受到，曲建單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行家里手。
絕對是練過。
雖年紀已半百，動作的精準度和專業性，比業余練習者強出不少。
“劉警官。”
“連我兒子也不肯放過？”
曲建單扎著交叉步子，晃動著手中的匕首，惡狠狠地問向劉曉東。
劉曉東仍是緊盯著已經退出五六米遠的曲新，大腦飛快的運轉著，只以余光防著曲建單。
“爹！”
“不行！趕緊走！”
下樓梯前，曲新再喊一聲，意有所指。
曲建單瞄了一眼被困住的警察小李，當即斷了他殺警的念頭。
隨后與劉曉東再次纏斗在一處。
不舍的曲新，望著二人的打斗，恨意難消的跑下樓去。
因有匕首在手，曲建單和劉曉東僵持了好一陣，不分上下。
曲建單沒能傷到劉曉東。
劉曉東也沒能制住曲建單，更別說騰出手抓捕曲新。
齊文趕至一樓樓梯口時，前后腳時間，曲新剛好轉去了樓棟后，奔向小區正門。
二人沒能打上照面，將將錯過。
待齊文趕至樓頂時，脖頸被勒出印痕的小李幾乎昏厥過去，癱軟在地。
齊文大呼著，趕緊上前將他救下。
此時的曲建單正被劉曉東壓住，趴在地上不停地掙扎。
劉曉東一刻不敢放松，以膝蓋死死壓住他的身軀，匕首落在二人一米遠的位置。
“劉哥！”
“匕首，先拿了匕首！”
救下小李后，齊文揪心的急吼。
指示后，劉曉東對著已到身旁撿起匕首的齊文，再問，“另一個，有沒有碰上？”
齊文邊搖腦袋邊搭手，和劉曉東一齊將曲建單拷住，押到了水箱下。
“趕緊看看小李的情況，要不要送去醫院。”
“劉哥，不礙事！差不多緩過來了！”
齊文才邁出步子，警察小李已經踉蹌著起身，也向大水箱的方向過來了。
倚靠在水箱下的曲建單，一言不發。
劉曉東俯身蹲了下去，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們提取的那枚扣子，是那把傘上的？”
曲建單紋絲不動，對劉曉東的問話充斥著不屑。
他縮了縮身子，倚的更緊了，臉上的表情，將他此刻抗爭的心態表現的一覽無余。
“當年的案發現場，你和曲新都在場。”
“也就是說，致使張霞意外死亡，只可能是你們二人之一。”
“你費勁心力，只告訴徐陽半個實情，就是為了他今天找回來小區。”
劉曉東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曲建單先是微微抬起了頭，再是轉向一旁。
他的確對徐陽施了計，確如劉曉東所說。
可唯獨，他忽視了劉曉東對案子的分析能力。
恰恰是這一點，聰明反被聰明誤。
劉曉東也是據此，順勢安排徐陽先進小區，麻痹他，使他的算盤得逞。
“你的目的，我知道。”
“你想拖延時間，用徐陽的下落不明威脅警方，使警方不敢隨意做動作！”
“你錯了！”
“你錯在這步棋太精明！”
“因為你這么做的目的也暴露出來了，你要保住曲新！”
“當時致使張霞意外死亡的人，是他吧？”
推斷出案子實情后，劉曉東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出于對一名父親的同情。
而曲建單，頓時渾身透著巨大反差。
他摸索著爬了起來，不止的拽著劉曉東的袖口。
那種眼中的絕望和驚恐，是一名父親深感無能為力的樣子。
“劉警官！”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那個女學生！”
“我認！”
“你定我的罪吧！你們現在就把我抓起來，我認！”
“跟小新無關，跟他無關！”
曲建單顫抖的聲音，近乎哽咽的聲音，引得劉曉東不忍再說下去。
站在一旁的齊文與小李，主動上前，靠的更近了些。
一怕他臨時起意，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對劉曉東不利。
二怕他心如死灰，動了輕生的念頭，線索就此中斷。
“曲建單。”
“曲新和米露的感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或許，米露對曲新是真實的，這點沒什么好懷疑的。”
“可曲新呢？他是怎么看待米露的，你有沒有想過？”
“恐怕，他內心的復雜和多變，遠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這也是他當年致使張霞意外死亡的原因之一，他停留在了過去，至今還沒走出來。”
“他，還在他母親死的那個過去。”
時至此刻，劉曉東已經將張霞的死亡原因判斷的非常清楚，萬分透徹。
張霞的意外死亡，完全可以確定，是曲新間接所致。
曲建單在現場收走的那顆大白兔糖衣，也是曲新不小心留下的，曲建單趕到現場后的行為，不過是替兒子擦了屁股。
那枚衣扣，也只可能是曲新和張霞肢體接觸時造成的脫落。
這么多年，曲建單所做的，一直都是盡量避免父子二人被查。
他要保護曲新，保護這個脆弱的家庭。
至于曲新為何一直認為父親才是致使結果的那個人。
在他與徐陽的多次“游戲”中，已經體現出來了。
也只有一種解釋。
張霞意外死亡后，曲新再次受了刺激，加上目擊了母親跳樓的那一幕，自那晚開始，他的記憶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