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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你以為什么?以為我不會同你實話實說?”他甚是明白地笑笑,好似已然看進她一顆忐忑不安的小心思。

“對啊,按理說,這樣的事情,自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她點點頭:“要換做是我,我自然也是這樣。是以方才你直截了當地就同我攤牌,我還有點,呃,不習慣吧。”

“不習慣你便早些習慣,左右該你知道的事情我自不會瞞你。”他看向她:“不過依你的性子,左右也不過將我說的話聽聽圖個樂子罷了,自不會當真。”

“此話怎講。”

他將手中的奏折折疊齊整:“其實依你的性子,我早該曉得你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卻從未曉得,你竟做的如此出格。”

“不過那樣也好。你既闖了禍,做夫君的我替你收場,豈不是甚好?”

她羞紅著臉,掐了掐他的一片衣角:“你,你……什么,什么夫君……”

“娘子說呢?”他一頓,靠了過來,她覺得他看她的眼神看得有些許危險:“你說說,我是你的誰?”

她靠了過來,身后是矮桌的桌角,她便被困在矮桌同他的那一些些距離中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的臉就在她的跟前,那個她曾經恨過愛過的臉,所幸他們終究沒有錯過。

“是是是,你是夫君。”她深吸一口氣,身手覆在胸口上。

她覺得她這樣輕易便被他鬧得臉紅心跳,胸口處小鹿裝得悶響,她覺得自己很沒有出息。

“不過綺華殿也有你的耳目?我可是聽說,聽說張貴妃死了啊。”她瞪大了眼睛,直直看向他。

“嗯,死了。”他毫不避諱:“不過不是我親手殺的。”

“你對我那父皇,北宋宗室子上位的皇帝,有什么想法?”

他這話問的奇怪,北宋皇帝如今雖然年老體衰,可從前是個怎樣的絕世明君,她一個外邦人,雖說久居深山廟宇之中,到底也是略略有些耳聞的。再者,如今人家說實在的也到了耄耋之年,除了天下皇帝普遍上會犯的一些通病之外,在這五湖四海之內,也算得上是個廉潔又公允的好皇帝了。

她覺得天下人果真對皇帝的要求越發不怎么嚴謹,連帶著對整個皇室子女的要求也越發隨便起來。比方說,她還未嫁入煜王府之時,每每聽聞坊間的說書先生亦或是頗為對風月有些感冒的人說起煜王,都難免會聽到說他潔身自好的幾個大字。開初聽聞之時她也甚是意外,煜王嘛,自然是要用什么言辭來贊美都不足為過,可她想來想去,也不該是潔身自好這句話啊。

后來等她再長大了一些,終于曉得為何這恒河沙數數十年間,為何只有一個大宋被稱之為禮儀之邦,天下能人異士,才子佳人為何都上趕著紛紛前去投奔。為何這偌大的大宋皇族子弟里,唯一個煜王備受贊譽,還堪堪受得起旁人一句潔身自好的贊美。

才貌雙全這個詞若是拿來形容女人自然順理成章,可若是拿來形容男人,卻也只有煜王這樣的人才配的上才貌雙全這四個大字。煜王的容貌,雖說氣場冷是冷了點兒,可若是放在這五湖四海之內,自然也沒有幾個能夠與之相媲美。

試想想,一個長得好看的男子,同時他還要十分的能干,同時他也事事無一不通,城府頗深。就好比容止的理想型一直都是那種七分風情三分嫵媚,同時又要有一手天下獨一份的好廚藝,再加上還要同時精通音律才智雙全。

找到像煜王這樣十全十美的男子,就好比容止想要找到他的夢中情人,不過難如登天罷了。怪不得容止一直都娶不到老婆。

容止娶不到老婆倒也沒什么,左右他不過就像現下這般,退而求其次,萬花叢中過片衣不改。之所以說天下人都對君王的要求越發沒什么要求,是因為如今的北宋皇帝后宮中儲了九位美人嬪妃,天下人便對這一屆北宋君王有個潔身自好的形容。若取了九個老婆的換成了容止,想必他分分鐘淪為大街小巷三姑六婆口中負心薄幸的那一類男子。

她同北宋皇帝的關系自然沒有煜王同他老爹關系那般好,左右她也不過是老皇帝的兒媳,沒道理老皇帝與兒媳的關系,比之自家兒子還要好上幾輪吧。

她覺得他這話問的她,十分沒頭腦。

他倒也看出來了:“我那父皇,恐怕生平最是得意之事,便是成了在位最是潔身自好的皇帝了。”

“早前我還挺恨父皇對我母親太過薄情,可后來才知道,我父皇從未真正將哪個夫人放在心上過。”他云淡風輕地說:“從前對我母親是這樣,如今對張貴妃也是如此。”

“你是說……”她一驚,鬧鐘頓時浮現一個十分不可思議的想法:“你是說,是你父皇將張貴妃賜死的?”

“若是傷及性命,我父皇自然也是狠得下心的。”他說:“更何況,事關謀逆。”

在她的一驚一乍中,煜王倒是將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同她說了一遍。

事情的原委說,事情出自煜王軍中的一名副將。那一名副將是武將出身,家世顯赫,那次九月秋獵,那位副將便攜帶者自家親眷也隨駕上山。

誰承想,安呈矣叛亂后,煜王這一名頗為賞識的副將卻葬身于那次叛亂中了。據煜王所說,那名副將便是承族里祖宗遺訓,拼死也要守護這趙家的江山,是個以一生戎馬報效國家的鐵血漢子。

鐵血漢子報效國家之后,果然以他一人之力,也難保皇帳安全。這畢竟是叛亂,安呈矣在極短的時間里便與契丹三部里應外合,徹徹底底占領了皇帳。接下來的事情她也是知曉的,原本營地里的女眷親屬都與太后關在了一處,連同戰死的這名副將的親眷,一塊兒軟禁了起來。

張貴妃將她出賣之事,當時也是被許多人看在眼里的。奈何事后張貴妃得以全身而退,也并無任何證據指向,這件事自然便自當是永遠埋葬在了自個兒心底,是想著再也不見天日的。

可千算萬算,恐怕老天爺也從未料到,死去的這名副將的親眷,并非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之后便將此事告知了煜王。此事知情人本就不少,煜王順藤摸瓜,自然便查清了一切原委,還順帶找到了張貴妃通敵的證據。

血淋淋赤裸裸的證據擺在宋帝眼前,宋帝即便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無從下手。

既然到了此番時刻,宋帝自然會去找張貴妃攤牌,張貴妃榮寵盛久不衰,以為從前那些籠絡圣心的手段在此時還能派上用場,不過是適得其反罷了。宋帝震怒,當即便賜了一條白綾,幾名太監親眼瞧著,在次日的清晨,白雪紛紛皚皚下,綺華殿的大門敞開,懸梁上掛著的,便是那個風光一時榮寵一時,最后難逃一身罪孽的張姝緹張貴妃了。

據說當皇帝真真正正地看見了張貴妃的尸體,面色一慟,下一秒卻抽身而去。至始至終,對那個他或許曾經愛過也恨過的女人,卻始終不發一語。

“也許那個女人他也曾經深愛過,心疼過,甚至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沒想到她會乖乖赴死。”

聽了他同她說的故事,她對此發表自己的感想:“或許陛下不過是覺得張貴妃一張臉太過死沉,才察覺到原來死后的人同活著的人不一樣,一時間被嚇到了。”

“......”聽了她的話,他良久才說了這么一句:“舟兒,你果真是個實在的女子。”

冬去出來,花謝花開。當她對這一場冬日下的雪還未真真正正產生個什么樣的印象之時,冬天徹底過去了。

熙寧七年的這一年冬天,縱然她覺得過得很快,卻也實在算得上是個多事之秋。

哦不對,應該是多事之冬。

熙熙攘攘,盈盈謝謝,長袖燈紅添眉妝。興許是熙寧七年的年末過得太過轟轟烈烈,直接導致次年年頭整個大宋朝廷,尤其是汴梁城上上下下堪堪一副百廢待興的現狀,充滿希望的同時又充滿絕望。

百廢待興,自然便是要改革,要征納稅收,這便家中了百姓的負擔。外交方面,去年年尾這一亂,雖說外邦鐵騎未曾有半匹踏入大宋地界之內,可如今契丹南懷部一統四部,穩坐契丹國主之位。漠北境內兄弟相殘骨肉反目的局面又方有些緩和,來年如何,確實無人能夠說得清楚。

算來算去,的確是他們西夏最得閑。

同時覺得絕望的,自當再加上一個鑄藍。

年初祭祀之后,鑄藍便恰恰好面臨適齡婚配的頭一樁大事。連著那與她年齡相仿且同樣適齡的兩位姐姐,張姝緹張貴妃的兩位公主,遷閔公主和嫦毓公主,一同面臨適齡婚配這一樁需慎重再慎重的檻。

偏巧此時,若水河對岸的漠北來了一隊聲茂浩大有聲有色的迎親隊伍,趕在這一年春關剛過的當口,頗為浩蕩地入了汴梁城。

自然是兩國聯姻,漠北國主為著緩和與兄長拓跋旦兩人的關系,決意為拓跋旦娶親。

鑄藍自然是不樂意的。甫一聽聞皇帝要在適齡適嫁的公主里選個去漠北聯姻的和親公主,鑄藍自然在練芷殿里慌了好幾天。

“四嫂嫂,你可不知道,那拓跋旦就是個粗人。我是誰啊?大宋的公主,是金枝玉葉啊,怎么能嫁到那么遠的地方去?”鑄藍猛地喝了杯茶水,接著說:“再說了,拓跋旦與他那個做皇帝的弟弟感情不好,天天不是吵就是打的,我要嫁過去了,豈會有好日子過?”

話畢還不忘問一問她的意見:“四嫂嫂,你說對不對?”

“其實吧,”她想了想:“那拓跋旦也沒你說得那么不堪。要說當世豪杰,他拓跋旦自然也是排的上號的。”

“得了吧,還當世豪杰呢。還不是屢屢敗在了我四哥哥的鐵騎之下。”

“你四哥哥,可是旁人能比的?”她笑笑:“其實吧,嫁過去也沒什么不好。我聽說漠北風景好極了,你若是嫁過去了,我也好沒事兒過去看一看你。”

“是四嫂嫂同那拓跋旦關系熟才說得出這種話吧。”鑄藍哼哼了兩聲,模樣看上去有些委屈:“四嫂嫂如今同我四哥哥重修舊好,就不打算管我的死活了。”

“我哪有,我不過同你說笑的。”她說:“不過同你一般適齡的公主,也不只你一個,你也沒必要擔心成這樣。”

“再說了,遷閔公主和嫦毓公主排在你之上,你擔心個什么勁啊?”

“哎呀你不懂,”鑄藍皺起眉,不忿:“父皇才不舍得她們兩個嫁到漠北那么遠的地方去呢。父皇念著她們的母妃,向來最是寵愛她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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