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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入春了,屋外的紅梅點點開在枝丫上,原本圓子里也就只有那么一株梅花樹,過些天等天氣再暖和一些,她打算在后院開辟個新的圓子,里頭再種好些梅樹。

據說邢塵口中口口聲聲說的煜王殿下,前些時日請旨說白嶺莊已經有些日子未曾有人過去打點,于是自請說要親自過去白嶺莊看看。白嶺莊是皇莊,本來呢,也不需要一個位高權重的皇子特地走一趟過去。

但是據說宋帝如今病重,入冬以后那個不大爽利的身子骨便是更加不爽利。朝堂上的種種要緊不要緊的大小事情一直是交由先前鬧得面紅耳赤的煜王和楚王共同協理。兩位原本在皇帝跟前還顧慮些臉面,怎么也不好過分了些。現如今,兩人在朝堂上日日鬧得不可開交,尤其是那位楚王殿下,別說些許顧慮顧慮自己的臉面了,就連宋帝的老臉都未必顧得上。

聽到煜王說要去個什么荒僻的白嶺莊看看,那位楚王便趁著宮里宋帝臥病在床,朱皇后又是楚王的生母,勾結白嶺莊附近的山匪,再派不少的府兵,團團將白嶺莊圍著,想要趁此良機除掉煜王趙祈洵這個心頭大患。

本來一切計劃都是極順利的,煜王本就只是去城郊的白嶺莊,不好帶太多人手。楚王行事迅速,短短時日便把白嶺莊圍得緊密,絲毫一點風聲都透不出去。

可煜王是何等的人物?當年不過單憑一己之力便力破北宋看重嫡子的局面,更是手段狠辣鏟除異己,心思之陰詭深沉絕對世間少有。漠北紅瀟城一戰,北宋煜王親赴契丹,同契丹南懷氏,相汶氏締結盟約,打破漠北拓跋氏大軍。

如此心計和手段,自然由不得人隨意宰割。不過兩日的時間,距離東京城最近的徐州軍營,瀘州軍營紛紛支援白嶺莊。山匪被剿,楚王府兵本就不會很多,三千府兵全軍覆沒。

楚王原本運籌帷幄的局面,不過兩日便被煜王徹底扭轉過來。據說無奈之下只好進宮想要挾持宋帝逼迫宋帝退位并且傳位給他。

可誰承想,這整件事情不過是煜王同宋帝設下的一個圈套。楚王狼子野心宋帝這么多年也是心里清楚的,但是他絕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竟然有一天會作出逼宮這樣的事情。

一怒之下,大病不起。被援的煜王攜著瀘州、徐州軍隊進宮保駕,誰知不慎殺了逆王楚王趙祈渲。原本形成兩派的朝堂眾人立刻像被水洗的一般,參與謀逆的,黨附的,個個被罷職的罷職,被免官的免官。

傾陽長公主打著茶,她倒是沒想到不過短短幾日,北宋那邊卻好像變了天一般。唔,也不能說是變了天。她原本也很是看好煜王的,不過局勢變明朗了一些罷了。

她早早地著了邢塵回去。畢竟人家剛剛去教閣領了三鞭子,又拘他留下來陪著說話實在很是沒有道理。臨走時,還讓梳茶將里屋里一切上好的藥膏都給了他回去養傷。

“奴婢覺得,煜王著實沒必要鬧騰這么一出。左右依現在的形勢,北宋早晚會是他的。除去楚王,奴婢覺得委實沒什么必要。”梳茶坐在她身邊。近些時日里,政治上的事情她也勉力懂了些許皮毛。

傾陽長公主看著手邊上好的茶餅,她想來喜歡鬧騰這些:“你以為,他這是要鬧給宋帝看呢?”

“不是嗎?”梳茶問:“難道不是讓宋帝見了楚王殿下謀逆,再借陛下的手除掉楚王殿下?”

她轉頭,梳茶這些天的長進實在是不小:“喲,還借刀殺人呢?厲害啊。”

那邊梳茶有些靦腆地低著頭。自家主子如此厲害如此精明,自己若是什么也不懂,才真真是無用。

“在宋帝眼中,我想也只有他這個兒子煜王能夠得他高看。可楚王出身高,擁戴朱皇后的人也不少。若是不徹底一次過除掉楚王和朱皇后,即便宋帝將天下都給了煜王,煜王的太平日子也沒有幾天。”她說:“宋帝明知道楚王要謀逆,卻遲遲按兵不動,是要楚王落個天下人的詬病,再也無法翻身。”

“煜王自然心里曉得自己老子要幫他,輕輕松松便除掉自己最大的政敵,自己不過適當地裝裝傻,煜王自然覺得這個買賣,很是劃算。”

本來不過是宋帝同朱皇后的一次斗法,只不過牽連到了子女輩上來。楚王和朱皇后對煜王積怨已久,偶然得到個什么把柄都要開心上好一陣子的,更不用說可以除掉煜王了。

楚王是沒有遠見之人,想事情自然想不到長遠。宋帝這一步棋走的不算是絕妙,若是能看破的人自然曉得,什么都不做方能做到獨善其身。

可惜,這個道理,北宋楚王趙祈渲卻不曉得。賠了娘又賠了命,還最是很配楚王眼下的光景。

北宋的朝堂上本就煜王和楚王撕咬了許久,如今楚王倒了,北宋朝廷上尚且能夠一爭的襄王早早就投入了煜王麾下。如此一來,北宋易主是遲早的事情,易主的那個新君,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不過眼下的當口,北宋境內肯定是鬧得人心惶惶的,萬一邊境也亂了事便肯定會為眼下北宋的糟糕處境添上一把火。

她突然想起什么:“梳茶,名人傳轎,我要去公孫將軍府。”

“是。”

轎子停在公孫將軍府前,如今公孫遲朔領了個驃騎大將軍的頭銜,自然府邸也是氣派許多的。

“末將拜見長公主殿下。”未曾進到府內,公孫遲朔便領著一眾大小奴仆迎了出來。

傾陽長公主回禮:“聽聞陛下新近賜了你宅子,我有些好奇便過來瞧一瞧。”

皇帝賜的這個宅子倒是賜的很有私心。公孫將軍如今也算是朝堂上的新貴,朝廷武將不多,年輕能干的武將更是不多。可皇帝同這位新貴卻是不對付,自然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

宅子距離主街很遠,要出城的話倒是不用半個時辰。皇帝賜的這個宅子倒是說明了皇帝的態度。

宅子里面倒是大了些,想必也是公孫將軍自己修葺的。園子里有一處小河,倒是很是寫意。

她笑笑,走在亮堂的圓子里:“將軍這園子倒是比我那長公主府要顯得生氣許多。”

“殿下說笑了,”公孫遲朔跟在她身后:“殿下的宅子是先帝欽賜,在地理位置上都是極好的。殿下何必說這些來折煞末將。”

梳茶捧著茶盞跟在兩人身后。公孫遲朔是武將,府內的婢女女使本就極少。公孫遲朔是新貴,從皇帝那里來的,先太后高氏那里來的,朝廷上高官重臣那里來的,耳目眼線自然不會少。公孫遲朔畢竟是世家子弟,勛貴人家,這些個道理心里也是清楚的,外面送來的人,自然能拒的便拒了。

外邊買來的人也不牢靠,大宅院里的女使奴婢,自然要手腳干凈利落,也是要能干的,身世還要清清白白。長公主府上的事情她一向不管,諸多麻煩也多虧了她手上有很會做事的邢塵和亭秋,唔,還有梳茶。

“我覺著你園子里的女使奴婢有些寥寥,左右你如今也是朝廷大員,面子還是要做一做的,”她眼尖,在一眾大大小小坐落著的石頭群里發現了一處是石桌:“你這圓子如此大,雜事如此多,我過兩日送幾個機靈會做事的奴婢過來給你使喚罷。”

這個舉動,倒是同那些硬是要把眼線塞進來的四面八方的人沒什么兩樣。但她一個當朝輔政公主,論新貴,他公孫遲朔在修個幾年都未必趕得上她。況且公孫遲朔是個怎么樣的人她心里有數,她也沒必要費這個精力還派人盯著公孫府。

公孫遲朔應了下來,他自然也是明白的。畢竟,收了傾陽長公主的人也是他眼下極好的選擇。傾陽長公主同他有知遇之恩,兩人又算是有袍澤的交情,送來的女使奴婢他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將軍,我今日來,還有一個要緊事。”她說,著梳茶退了幾步。

公孫遲朔不是個蠢人,傾陽長公主何等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只是為了看看他尚未修葺完的院子才大老遠地跑過來:“殿下請講。”

她說:“前些時日我安在北宋的探子傳了消息過來,說北宋朝廷近日里恐怕有大的變化。北宋朝廷的煜王,雖然心思深沉,但畢竟較其他幾位皇子要更配得上他皇子的身份,左右北宋朝廷如何同我們沒什么干系。”

“可要是北宋朝廷變天,邊境恐怕也會有些紛亂。契丹各部在旁,又有漠北拓跋氏虎視眈眈,我大夏邊境與北宋邊境毗鄰,守城的將領不過碌碌無為罷了,我不是很放心。”

她輕啜了一口茶。眼下高太后剛倒,其黨羽雖然沒有牽連,但終究還要些時日才能徹底拔除。如此緊要關頭她實在想不到旁的人適合去做這件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公孫遲朔自然會過了意:“殿下是想要末將替殿下走這一遭,平定邊境之亂。”

傾陽長公主輕輕敲著石桌桌面,那是她無意識常常會做的動作:“武將方面,我實在信不過旁人。若是你過去,我自然曉得你是一定會做得極好的。可你畢竟剛剛才從北境回來,這樣做有些對不住你。”

“殿下怎么會覺得對不住我?”公孫遲朔說:“如今陛下對我們公孫一脈的心結未解,在朝堂上的多方為難,殿下也是看在眼里的。我如今,唯有盡全力報效國家,方能護好我公孫一府。”

“再說了,陛下既然不喜歡日日見到我,我不如去邊境躲一躲,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公孫遲朔起身,對她一拜:“殿下能夠為我想到如此境地,末將感念殿下大恩。”

她扶起眼前的公孫遲朔:“將軍客氣了。”

園子里甚是安靜,也少有來來往往的小廝婢女。偌大的園子,不過聽得見隱隱約約的蟬鳴聲。早間的陽光穿過零零散散的樹葉譜出一絲暖意,她覺得很是詩情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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