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謊話信手拈來的黃泉一時找不出借口，吞吐了半日往那繡墩上一坐，實話實說道：“逃命啊。”

碧落冷笑，合上門扉，“我與小泉兒同床共枕月余，此等情誼說拋卻就拋卻，真真是個涼薄的無情人。”

這不話本子里頭，癡情女對那負心郎說的話嗎？黃泉狠一皺眉，私以為碧落不是那蠻不講理之人，遂盡量心平氣和，“不是啊，小命要緊。”

把懷里的包袱放在繡桌上，黃泉慢慢解釋，“你別瞧我活了大把歲數，雖然不怕死但也貪生啊，再者我要曉得你那樣厲害，哪還敢把你給睡了。”

她要曉得他是忘川河里的壞胚子，就是借她一百個豹子膽，也斷不敢把他撈上來。

看著碧落那關門打狗的架勢，黃泉掩在紗裙下的兩條小細腿一顫，下意識躲到繡桌后，先發制人，“我倒覺得是你對不起我們這份友誼，你不夠坦誠，叫我心寒，怨不得我。”

“那小泉兒說說，怎樣才算足夠坦誠。”碧落緩步逼近，勾住黃泉衣領，輕易止住她爬向桌底的動作。

奪過后領，黃泉耷拉下來，“容我想想。”

指尖蹭過那白皙后頸，香甜余溫尚存，碧落撩裾坐下，兩指輕捻。

黃泉亦不站著，拿起桌上團扇就瘋狂搖扇，絞盡腦汁掰扯能令碧落滿意的答復。

“落落，你留我也沒用不是？”她認真看著他，“且念在這不算淺薄的情分上，放我一馬。”

團扇搖出的風拂在碧落面上，亂了他額前垂著的一縷發絲，良久，“好。”

黃泉提著的氣大松，許是太過開心，并沒注意到碧落輕微上揚的唇角，還殷切地給他倒了她認為的最后一盞茶，“我呢，一直以來都很佛系，你嘛，不肖去想，定是不愿拘泥于此的，抱負過大。”

黃泉搖頭，她奉陪不起。

碧落接過黃泉遞來的茶，也不喝，放置一邊，“睡上一覺，明日再走吧。”

“嗯。”有了碧落肯定的話，黃泉便不急于走人，困倦地上了繡床，只是她沒有料到的是，碧落也跟來了。

黃泉瞪眼瞧著合衣躺在她身旁的碧落，卻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這廝開始是挺惹人厭的，后來好像也不怎么討喜，可就此別過，又真有些舍不得。

“碧落。”黃泉忍不住出聲。

四下寂靜，無人應她。

挪著小身子湊近，碧落像是睡著了，黃泉彎唇，報復性地掐上他側臉，嘆道：“你若只是忘川河里的一只無名小鬼，沒準我就真的養你了，小白臉。”

“是嗎？”漆黑暗眸陡然睜開，碧落斜睨向黃泉。

“是啊。”黃泉順口應道，接著一僵，眼一閉裝死。

碧落翻身面朝她，纖瘦手掌攀上她纖細脖頸。

“落落，你也醒啦。”黃泉急急抓上他手，迅速轉移話題，“方才我做了個羽化升仙的夢，你說這世上真有羽化升仙這種東西嗎？”

松開脖頸，碧落反手扣住黃泉白嫩小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只是這東西不會發生在冥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