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始料未及，呆愣了瞬，轉頭便跑，那羊群則緊追不舍。

恁地有氣力，黃泉抓著裙擺，匆匆回看，一瘸一拐忍痛踩過一地金玉，在一處斷崖前及時止步。

鞋尖踢下半塊玉石，那玉石直墜而下，不聞聲響，心有余悸地按住那快破膛而出的心臟，還不待黃泉順氣，身后的角羊沒商量地在她腰臀上一頂，甩甩頭高傲地離開了。

黃泉驚呼，落崖時眼疾手快掛在了棵歪脖子樹上。

“呼。”輕吐出口氣，望了眼相隔不遠的崖頂，問題不大，黃泉如是寬慰自己，盡量不向下瞥，休息夠后開始了她的漫漫攀巖之路。

中途黃泉運用起本就不穩定的靈力，結果受神山法陣的影響，壓根就毫無用處。

狠咬著牙，白嫩小手扣進嶙峋石壁，大顆汗珠順著臉頰下滑，掛在白皙下頷上，黃泉能清晰感覺到那只傷足套著的繡鞋已被血液浸濕，粘膩不堪。

勝利在即，黃泉終于扯出一個不甚好看的笑容，染血的小手一下成爪扣住崖頂，這時，一只素手抓上她細腕。

艱難抬眸，看清來人后，黃泉彎唇笑道：“神仙。”

伽壬眉目溫和，正欲將人拽上來，卻是忽然變了臉色，猶豫片刻，手一松。

黃泉哪里料到，早早松懈了心神，目瞪口呆地直直墜落，大腦一片空白，連掙扎自救都忘了。

疾風獵獵過耳，黃泉似乎是罵了句，驀地腰上一緊，她垂眸看去，是根眼熟的繩索。

爾后身子就向上一帶，穩穩落進了男人清冷懷抱。

目光觸及她無一完好的指尖，碧落冷眼瞥向黃泉。

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小手無處安放，生怕臟了碧落衣衫更惹他不快，黃泉埋頭，細若蚊吟道：“你這回只說上岸后莫慌，沒讓人站著不動。”

“嗯。”碧落自喉間發出一個單音，徑直抱著人往小泉走去。

黃泉扭頭看了眼斷崖，不見伽壬身影，下意識勾上碧落脖頸，隨即又飛快收回。

輕手將人放下，碧落拉過一只血污小手，掬起捧水，細細澆下清洗。

黃泉吮著另只手的指尖，滿口腥甜，“我該，我不委屈。”

抬手打掉黃泉含在嘴里的手，碧落冷笑，“是嗎，那模樣分明憋屈得很。”

碧落手指沾著的水漬揮在面上沁涼涼的，黃泉瞇眼死不承認，忽然想起件極重要的事，俯首咬住裙裾向一邊扯去，露出看不清原色的繡鞋來。

手腕蹭了蹭鞋跟，無果，最終還是碧落把血色鞋襪褪了下來，扔在一邊，“腳不要可以砍掉。”

說著，攏起寬袖，慢條斯理捏上黃泉腳踝。

黃泉大驚失色，一下扎扎實實踩進了泉水底。

兩人皆愣了會，碧落眉峰緊蹙拎起那只濕漉漉的細腿。

黃泉同他一道朝腳底心看去，眉頭比碧落皺得更深，“這口子是不是大了點？”

“小泉兒覺著呢？”碧落面容不辨喜怒，反問。

“唔。”黃泉沉吟，“這地本來就硌腳。”怨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