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開始做上了雜志社編輯部部長,名氣開始大了起來,有許多人向她交文章,這自然也少不了毛侃,而且交的最多,雖然有很多不被通過,但他樂意這樣寫,審核通不通過不是他的目的。
有一天,他將他的又一封“杰作”傳給落霜時,正準備走時,落霜突然說:“你等一下。找個位子坐下來,讓我看會吧。”毛侃于是靜靜地等著,準備等著五雷轟頂的結果,不久落霜開了口,臉色依然平靜,就像她往常一樣,她說道:“你的文采不錯,然而并不實在,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你真實的想法。”過了一會,落霜看過說:“這一篇好了許多,但是缺乏主題,或許這是一封散文吧。”又過了一天,毛侃又寫了一篇,但這一次,出乎毛侃意料的是,落霜才讀了幾句,眼淚就禁不止流了下來,然后越往下讀越傷心,竟情不自禁地號啕大哭起來,在創新班的所有人都齊刷刷地帶著質疑的目光看著毛侃和落霜,為了緩解這種緊張的氣氛,落霜居然一邊哭,一邊抱住了毛侃,毛侃也抱住她,并好心安慰她。這一次,雖然適與愿反,但卻沒有迎來任何嘲笑和誤解,整個創新班的氣氛又變得溫暖和詳和。
原來,毛侃這一篇也是講親情故事的。
毛侃是一個孤兒,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鬧不和。后來父母離異,父親先離開了,過了不久母親改嫁了,全靠他外婆照料他。誰知幾年前,他外婆又病死了,他只能靠外婆的遺產來維持生計。
在這篇故事中,毛侃并沒有直接闡明自己就是那個故事的主角,所以當時落霜并不知情。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毛侃也并不知道落霜就是她那篇親情故事中的主角。
當落霜看見班級所有人都齊刷刷地凝視著他們,她突然松開了毛侃,然后毛侃平靜地走了,無聲無息地,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離去。
然而毛侃其實還沒有加入雜志社,他最早嘗試加入的是他班長田羽創立的合唱社。
他班的班長田雨既是合唱社社長、廣播社社長、英語社社長,又是初三學生委員會主席、優秀團支書、最佳主持人的評選者,又曾被封為“小鎮之星”,閃爍著無數的榮耀與光芒,她是班里成績最優秀的,她的目標是進省內的國際名牌學院,她的父親又是建設局局長,家境富裕。毛侃覺得在學習上面,沒有那樣比她優秀的。唯一優秀的,是他的學號,排在她的前面,學號是按照入學考的名次排的,毛侃在小學其實成績平平,唯獨那次求實中學的招生考試,他考得比田雨還要好,差了兩名就可以進創新班,然而這項榮譽確實他人生中最大的缺憾,往事不可追,無數的傷痛猶如一把利劍刺痛了他的心,他的班主任潘老師曾經說過:“毛侃入學考考得比田雨好要好一些,是不錯,但是現在,田雨可以考進市里最好的學校,而毛侃,連上普高都非常困難。
雖然田雨工作負責、表現出色,然而在毛侃心目中,她只是個無理取鬧、不文明不禮貌的女屌絲罷了。
他與田雨在合唱社里鬧出諸多不和,原初三各部長退位后,她直接自己任命部長,合唱社所有成員都默不作聲,唯獨他強烈反對,他說:“部長什么的理應是選出來的,只有選出來的才符合大家的意思,你一個人選出來的只能代表你個人的觀點,這不利于改善社團內部結構,況且社內有50余人,完全有余地可供社員推薦選拔。”誰料田雨發怒道:“我能讓你進社已經給你賣了天大的面子了,你也不看看社里有多少人愿意你呆在社里,這里到底是你是社長,還是我是社長,哪有那么多不愿意,你不爽可以滾出社團,沒有人會攔你。”毛侃說:“你不過是仗著有個男朋友仗勢欺人罷了,我給你看社團的文件,一邊說一邊拿起自己帶來的一本社團文件翻給田雨說道:“你的做法根本不符合社團文件的相關規定。”田雨聽了這話更窩火了,頭發豎起,罵道:“我有男朋友是沒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你有女朋友嗎?根本沒有人愿意做你女朋友。你有什么狗屁資格說我?在這個社里要是誰愿意做你女朋友,我這個社長之位都可以讓給你。”
毛侃實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問道:“此話當真?”田雨信誓旦旦地說:“千真萬確。”毛侃道:“我只怕你耍賴。”田雨很有把握地說:“笑話,你以為自己真的能當社長嗎?”毛侃說:“當然。”又怕她真的耍賴,補充道:“不過,口頭說說的不算,一定要簽署什么文件吧?”田雨拿出一份文件,又拿來桌上的一根木棒,樣子想透了法院里的執法官,又好像能聽到古裝劇一排侍衛的那聲“威武”,然后聯想到執法官怒目圓睜地將一塊牌子摔出去,然后鄭重其事地開始審案。
田雨用手指了指桌子說:“我在這個桌子上敲三下,在我敲完三下之前,有誰提出愿意做你女朋友的,我立刻在這份文件上簽字,并將社長之位讓給你。”毛侃道:“好。”
合唱團有50余人,但各個都是田雨精心挑選的,田雨任勞任怨地為社團工作付出了許多寶貴的時間,她認為沒有人敢晾起膽子當著眾人的面和她作對,她于是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敲了一下,臺下鴉雀無聲,又敲了一下,臺下依然沒有人應,她于是放心地去敲第三下,然而就在她第三次就要把木棍碰撞到桌子的瞬間,突然傳來一聲:“我愿意。”更令田雨及合唱社所有人(毛侃除外)大跌眼鏡的是,傳出這聲石破天驚話語的竟是一向被求實中學眾人冠以校花之名的初二學生落雪,然而田雨并沒有表現出慌張的神色,好像另有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