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落雪醒來時,從寒輝的擁抱中掙脫,她去用力喚醒寒輝,寒輝卻依然紋絲不動,落雪去探他的鼻息,才發現他已經安息了,這個消息像驚雷般沉重地打擊者落雪,她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在這空白的深處,有一片巨大的黑洞正伸出它的魔掌吸引落雪,但落雪依然以無比頑強的意志克服了這一切,堅決地清醒過來,緊接著是一片深沉的哀痛,比寒輝的死更令落雪刺痛心的,是寒輝嘴上依然帶著的燦爛的微笑,似乎是在朝落雪笑,但仔細一看,卻又似乎不是,那個耐人尋味的像謎一樣的笑像一枚無比鋒利的針,無情地深深刺入了落雪的腦髓,落雪感覺腦子里一片眩暈和劇痛,早已分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地,哪里是黑暗,哪里是光明。
“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泵┰讵z中一片黑暗中默默地吟道,他于是想起來那堂語文課、那次與落霜的相逢、相知、相交,這一切是那么美好,卻又是那么慘痛,他不知道,自己會再犯多少的錯誤,給自己、給他人,帶來無可挽回的悲劇和慘痛的教訓。
過了幾日,林正恒來看他了,毛侃在監獄里度日如年,這時看見林正恒,就像服了毒的人得到解藥一般異常興奮,于是問:“你是林正恒?”“怎么,才幾天你就不認識我了?”“我是不敢相信你居然還能來看我?!薄霸趺?,看看你怎么了?”“你不記恨我幾天前說過的話?”“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們是好兄弟。有些無關緊要的事,我想還是忘了它吧。”“那么,你原諒我暴打你鄰居的尸體了嗎?”“事情都過去了,我想也沒什么好提了的,他當時畢竟要殺你,從當時的情形看,情有可原?!薄澳蔷秃谩E?,對了,你知道寒輝他怎么樣了?”“寒輝?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寒輝他,他……”“為什么說不下去了?”“寒輝,他好幾天前就死了?”“什么時候死的?”“就是他出車禍的那天深夜?!薄笆裁??”毛侃過去,林正恒好久才把他喚醒。
毛侃醒來繼續說:“可落雪,她,她為什么要騙我?”“她怎么說?”“她說寒輝沒有生命危險?!薄八欢ㄊ窃诎参磕??!薄翱墒撬恢浪@樣騙我一旦真相大白只能留給我更沉痛的傷?!薄耙苍S是該留給你教訓。”林正恒突然惡狠狠地說:“如果不是吳夢潔勸我,我不會來看你?!泵M臉愁容道:“那她,她現在在哪里?”“她很忙,現在沒時間來看你?!绷终阏f完就走了,毛侃用拳敲獄桿,并高聲自言自語道;“靠,連你都這樣對我!……為什么?這究竟是為什么?……上蒼,你告訴我為什么吧?”
林正恒去見吳夢潔,說:“吳夢潔,任務都安排妥當了嗎?”“嗯?!薄澳敲次覀兠魈炀托袆印!薄翱墒牵@畢竟是萬不得已的辦法,難道就沒有別的出路了嗎?”“沒有了,蔡浚弦已經打通了法院的所有關系,而且據說他們宣言稱判毛侃無期徒刑也是名正言順的,并有相關的法律資料作為依據,我問過我爸,可我爸并不讓我插手這事,我哥和我爸也是一樣的態度。我找過許多法律人士,可他們都稱想要法律重新審理毛侃并不判無期徒刑這件事沒有多達勝算,并希望我好好讀書,勸我不要走這趟渾水。以我的能力,我辦不到,但如果號召學校的力量,或許可以。”“那么,我們是否還可以找臨時校長談談。”“我聽說目前的臨時校長蔡西慶其實是蔡浚弦的弟弟,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我發現他和蔡浚弦一條心,所以和他談沒有希望。目前,這個辦法恐怕是唯一的出路?!薄昂冒?,也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林正恒和吳夢潔率領自己組織的志愿者隊伍打著“重新審判毛侃”的旗號在學校示威游行,結果,林正恒和吳夢潔被捕到教官大隊的牢房里,志愿者隊伍也被解散,蔡西慶原本絕對停止上課了,他對領導范睿達說:“都鬧成這樣了,還上什么學,都攆回家反思得了。”范睿達說:“萬萬不可,游行示威的只是小部分學生,我相信絕大部分的學生還是不會出這種事情的,還是可以教育的,不能因為這二三十人的事,把我們學校一千多名學生的前途都給耽誤了?!?
“那你說怎么辦?”蔡西慶剛擔任臨時校長這個職務,對處理這種瑣事毫無頭緒,尤其是這種狀況更是一籌莫展。
“我想那二三十多個學生大部分也是可以教育的,如果僅僅因為今天這事宣布全校停課的話不但風聲會更快地泄露出去,而且學校也會垮的。他們違了紀,處分肯定是要給的,停課反省我看還是算了,這畢竟有二三十人,要是都停課反省的話我看估計校外就會有人問了,說我們管理學生的,連學校的秩序都管理不好,還一天到晚宣揚學校師資、生源怎么怎么好,那二三十人畢竟是聽了林正恒、吳夢潔的洗腦,才干出這種糊涂事來的,也該好好教育教育,我想光找老師教育還不夠,還可以以毒攻毒,把我們學校最有權威的學生田雨叫來教育教育他們,我想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好,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負責,事成之后,你就是求實中學的副校長。”
“多謝校長賞識,您放心,我一定會幫您把事情全權處理好的?!狈额__答得滿臉笑容,看不出有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