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司徒的話,年輕總督的臉色更差了:“你的意思是有人挾持了靈蘊,還偽造了一封書信讓她與我決絕?誰會這么做?”
“根據線報描述,我分析最有可能的人是前些日子一直在蘭州深入簡出的安大監。”司徒修回答。
“安內侍?”冬生心中已有推斷,應該是跟謝家秘密有關。“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如今正是涼州生死存亡之際,不敢讓大人分神。我已經派人追蹤此事,也派人去了金陵。”
衛總督心急如焚,不管是妻子主動離開還是被人脅迫,都沒法讓人安心。他去找來周至,“周大哥,你回來之時可曾留意安內侍的動向?”
“安內侍?他并未與我們一同上路。”周至回想了一會兒,“出了蘭州城他就說是病了,就把他留在驛站休息了。”
結合周至提供的信息,司徒的推斷十有八九是真的。
“為何問起他?”周至不解。
“芃芃不見了。極有可能是被安內侍帶走了。”
“他帶走了你夫人?”周至驚異,“不用擔心,公主應該會護住她。”
“公主也一直想要帶她回金陵。”冬生搖搖頭,“公主也想要你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可你還是回來了。”
“你是說司徒的消息……王文宗不是來救援的。而且這也是金陵授意的?”
“還有謝家那個秘密。這些都是皇上要帶回她的原因吧。”
“聽楨兒說,皇上……與靈蘊……有些故交,生命安全你不用擔心的。”劉楨告訴過他皇上對靈蘊的情誼,只是沒想到他會另身邊太監總管做出搶人這等事。
“我知道。故交?他是覬覦臣妻吧,就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一石二鳥。既能除去我,又能霸占我的妻子!”冬生憤然,“我真想立時沖到金陵將她帶回!”
“衛冬生!”周至聽到他的話不顧禮數直呼他的姓名:“你莫要沖動。現在都是猜測,你現在除了加派人手探查靈蘊下落其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要做,你明白嗎?”
冬生苦笑,“我知道的。周大哥放心,我知道芃芃真去了金陵不會有性命之憂。她也是個聰明人會保護自己。可是金陵爾虞我詐波云詭譎,處處都有陷阱,我怕她吃虧受苦。”
“難就趕緊把突厥人打回老家去,再去金陵!”
“突厥……明日王宗文就要到蘭州了吧。可以準備第三步了。我到要看看金陵準備到底是打算怎樣對待我們。”衛總督微瞇起眼睛,狠狠錘向桌面。”周大哥,你即刻啟程,前往蘭州,晉王那里會更需要你。“
“嗯。我等你的信號!”周至抱拳離去。
送周至出門之后,衛總督抬頭看著滿天的星光,想念著妻子姣好的面龐,“你一定等我去救你!你曾經問我,如果陛下削藩我怎么選擇,我現在有了答案,但這個答案系在王宗文身上。”
柔然城中,靈蘊抬頭望著天邊的明月,送夫出征那日,月亮還是形如彎弓,如今已是滿月。這半個月來的遭遇真可謂恍若隔世。上次有如此經歷還是謝家崩塌的那半個月,但那時一直有冬生陪著。那個時候她還只覺得那個傻小子的陪伴可有可無,現如今看來當初的自己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又修養了兩日,白呦呦來看望她。看她一副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的模樣邊提議說帶她出去茶館聽說書。
喜兒還有一種侍女自然是反對的,直接去請來連三。連三也知曉靈蘊困在屋內有些時日著實煩悶,就備了一頂軟轎,親自帶她出門聽說書。
“這個茶樓啊,是你們秦人開的。每年都從各地運來各種上好的茶葉。有個叫什么什么六安瓜片的,起初我還真以為是什么香瓜切片曬干泡茶呢。”白呦呦滔滔不絕。
靈蘊實則并沒有太大興趣。她只是想出來走走,看看地形,找找離開柔然城的途徑。
連雪城帶她們進到一個視野開闊的雅間,靈蘊看到桌上的青瓷茶盞不禁濕了眼眶。這張桌案,還有這些茶盞都是父親最喜歡的形制,旁邊那盒雨前龍井也是父親的最愛。
“怎么了?”心細的連雪城發現靈蘊的異樣,關切問道。
“沒什么,這張茶幾,這些茶盞,包括這盒龍井,都是父親生前的最愛。實在是太過巧合,沒想到在這柔然城能遇到跟父親品味一樣的人。”
“哦?這么巧?聽說這間茶樓的老板也是金陵人,一年多前才來的柔然。雖然只來了一年多,但因為這間茶樓風格雅致,煮的茶水也格外清香,故而迅速取代了先前紅火的那個茶樓。”白呦呦好奇的細細看著茶幾和茶盞,“這些有什么講究嗎?我看跟我爹書房里的也沒差太多啊。”
茶樓老板聽說了連三公子帶了新婚妻子來了茶樓聽說,忙不迭親自去見禮。
“連三公子攜夫人前來,我這小小茶樓真實蓬蓽生輝啊。”茶樓老板扯著熱情洋溢的嗓子來了。
他抬頭向連三少夫人行禮之時兩人都愣了。
“大小姐?”老板難以置信。
“陳管事?”靈蘊也是難已置信,他就是當時謝家的庫房的管事陳章,但后來據冬生打探來的消息,他在謝家出事后不久就突發惡疾去世了。看來這個陳章倒是聰明人,知道卸磨殺驢的意思,假死逃到柔然這個大秦管不著的地方來了。靈蘊心中厭惡,嘴上自然不饒人:“一別兩年,陳管事可還安好?有沒有冤魂前來索命啊?”
“大小姐說笑了。陳章有沒做過虧心事,哪有冤魂索命?”陳章額頭沁出汗水。
“你們認識?”連三疑惑。
“先前謝家的庫房管事。也就是說看見我父親親自拿了受賄的藏銀存進庫房里的義士!”靈蘊不無諷刺。
“小人只是據實相告。小姐不要把怨氣撒到我身上。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不要因為他是您父親,您就覺得他一定是冤枉的。我真是親眼看到的!”陳章呀然嘴硬。
這兩年來靈蘊雖然一直暗示自己放棄雪冤,但是心底執念依舊。如今遇到跟案件直接相關的人等,豈能不激動,這一激動呼吸加重,竟然牽扯到傷口,不禁倒吸一口氣。
連三見狀示意身邊侍衛將陳章控制住,“我們先回去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若你還想聽書,我們改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