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鳴!”衛總督氣急,大聲傳喚門外的四鳴:“夫人身體不適,不能見客。至于明天的行程,我會親自向公主解釋。”
“你要軟禁小姐?”阿桂擋在身前。
“把司徒叫來,告訴他,他媳婦兒要跑了!”說完,冬生轉身離開。
衛夫人怎么都想不到他限制她的自由。
阿桂憤憤說道:“怪不得人家說男人一有錢有勢就會變壞。就說的他!以前他哪敢大聲跟你說話,現在不光納妾,還敢威脅你!”
四鳴制止阿桂,“你這火上澆油的。大人是怕夫人再也不回來。他是怕失去你。他昨晚根本沒碰那個姑娘。他也是生氣,才讓那個姑娘留到很晚。那姑娘也怪可憐的,一個人站在角落里大半宿,都給人家凍哭了。”
靈蘊睜大眼睛,心里一股暖流涌入,這個呆子,還要跟她玩兒心眼。“那又如何,他如今長本事了,都敢軟禁我了。我要出去,四鳴你攔是不攔?”
四鳴趕緊搖頭,“夫人別難為我。以我對大人的了解,不出兩個時辰,他就得回來親自給您道歉。”
“我媳婦兒呢?還在嗎?”人未到,聲先至,是司徒。
阿桂白了他一眼,“口無遮攔,誰是你媳婦兒。”
“你啊!”司徒理所當然。
看著他們斗嘴,靈蘊心情雖然好一些,還擔心著靈均之事。本來要去金陵就頗費了口舌才讓冬生同意她前去。這下如果再加上福建之行,他會禁止自己出門怕也不是不可能。
總督府眾人都感覺到衛大人今天心情不好,都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做錯事。
衛大人此時自責懊惱不已,完了一時沖動,做了什么事兒,居然軟禁了妻子,她現在肯定氣死了。早晨他的態度那么兇,也肯定嚇到她了。不過關于他們的婚事到底鎮還是假啊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不行,反正皇上都知道她的身份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于是衛大人利用職權之便,叫來府衙之人,重新擬定了一份婚書。對外宣稱上一份婚書八字錯了。
果然如四鳴所說,不到兩個時辰,衛大人拿著新的婚書,又讓石頭拿著個長盒子回了府。
“我早上態度過激了些,夫人勿怪。”冬生率先道歉,并示意四鳴阿桂等人出去。“我重新擬了婚書,在戶部備了份。你看。”
靈蘊看了新婚書,心想真是呆子,氣話而已嘛,他竟然當真了。“那又如何,讓被人都知道你夫人是罪臣之后,很自豪嗎?”
“至少她跑不了了,不能再說什么我不是你的妻子這樣的話了。”冬生悶悶道。
靈蘊主動撲到他的懷里,撒嬌道:“我也是一時氣話嘛。我昨晚難過了一夜,誰知道你竟讓那么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站在門邊一夜呢。”
“既然難過,為何還要給我納妾?”冬生不解,這些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誰主動給你納妾。還不是你自己接近府里的?”衛夫人不滿。
“我接進來的?”冬生了然,“我看你身邊就阿雪一個近身伺候的,這不是想著方大人送的這幾個婢女看著挺機靈的,給你使喚啊。”
“你是真的傻嗎?這等模樣,又是人家送的,能是丫鬟嗎?”
“她們跟丫鬟有什么區別嗎?”冬生疑惑。“這幾個女子容貌確實不錯,不過不及我夫人萬一。所以容貌好的不能當丫鬟嗎?我看阿桂和阿雪也不錯啊。”
“你個呆子。”
“夫人氣消了吧。”衛大人覺得婚書在手,再無后顧之憂,妻子也不生氣了,心情大好。“關于你要去福建的事情,我覺得還是要商量商量。”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如今河清海晏,去趟福建嘛,無非路途遙遠一些,有阿桂陪著我,無妨的。”靈蘊試圖說服丈夫。
“我問過眾人,沒人見到那封信怎么出現在咱們院子里的。我也就昨夜未歸,怎么就這么巧剛好靈均的信就來了?而且送信之人為何不露面,要這么偷偷摸摸的手段?我怕讓你去福建是個陷阱。”
“誰千里迢迢引我去福建做什么?除了爹爹的案子,我哪里還有什么利用價值?那個秘密也就只有皇上感興趣,我已經決定去金陵了,他還引我去福建作甚。”靈蘊反駁。
“前些時日我也得了一個線索。已經派人前去查證,還沒收到回復。這一年來你已經失望了太多次,我本來想等有了結果再告訴你。”
“什么線索?”靈蘊急問道,又有些懷疑,他不會是為了騙自己留下故意編造的線索吧。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個長條狀的黑漆木匣。
“這是什么?”衛夫人好奇打開,“鳥銃?跟靈均有何干系?”
冬生取出銃,指著銃托部位一個標記說道:“你說過這個六瓣蓮的標志是你們兒時秘密約定的暗號。你找人做的那些胭脂盒子上,女學牌匾之上都有這個圖案,你是為了讓他看到來找你對不對?”
靈蘊摩挲這那個略微凸起的黑色圖案,“這一定是他!不然誰會在鳥銃上烙上這樣的圖案?這是哪來的?”
“燕國,據說是一個叫做鄭澤的火器師改進舊時鳥銃,制了這種三連發的,周大哥很喜歡火器,想辦法從燕國公主那兒求來了一個。就放在了總督府,想找能工巧匠仿制。我瞧見之初并未發覺,偶然間發現這印記和工部敕造的印記不同。”
“鄭澤!又是鄭澤!”靈蘊激動起來,“阿桂跟我說過,她在保定時遠遠看過這位鄭先生一眼,側面與靈均又九成相似。可是她上門拜訪,對方說不認得她將她打發走了。我不相信這是巧合!而且靈均自小愛看書,什么書都看。他自小就特別喜歡機關術,弄一些木頭鐵片擺弄了,后來入了太學,被爹爹勒令不許再碰那些東西才放棄的。”
“這么說倒是很像。”冬生沉思,“他為何不愿與阿桂相認呢?”
“這個先不管了,我要去北平。”靈蘊決定。
“不急,我已經派人打聽了。”衛總督極力安撫妻子躍躍欲試的心,又試探問道:“你不去福建啦?”
“我……”她已是語塞。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一下子有兩個,而且南轅北轍的。這信確系靈均字跡,但有心之人模仿也不是難事。北平的鄭先生,也很可疑。
“北平稍微近一些,這兩日就會有消息了,你先稍安勿躁好不好?”衛將軍循循善誘。
“公主明日就要出發了。我……”
“無礙。公主車架人員眾多,行進緩慢。我們快馬很快追上。就等這兩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