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午后，春風帶動綠葉的清香。

女生的眼鏡滑落至鼻梁中間，眼里的瞳孔驟然放大。

“我喜歡你。”眼前的男生，俊美得人神共度妒，以往泛著冷光的蛇形胎記，早已被拭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白皙得讓人羨慕的臉龐。

“撲通！撲通！撲通！”心跳，再次不受控制。

“別…別說笑，憂…”被他抓住的手，輕輕抽回。許久沒嘗過溫暖的人，要是被溫暖包圍，會深陷其中，要是溫暖突然離開，人會一下子變得生無可戀。

“小媛，我說過笑嗎？”江離憂彎下身子，漂亮的丹鳳眼里是所未有的堅定。

夜媛想向后退，但是，被他眼里的堅定給震懾住，腳像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

“…沒有。”他的眼神，太過灼眼，她不敢直視，不自覺地把頭轉向一邊，躲避他的視線。

“我喜歡你，是真的。”他側頭，靠近她的耳邊，輕輕說道。

耳朵，是她異常敏感的部位，他溫暖的氣息，帶著淡淡的桂花香，讓她臉上的熱氣更甚。

“…我們是朋友”頓了幾秒，她后退幾步，扭頭，看著他“憂，我們不是朋友嗎？”只有朋友，才是最長久的。

她長長的頭發，散落在肩膀兩邊，凌亂，不知為何，襯得她消瘦的臉頰，愈發營養不良。

其實，她的眼睛很好看，大大的，偏深的瞳孔，干凈，卻帶著些許憂傷。

“我們是朋友。”他眼里閃過一絲心疼，身子伸直。“只是，我喜歡你。我不想再像6年前那樣，連你的離開都不知道。”

她身子微微一顫。

6年前，她以為離開，便能解決一切。沒想到，竟然會讓他如此在意。

“對不起。”她心里千百思緒回轉。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他的眼神真摯夾雜著愧疚與歉意。

她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不過，不管當初發生過什么，他現在在她身邊，已經讓她很滿足。

“當時，亦然出現時，我只想著，不能讓她知道你，這樣她就傷害不了你，沒想到，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他的眼里滿是哀傷。

原來，這么些年，不僅她在回憶，而且他也在感受過往帶來的負面情緒。

“我們不是說好，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嗎？”她扭頭，看著眼前俊美得不像話的人兒，眼睛含著笑意。六年前，是她誤會了他。

他頓了頓“是。”眼里的哀傷漸漸由陽光代替。

“關于，”本來紅潮退下去一半，現在又重新涌上來“剛才那個話…”遲疑。

他的目光清澈，帶著期待。

“我…我…”17年來，都沒有聽過別人對她說“我喜歡你”。第一次聽到，難免手忙腳亂。況且，對方，一直是她在意的人。只不過，在意就是愛情嗎？

“沒關系，不回應也可以。”他眼里有光在閃爍“這次，是我太過于沖動。”

“不是。”她搖搖頭。聽到他這樣說，她心里似有蟲子在撕咬。

中午，街邊少人行人在走動。

“我，很在意憂，”她低下頭，臉滾燙滾燙的“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只是，一看到你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就會很不開心。曾經，我想著，要是不再見到你，一切都會結束…”語無倫次。

“是不是很奇怪？”她突然抬起頭，神色不明。

“…不奇怪。”他的瞳孔驟然放大“小媛，我…”語氣滿含歉意。

“謝謝你，憂！”夜媛打斷他要說出口的話“要不是憂的出現，我可能還會糾結以前那些不著調的事。”

他沉吟半會兒“你真的是…”笑笑，萬分歉意轉化為寵溺。“奇怪。”

“才不奇怪。”癟癟嘴。

少頃兒，“所以，為了證明我的不奇怪，我…呼！”深深呼出一口氣。這個時候能來瓶50度的白酒，那就完美，起碼可以壯膽兒。

他的呼吸微緊。

“我，”緊張，眼睛一閉，索性不去看他。“我很喜歡和憂待在一起，雖然不清楚這是不是喜歡，但是，可以明確的是，除了你之外，我對其他男生沒有這樣的感覺。”這樣，是不是太不矜持？

欣喜，從他臉上表露。

“要是，要是，可以等到高中畢業，我相信，那時，可以給出個明確的答復…”她睜開眼，直視他的眼睛，眼里有光在閃爍。緊張，害怕，期待，一并充斥在腦海里。要是，他說，不等，她該怎么辦？

“好，高中畢業。”捏緊的拳頭瞬間松開。“這剩下的兩年，我們要一起努力。”牽起她的手。

“被…被人看到不好…”她囁嚅。矜持不矜持什么的，并不相關。只是，他只要一碰到她，她的心便一直躁動不已。

“沒關系。”他堅定地說道。“我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嘴角勾出個漂亮的弧度，露出一排整潔的牙齒，干凈不失魅惑。

“…我們走吧。”熱氣直沖頭頂，好在沒有流鼻血。

偶爾走過的行人，忍不住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以往，帶著假胎記的江離憂，是眾人避之不及的源頭；如今，沒了假胎記的他，是眾人趨之若鶩的目標。

“好。”用力握緊瘦削的小手。

握緊自己的那只手，溫暖，讓她忍不住想依靠，遂不自覺地回握。

把女生的細微動作盡收眼底，他眼底的笑意不著痕跡地加深。“現在是回去嗎？”

她搖搖頭“我好餓。”突然，想起和蔣蓓蓓出來逛街的目的。雖然，蔣蓓蓓臨時“逃脫”，但是也不能白來。為了外面的美食，她在家里基本沒吃什么東西，一直到現在，早已餓得不行。

“咕！”似為配合她說的話，她的肚子很爭氣地發出一聲響。

尷尬，漫延全身。“我實在太餓了。”要是有地縫，她肯定毫不猶豫地鉆進去。

他先是怔住，繼而笑開。

“不許笑。”頭快要縮進脖子里面。

“好。”順從地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兒。“附近有一家餐廳，菜式不錯。”他推薦道。

“走？”頭抬起來，可是，就是不敢看他。

“走。”臉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他的眼里卻布滿笑意。

大手拉小手，甜甜的氛圍，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