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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香浮動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緩緩流淌在紫禁城的每一處角落,將這座宏偉宮殿層層包裹。蘇渝所居的宮殿內,燭火輕輕搖曳,那跳動的火苗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德嬪送來的《海棠春睡圖》靜靜掛在墻壁上,在昏黃黯淡的光線之下,隱隱泛著一層詭異的光澤,仿佛是一頭蟄伏著的猛獸,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蘇渝身姿裊裊婷婷地站在畫前,她的美目之中冷厲一閃而過,那眼神好似能看穿這世間一切的陰謀詭計。她那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捻起一支銀簪,簪子在燭火映照下閃爍著寒光。她動作輕柔卻又透著決然,緩緩挑開了裝裱的夾層。隨著夾層被一點點挑開,幾片干枯萎縮的夾竹桃葉悄然映入眼簾,葉片蜷縮在一起,盡管已經風干,但似乎依舊散發著一股無形且危險的氣息,好似在無聲地宣告著其暗藏的殺機。就在此時,系統那冰冷機械的電子音毫無征兆地在蘇渝腦海中驟然響起:【檢測到持續性神經毒素!】

蘇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那笑容里滿是對德嬪這般小伎倆的不屑。她心中暗自思忖,早就料到德嬪不會安什么好心,只是實在沒想到對方竟然會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夾竹桃葉中所含的神經毒素,她再清楚不過,若是長期接觸,必然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害,嚴重時甚至會危及性命。蘇渝穩了穩心神,深吸一口氣,隨后揚聲喚來貼身丫鬟彩云。她的聲音清冷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彩云,把這畫掛到西廂房去。”話說到這里,她稍作停頓,目光中閃過一絲思量,又補充道:“記得每日用晨露擦拭。”彩云聽聞,心中滿是疑惑,一雙大眼睛里寫滿了不解,可當她抬眼瞧見自家主子神色凝重,一副不容多問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得應了一聲,隨后小心翼翼地將畫取走,仿佛手中捧著的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蘇渝看著彩云離去的背影,微微松了一口氣,好似卸下了肩頭的重擔。她隨即蓮步輕移,走到妝奩前,打開那雕刻精美的妝奩盒。盒子里,一盒細膩的香粉靜靜躺在其中。她伸出指尖,輕輕蘸了些香粉,動作輕柔得如同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然后緩緩將香粉撲在鼻尖。這香粉中,她事先摻了活性炭,雖不能完全消除毒素,但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吸附毒素,為自己爭取一些寶貴的時間。

與此同時,敬事房內燈火通明,猶如白晝。太監們穿著整齊的服飾,忙碌地穿梭其中,腳步聲、交談聲交織在一起。今晚,侍寢的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層層漣漪,在宮中迅速傳開。很快,這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傳到了蘇渝耳中。當裹著錦被的蘇渝被太監們抬著,朝著乾清宮走去時,她的心中五味雜陳。這是她第一次侍寢,本應滿心都是緊張與期待,然而此刻,她的心思卻全然被其他事情占據。一路上,她腦海中不斷盤旋著德嬪的陰謀、自己的處境,還有即將面對的康熙皇帝。

當蘇渝被放置在龍床之上時,她微微抬起頭,看到康熙那威嚴而又略帶疲憊的面容。燭光下,康熙的眼神深邃如同幽潭,透著讓人難以捉摸的氣息。就在這時,蘇渝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她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康熙正要為她把脈的手。

康熙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不悅,他那原本深邃的眼睛瞬間瞇起,猶如一只被激怒的獵豹,聲音低沉而冰冷,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戴佳氏,你這是第幾次僭越?”在這后宮之中,規矩森嚴得如同鐵律,嬪妃們的一舉一動都必須遵循著既定的規則,稍有僭越便是大不敬之罪,嚴重者甚至會丟掉性命。

蘇渝心中一緊,心跳陡然加快,她能感覺到自己掌心微微沁出了汗珠。但她很快鎮定下來,挺直了腰板,直視著康熙的眼睛,目光堅定,不卑不亢地說道:“皇上,臣妾并非有意僭越,只是臣妾聽聞皇上近日時常夜半胸痛,臣妾略通醫術,或許能為皇上緩解一二。”

康熙聞言,眼中的不悅之色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他實在沒想到,這個新入宮不久的戴佳氏,竟然知曉自己這難以啟齒的隱疾。近日來,他確實時常在夜半時分感到胸痛,那種疼痛雖然不至于讓人難以忍受,但卻如同跗骨之蛆,始終縈繞在心頭,讓他頗為困擾。太醫院的太醫們診了多次脈,開了不少藥方,可這胸痛的癥狀卻始終不見好轉。康熙沉吟片刻,目光在蘇渝臉上來回打量,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那你且試試。”

蘇渝心中一喜,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輕輕放開康熙的手,動作輕柔而又不失分寸,然后微微欠身,示意康熙躺下。她伸出雙手,那雙手白皙如玉,手指纖細修長。她的手指在康熙的手腕、胸口等穴位上輕輕按壓,手法嫻熟而又沉穩,每一下按壓都仿佛帶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好似在與康熙的身體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康熙原本緊繃如弦的身體,在蘇渝的按摩之下,漸漸放松下來,他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始享受這難得的舒緩,心中對這個女子的好奇愈發濃厚,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瘋狂生長。

隨著按摩的持續進行,康熙的呼吸漸漸平穩,變得均勻而綿長,那隱隱作痛的胸口也似乎舒緩了許多,不再如之前那般如針扎般難受。蘇渝一邊按摩,一邊偷偷仔細觀察著康熙的面色。突然,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康熙的背上,她發現康熙的背上有一處微微泛紅,如同春日里初綻的桃花。她心中一驚,趕忙湊近仔細看去,只見那泛紅之處還有一些細小的疙瘩,密密麻麻地分布著。蘇渝心中暗叫不好,憑借著她在現代所學到的醫學知識,她幾乎可以斷定,康熙這是背疽的初期癥狀。背疽在古代可是極為兇險的病癥,一旦發作,若是不能及時治療,很可能會危及生命,猶如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刃,隨時可能落下。

蘇渝停下手中的動作,原本專注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康熙緩緩睜開眼睛,見蘇渝神色如此,不禁心中一緊,開口問道:“怎么了?可是朕的病情很嚴重?”蘇渝猶豫了一下,心中天人交戰,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康熙。她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皇上,臣妾冒昧,觀皇上背上癥狀,疑似背疽初期。”

康熙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原本平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背疽他自然知曉,那可是要人命的病癥,在宮中聽聞過不少因背疽而喪命的例子。他坐起身來,目光緊緊盯著蘇渝,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仿佛要將她看穿:“你確定?”蘇渝點了點頭,聲音雖輕卻透著堅定:“臣妾不敢確定,但癥狀極為相似。皇上可宣太醫院院判前來會診,盡早確診,也好盡早治療。”

康熙沉思片刻,心中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決定聽從蘇渝的建議。他轉頭喚來一旁候著的太監,聲音低沉而有力:“速宣太醫院院判進宮。”太監領命,如同一只敏捷的兔子,迅速轉身離去。康熙轉頭看向蘇渝,眼中的神色復雜難辨,有疑惑、有審視,也有一絲隱隱的期待:“戴佳氏,若你所言屬實,朕自會重重賞你。但若你是故意危言聳聽,擾亂朕的心神,朕定不輕饒。”蘇渝心中一凜,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她連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說道:“臣妾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若有欺君之罪,愿受皇上嚴懲。”

就在這時,宮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打破了宮中原本的寂靜。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似乎還夾雜著人們的呼喊聲。康熙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開口問道:“發生了何事?”話音剛落,一名侍衛神色匆匆地走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稟報道:“皇上,方才御膳房的茶房抓到一名形跡可疑的宮女,經審問,她竟是德嬪安插在宮中的眼線。”

康熙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烏云密布。德嬪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在這后宮之中,他絕不允許有人私自安插眼線,擾亂宮中秩序,這就如同挑戰他的皇權一般。他冷冷地說道:“將那宮女押入慎刑司,好好審問,務必將德嬪的所作所為查個水落石出。”侍衛領命,站起身來,大步退下。

蘇渝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也是一驚,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她沒想到德嬪的膽子竟然如此之大,在這宮中安插眼線,這背后到底隱藏著怎樣的陰謀?她隱隱覺得,德嬪的背后或許還有更大的勢力在支持,一場更大的風暴或許正在悄然醞釀。康熙轉頭看向蘇渝,說道:“今日之事,你也聽到了。這后宮之中,人心叵測,你日后行事也要多加小心。”蘇渝心中一暖,她沒想到康熙會關心自己,一種莫名的感動涌上心頭,她感激地說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自會小心。”

不一會兒,太醫院院判匆匆趕來。他一路小跑,氣喘吁吁,額頭上滿是汗珠。他先向康熙行了大禮,動作規范而又恭敬,然后在康熙的示意下,為康熙仔細診脈。他的手指輕輕搭在康熙的手腕上,眼睛微閉,全神貫注地感受著脈象。診完脈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康熙背上的癥狀,神色愈發凝重。一番檢查之后,院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皇上,戴佳小主所言不虛,皇上確實是背疽初期癥狀。”

康熙的臉色愈發陰沉,仿佛能滴出水來。他揮了揮手,讓院判退下,然后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在宮殿內四處游移,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重要的事情。蘇渝見康熙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言,只是靜靜地陪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她知道,此刻的康熙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系列的事情。

過了許久,康熙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戴佳氏,今日多虧了你,若不是你發現得早,朕的病情恐怕會愈發嚴重。”蘇渝連忙說道:“皇上過獎了,臣妾只是略通醫術,能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榮幸。”康熙看著蘇渝,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你這女子,倒是聰慧過人。日后若有什么需求,盡管向朕開口。”蘇渝心中一喜,猶如久旱逢甘霖,她連忙謝恩,聲音清脆悅耳。

這一夜,對于蘇渝來說,可謂是經歷了許多。從發現德嬪送來的畫中有毒,到侍寢時為康熙緩解胸痛,再到發現康熙的背疽癥狀,以及德嬪安插的宮女被抓,這一系列的事情讓她深刻地意識到,這后宮之中的斗爭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得多,猶如一片波濤洶涌的大海,稍有不慎便會被淹沒。但她也明白,自己已經身處其中,無法逃避。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這后宮之中站穩腳跟,保護好自己,同時也要揭露德嬪等人的陰謀,還這后宮一片安寧。

隨著天色漸漸亮起,黎明的曙光悄然灑在紫禁城的宮墻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蘇渝回到自己的住處,彩云早已在門口等候,她的眼神中滿是焦急與關切。見蘇渝回來,彩云連忙迎上去,關切地問道:“小主,您一夜未歸,可安好?”蘇渝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疲憊:“我沒事,倒是有件事要你去辦。”彩云連忙應道:“小主請吩咐。”蘇渝說道:“你去打聽一下,德嬪那邊可有什么動靜。還有,留意一下太醫院那邊,看看皇上的病情可有新的消息。”彩云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腳步輕快而又堅定。

蘇渝走進房間,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略顯疲憊的自己。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堅毅,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才剛剛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她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這后宮之中的種種挑戰。她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宮廷斗爭之中,而她,絕不能輸,因為一旦輸了,失去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地位,還有可能是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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