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
孔淵退后半步，眼睛瞇起。
他修為弱，也從未和別人斗過法，但不代表他會束手就擒。
“敢問大德，為何要殺我？”
那金身佛像緩緩道：
“吳宗吳大成、孔淵，有意逃過古契約，更憑純陽道體，恣意攪亂三天形勢。此為不誠，不尊眾生。”
“前有，送孔淵入他方世界，以掩蓋純陽道體的存在，后又有刻意借助純陽道體賺取錢財，將無數宗門玩弄掌間。此為利欲熏心。”
“而今，雖然有心學大乘法，卻又誆騙天下宗門，讓無數宗門在中層天不明真相，白費功夫。此為罪上加罪，不知悔改！”
金身佛像將一條條罪責道來，而后下判定書，“諸罪并罰，當形神罪滅，還天下本源。”
“大德，您這話，有問題。”
顧軒手執一柄鐵扇，腳下山河圖顯化，迎面回道：“掌宗身為人父，不愿見親子前程盡毀，將其送入他方世界，此為人道。”
“攪亂三天形勢？正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若那些宗門心中無欲，又如何為我吳宗所動？說到底，是他們貪那‘補天功德’，所以才逼得我吳宗要為少宗主謀劃出路！”
顧軒頓了頓，總結道：“若大德因‘貪念’殺我宗少宗，還請您也一視同仁，將中層天的宗主們，也殺個便？”
在大千世界，佛門在一定情況下，會選擇動手殺生。
但前提是，師出有名。
此時顧軒深知，面對有八十八名法力高僧加持的‘師啟’化身，他根本無半點勝算。
想要活下去，只有將對方的‘道義’粉碎。
如此，無心禪院就沒有了出手的理由。
“好一個顛倒是非！”
金身佛像嘆了一口氣，道：“只知他過，不念己非？吳宗果然利益熏心！孔淵，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在貧僧面前真心懺悔，那我便讓你少受酷刑，直接送你去輪回！”
“真心懺悔？”
孔淵笑道：“大德根本無殺我的心，何必做這副模樣？”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我肩膀上的是九尾白狐，靈性通透，雖說實力不濟，但卻極其護主。若您對我有殺心，它自然會短暫化作天狐保護我。”
孔淵指了指肩膀上，那頭還在睡覺的白狐，道：“而它此時半點反應都沒有，甚至能安穩的睡覺，說明您根本無殺心。”
“阿彌陀佛。”
金身佛像搖搖頭，道：“你且看看，它究竟是在睡覺，還是在作甚？”
嗯？
孔淵眉頭一皺，稍微將那狐貍的頭抬了起來。
我…靠！
只見那白狐沒在睡覺，而是滿臉驚恐的趴著，裝死呢！
這代表什么？
說明哪怕它化作了天狐真身，也是被金身佛像一巴掌拍死的下場。
所以，它慫了，慫到反抗都不敢，直接裝死。
能打得過，我就是你主人，打不過，你就是團空氣，不存在？
真實，
這白狐的靈性，可太特么真實了！
“貧僧最后一次問你。”
金身佛像道：“懺不懺悔？”
“不。”
孔淵直面看著金身佛像，道：“你說的一切錯誤，全都是我爸干的，與我何干？有本事，你直接上吳宗，把我爸宰了？”
“而且，你說我吳宗騙人，你無心禪院就不騙人了？說什么‘可能有生命危險’，這分明就是布局殺人了好吧！”
金身佛像淡淡道：“為還天下太平，當不拘小節。”
“天下需要你還太平？”
孔淵冷笑道：“你怎么知道，這天下不是該亂的時候了？”
金身佛像不再多言，抬起降魔杵，喝道：“多說無益，貧僧這就送你上路！”
砰！
降魔杵落下，但卻被一個人影擋住。
“少宗主，快走！”
顧軒靠著山河圖擋住了降魔杵，但僅僅這一下，就已然耗盡了周身法力。
更可怕的是，那降魔杵正不斷剝奪他的氣力，剛說完讓孔淵逃走，他便已經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貧僧身上，有八十八名僧人的加持，配以‘師啟’的‘全知’，雖不是飛升者，但也相差無幾。”
金身佛像又念一聲佛號，道：“貧僧今日，只殺孔淵，吳副宗主，還請自重！”
“荒謬！”
顧軒無力道：“殺大宗門少宗，需要蒼生會投票，你無心禪院如此放肆，是不把蒼生會放在眼里了？”
“蒼生會中，多與吳宗有利益糾葛，唯我無心禪院能無欲則剛。”
金身佛像依舊平靜，道：“他們在乎的，是那不世之功。待孔淵身死，他們自然會有新的追求。”
他的意思是，孔淵死后，本源回歸天地。
到時候，各方追逐的就是盡快出一名飛升者，而非執著于已經死了的純陽道體。
“好一個無心禪院！”
顧軒冷笑，道：“誰說佛門慈悲為懷？這玩起陽謀來，絲毫不弱于我等！”
“阿彌陀佛。”
金身佛像又嘆息一聲，道：“要怪，便怪吳宗自己品行不端，孔淵本人無普度眾生之慈悲，是以無緣修成大乘法。”
“修不成就要殺人？”
顧軒反問道：“既然無心禪院有把握打敗純陽道體，既然如此，只打敗便可，何故要殺？說到底，你們是忌憚我少宗主的資質！”
“非也。”
金身佛像道：“吳宗老祖們費心周折，為孔淵謀得一線生機。此時生機雖因為貪財利己而毀，但卻無法復原，只能落得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純陽道體。”
“哪怕他敗了，他依舊是純陽道體，也必然會攪亂天下。因此，唯有殺了他，才能免去天下之亂。”
金身佛像理由充分，居高臨下的看著孔淵，道：“此時我將因果道明，你已無懺悔之機，當受我81道極刑酷法，而后身死！”
不遠處，孔淵直直的看著金身佛像，忽然一笑。
“我家老祖曾說，純陽道體只要自信，便有無限可能，并讓我來下層天無心禪院，證得上乘法。而你是無心禪院的老祖化身，你說我有罪，當死。”
“你們二人，理論上來說，我家老祖是九成‘全知’，而你是十成‘全知’，因此，你說的更為正確，我確實是天下之禍。”
金身佛像依舊寶相莊嚴，聽到孔淵這番話，道：“此時懺悔，已然錯失機會，依舊當受酷刑！”
“我有說這是懺悔了？我只是斗膽想試試，究竟是您這八十八名僧人的法力加持下的‘全知’厲害，還是我這一個區區一重天純陽道體的‘無限可能’厲害！”
嗡—！
孔淵胸前，原本巴掌大的太極圖逐漸擴大，覆蓋身前。
身后，則是一串碩大的佛珠，散著五顏六色的光澤，顯化諸多異相，懸浮在背后，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