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風吹在身上,有些微涼。
但對于郢都的無數少男少女而言,今天的心格外火熱。
陳零擠在人群中,跟著東光書院的同學,朝著南郊行去。
身邊都是躍躍欲試,想拜入修行宗門的少男好女。
為期七天的劍院招生,在流霜帝國是一件大事。每隔三年,各大修行宗派都會在天下各國京城挑選弟子,充實門人。
被選上的弟子,會先在各宗派在郢都的劍院學習,成為外門弟子。
一年以后,優異者才有資格進入真正的宗派內部,晉升為內門弟子。
南郊的皇家靈囿,便是此次招生的試劍之地。
一路上,各種消息滿天飛,人們七嘴八舌討論著各種八卦。
“據說,為了向各大修行宗派示好,這次皇帝將靈囿都獻出來作為比賽場地,還為優選出的學員準備了厚禮。”
“倒是有些魄力。據說,現在的小皇帝年紀也不大,跟咱們差不多。”
“人家畢竟是好命,生在天子家。”
“呵呵,皇帝有什么好?前不久你沒見到嗎?將軍差點篡位,一不小心,皇帝都要掉腦袋的。”
“你說這些出去修行的人,學成后又有幾人回到郢都?我看,很多人都是跑到東都將軍帳下效命去了。皇帝費這么大勁,巴結劍派和學員,最后不是為他人做嫁人嗎?”
“唉,你咸吃蘿卜淡操心!先入門,操心好自己的事再說其它。”
……
陳零路上聽著大家的八卦,心里一陣好笑。開放靈囿,作為招生試劍之地,應該是宰相鐘莫塵的主意。
很不錯!
崔猛跟在陳零身邊,羨慕說道:“易秋,你有修行基礎,這次試劍應該沒問題。”
陳零笑道:“別這么說。你看這里面的同齡人里,不知多少人有過修行經驗呢。我初學乍練,又能有多大的優勢?”
崔猛心下黯然,說道:“也是。跟那些世家子弟比起來,我們這些小民,都只是陪跑的蝦米。不過來試試運氣,打個醬油罷了。”
陳零道:“盡人事,聽天命。招生試劍,關鍵看的是天賦。凡事無絕對,不到最后時刻不要放棄。努力再說。”
崔猛嗯了一聲,低頭往前走。霍清妍、喬一巧也來了,但早不知走哪兒去了。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日上三竿,大家才進入山麓的靈囿。
靈囿的入口,有上千名勇悍的禁軍把守,維持著秩序。
靈囿外面的道旁,到處是賣水、賣刀劍、賣丹藥的商販。
現場大概來了3000多個八歲至十八歲的少年。
承天劍宗、青月劍宗、垂星劍宗、舊日書院、冰域神宮,五大宗門各自劃定了一片區域。
“雷音寺、卜晚林、靈鵲堂、驚蟬寺怎么都沒有來?”崔猛問道。
一個參加過多次試劍的少年笑道:“他們都是不公開招生的宗派,向來靠緣法在世間收徒。怎么,你想當和尚嗎?”
崔猛尷尬道:“我好奇問問罷了。卜晚林,是儒門宗派;靈鵲堂,是醫家宗派。為何也不公開招生?”
這時,一個在道旁賣刀劍的商人笑道:“習慣罷了。卜晚林,靈鵲堂,有行走天下苦修的傳統。所以,他們招生都是在路上。遇到合適的,就收入門下。都是一些小宗派的怪癖,不足為奇。”
陳零聽到此人聲音,悚然一驚,不動聲色朝道旁瞥去。
只見此人身穿青色長衫,樣貌平庸,站在人群中絕不會留意第二眼的那種中年男子。
眉毛濃密如一字,鼻翼有顆黑痣。
是陳零生平絕未見過的人。
但在刺客的天賦直覺里,卻給他一種此人極為危險的警示。
特別是,此人左手無名指上那顆金戒指,散發著某種不詳的氣息。
商人男子看向陳零,笑道:“這位小哥,買把好劍吧!”
陳零搖頭:“不了。你這劍想必價錢不便宜。”
商人道:“也未必。碰到識貨的,便是白送不收錢也是可以的。”
“還有這樣的好事。”崔猛伸手便去取劍。
陳零一把扯住他:“你現在要劍干什么?一會試劍也用不到自己的劍。等考上再說!”
陳零拉上崔猛便走。
兩人走得遠了,崔猛奇道:“剛才你激動啥?我看那劍質量不錯。”
陳零目光森冷:“那也得有命用才是。剛才那人絕不簡單,以后見到此人離遠點。”
崔猛打了個冷顫,回頭看向后方,只見那人還在含笑看著這邊。
崔猛驚道:“臥槽。他……看著咱們!”
陳零道:“你倒也別害怕。我感覺他應該認識我。只要咱們試劍通過,在宗門的庇護下,倒也不怕這廝。”
崔猛點點頭:“說得也是。你準備報考哪家?”
陳零道:“我也不知道。分開轉轉吧,看哪家合適就上,千萬別挑。這玩意講究緣法運氣!”
兩人分開,各自去研究各宗門的試劍流程。
靈囿是南山山麓的皇家園林,占地廣闊。朝里走一里路,五大宗派各圍出一個區域。
一根根高木上,懸著宗門的名稱和徽章。
承天劍宗,徽章是:金色的一柄長劍,直刺云霄。
青月劍宗,徽章是:五柄青色的小劍,平行飛刺,組成彎月的形狀。
垂星劍宗,徽章是:深藍的底色上,七顆星星閃爍的圓環。
舊日書院,徽章是:昏黃的底色上,一本翻開的書冊。
冰域神宮,徽章是:藍色的堅冰,數柄巨劍撐起的宮殿。
怎么選?
陳零依次看去,反正不急,有七天的時間。
承天劍宗,是天下最知名的一流劍宗,報名試劍的人數最多。參選之人,要經過力量、反應、靈氣感應、試劍、對戰淘汰五個環節。
此次試劍,承天劍宗準備錄取100人,進入郢都的“承天劍院”學習。一年后,挑選5名優異者晉升入宗派內門。
“請問,一年后其它的學生有什么出路呢?”一個滿臉菜色的少年,語氣怯怯地問道。
咨詢處桌子后的一名教員,翻了翻白眼,不耐煩道:“什么出路?繼續在學院學習。三年后畢業,要么當保鏢,要么參軍,總之十分搶手,不愁出路。”
“噢噢!”少年興奮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這就是大廠的做派!
看到報名人太多,陳零轉向青月劍宗。
報名處坐著三個女教員,前來咨詢的也基本是女學生。
原來青月劍宗,是只招女弟子的宗派。
難怪她們的徽章這么秀氣!
陳零只在門口瞅了兩眼,就走向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