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霜
- 山河珠
- 我白天說夢話
- 3206字
- 2020-04-23 23:55:45
左邊山崖上一條大瀑布如玉龍懸空,滾滾而下,傾如一座清澈異常的大湖之中。大瀑布不斷注入,湖水卻并不滿溢,想來另有泄水之處。瀑布注入處湖水翻滾,只離得瀑布十余丈,湖水便一平如鏡。
右邊的山崖嶙峋巍峨,峭壁陡立,禽洛年就是從這里一點一點的攀爬下來。在崖底有一片不大的地勢平坦的開闊地,高低不一茂密的灌木叢中,有一處圓圓的不大的墳墓,新翻的泥土伴隨著新鮮的野花覆蓋在上邊,墓碑是一截枯樹樁做成的,上邊刻著歪歪扭扭的兩個字:巨禽。
墳前站立一個身穿獸皮的少年,大約十一二歲的年紀,看著這個墳墓,眼中的神情悲痛欲絕。
少年自幼在這山林中,風餐露宿,食不果腹,還要時時刻刻擔心猛獸的威脅,與絕望之際,是一個巨禽保護了他,讓他有了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窩。所以,少年的成長巨禽功不可沒,給了少年第二次生命,有再造之恩,少年對之猶如父母。
但一個月前,少年回歸人族,但是巨禽卻遭橫死,調查得知,是陸崖與龐元所為,跟蹤了將近一個月時間,周密籌劃,終于讓少年大仇得報。
站立良久,少年彎腰拔出插在靴子上的短劍,這次能順利報仇,全靠了這把短劍,否則自己計劃再怎么周密,始終是敵不過已經是肉身鏡九重的陸崖和龐元。
只見這把短劍約一尺左右長短,通體透明,對著陽光照去,隱約能看到一條碧綠的液體流動,猶如在短劍中穿了一根碧綠的絲線。在劍的手柄處,有一個豆子般大小的凹槽。少年撫摸著劍身,直覺得手掌冰冷刺骨,瞬間毫無知覺,在劍的周圍,空氣中的水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結成霜附在劍身上,一看就知不是凡物,劍炳光滑圓潤,刻有兩個娟秀的小字:白霜。
想到這里,少年轉身走向湖邊,把短劍重新插在靴子里,深吸一口氣,縱身猛然一躍,一頭扎進湖中。雖是盛夏,湖水寒冷刺骨,直凍得少年本就白皙的臉龐,更添幾分蒼白。
少年咬緊牙關,雙手用力的劃水,不斷的向下游去。起初,清澈透明的湖水中還能看到各種不同的魚蝦在水中游動,看到少年游來,呲溜一下就跑了,迅捷無比。
隨著不斷的向下游去,壓力越來越大,而水也欲覺冰冷,少年開始覺得四肢麻木,身體僵硬,下游的速度開始越來越慢。這時只見少年換了一口氣,繼續往下潛,約有三十多丈深的時候,一個直徑一丈左右巨大的漩渦出現在少年面前,遠遠看去,猶如一天巨大的水龍。
水龍旋轉著,把接近它的魚蝦統統都卷入進去,少年看到漩渦,急速游動,一下扎進漩渦,順著漩渦瘋狂旋轉,胸膛好似要炸裂一般,幾欲嘔吐。
不知道在漩渦中多久,直到少年即將昏迷之際,呼喇一聲,只聽得花花的水流沖擊的聲音,少年出現在一個黑洞洞的地下山洞中,湖水通過這個直徑一米的孔洞中傾斜下來,水流湍急。
過了很久,少年才漸漸的清醒起來,看看周圍黑洞洞的看不到一絲光亮的洞穴,心中暗想:應該是到了吧?
少年拿出一個油布包裹良好的火折子,輕輕吹了幾下,一簇黃豆大小的火苗出現,隱約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湖水這里傾瀉下去,順著這地下河,不知流到哪里去了,少年曾走過一次,河道曲折狹小,有時需俯身鉆過,所以,未曾走完。
山洞里由于常年潮濕,不見日光,山壁上長滿了厚厚的滑膩的苔蘚,而河道里也是許多不知名的形狀各異的透明怪魚,味道也不如外面湖里的魚鮮美。
待火光稍大,能照亮更多地方時,少年沿著地下河水向前行走,除了火苗能照到的地方,有微弱的亮光,其它地方都是無盡的黑暗,而河道的山壁上,凸出的怪石,如黑暗中擇人欲嗜的猙獰巨獸。
一邊走少年一邊在心里默默的計數,向前走了約一里多地,在右邊的山壁上,少年湊近火光,仔細觀察,又把耳朵貼在洞壁上,前后左右的輕輕敲了幾下,確定了位置。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一塊不起眼的凸出石塊,用手輕輕向左擰了半圈,過了一會只聽見嗡嗡的聲音,眼前的山壁上,一塊一人大小的石壁,緩緩的移動,赫然是一個石門,只到完全打開。
石門后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少年跨過石門,走進山洞,在左邊山洞的一塊石頭按鈕上,輕輕一按,石門緩緩關閉。
與河道黑暗潮濕的環境不同,山洞里分外的干燥,幾十丈高的山洞頂部有幾個碗大的圓形孔洞,陽光從孔中照射下來,把山洞照的如同在室外,而洞中的山壁上,鑲嵌著大小不一的珠玉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交相輝映,把整個山洞襯托的熠熠生輝。
山洞大小約有幾丈方圓,在山洞的里邊有一個圓形的石桌和一個石凳,上邊落滿了灰塵。少年走到石桌旁邊,雙手扶著石凳,用力向右一轉,石桌的左邊一個石門嗡嗡的轉動,漏出一間小的石室,石室內有一張石床,石床上赫然坐著一個人形骷髏,骷髏上滿是灰塵和蛛網。
少年微躬身體,對著骷髏拜了一拜,自語道:洛年蒙前輩賜下神兵白霜,幾次化險為夷,逃脫性命,前輩大恩必不敢忘,上次洛年愚昧無知,不知是神兵利器,此次特來拜謝,雖不知前輩名姓,但卻可讓前輩入土為安。
說著,再拜了一拜,走向骷髏,慢慢的把蛛網和灰塵清理掉,打算搬起骷髏,輕輕一碰,整個骷髏連同衣物,瞬間化為灰塵,飄落下來。
少年呆了一呆,說道:既然前輩已經塵歸塵,土歸土,那么這間石室就作為前輩的墓室,就此封印,永不踏入。
就在少年打算出去的時候,看到原來骷髏背后的墻上有一字,但日久年深,字跡模糊,上次來并沒有注意到。
現在仔細看來,這文字有些不是現在通用的文字,但是根據上下字意猜測,大概是說,石室的主人名為瘋魔,年輕時意外來到這間石室,得到了短劍白霜,還有一部名為星辰頌的修行功法.。
之后橫行于九天十地,年輕氣盛,到處招惹是非。直到有一天遇到一名女子,兩人相愛,決心歸隱,但未曾想到,女子是仇人之后,趁其沖關時襲擊,身受重傷,故而逃回石室。
但傷及根本,加上心緒煩亂,導致心魔漸生,縱然收集了諸多天才地寶,最終不能保住性命。但白霜劍和星辰頌皆是世上難尋的奇珍異寶,不忍讓其失傳,留于有緣者。
環視一周,看到石床上有一手掌大小的天青色的石塊,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石室內光線幽暗,看不甚清,少年右手抓起石塊想要拿起到外面細看,誰知竟提不起來,石塊就像似生了根,原本就和石床是一體一般,于是雙腿微躬,扎了個馬步,雙手捧住石塊,大喝一聲:“起”,這才搬起盒子,入手就像托了千斤重物一樣,猛然一沉,少年忙一運氣,力量凝于雙腿,這才站穩。
少年一步一挪的走出石室,只聽得自己腳下的地面咯吱咯吱的響,山洞的地面竟被踩得留下了一串淺淺的腳印。
等走到石桌旁邊,少年已是面龐潮紅,氣喘吁吁,把盒子往石桌上一放,咚的一聲,石塊放到石桌上,竟沉下了少許,就像是原本就鑲嵌在上邊一般。
喘息片刻,少年仔細觀察石塊,但見石塊表面圖文模糊,好似繪畫著滿天繁星,但這星空自己從未見過。再看石塊的四周,也滿是星紋圖案,顯得古老而悠遠。盯的久了,少年只見石塊上的星紋緩緩轉動,好似星空中諸多星辰環繞,讓人沉淪其中。
不知多久,少年猛的一震,從星空幻境中退出,已是滿頭冷汗。
“奇怪,奇怪,這是什么東西?竟能陷人心志”
少年在這石室研究許久,從白天到日暮也未能看出分毫頭緒,加上今天與人拼死搏命,心神體力,皆都耗盡。不知不覺間已趴在石桌上沉沉睡去。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不知何時,漫天的星光從洞頂的孔洞灑落下來,映照到石壁的點點寶石之上,寶石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好似漫天繁星,而這諸多柔和的星光匯聚到石桌的青石塊上,少年宛如置身在星空之中,是這星空的中心主宰在沉睡一般。
忽然,極輕微的咔嚓一聲,石塊裂開一條極細極細的縫隙,像蛛絲一般。
石塊竟然是個盒子。
幽靜的山洞中,這細微的聲音,猶如炸雷,少年驚醒。
而在這山洞之外的星空中,一頭巨大的虛空獸,正在黑暗的虛空中緩緩游弋,猛然間被狂暴的空間亂流撕扯的粉碎。
中土大地上浩然書院,幽靜的雅室內,一位皓首窮經老者的案幾前,一枚圖案古老混沌的龜背突顯裂紋,老者猛的抬頭,看向盒子如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山河出,星辰亂,大地沉,鮮血濺,方能現”。
與此同時,與老者又同樣感應的各宗門領袖,種族大能,都看向了少年和盒子所在的方向,目光似能穿透空間和時間,看破虛妄。
緊接著,一道又一道十萬火急的命令,從各大宗門暗中緊鑼密鼓的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