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什么？”刑疫假裝沒有聽清楚的樣子。
瑞蒂的頭上流下了汗珠。
“刑疫，我，我不想，做那個試驗，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聽到瑞蒂的話，刑疫非常浮夸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聽到了什么驚天大秘密一樣，說道：“我認識的那個親愛的友人瑞蒂，居然是會貪生怕死的人嗎！”
瑞蒂聽到這話，低下了頭，顯然他的內心也十分的掙扎。
再怎么正人君子。
用他下半生所有的時間去當被人當做一個試驗，被人安排在手術臺上，不停的切割，不停的取走他的血液。
這種事情能做的出來，除非是被洗腦的狂熱瘋子。
然而，就在瑞蒂這么想的時候，刑疫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這樣，才是正常人啊。”
“什么？”
“我說，你這樣才是正常人啊，那就恭喜你加入收容物軍團了～”
“什么？”瑞蒂聽到這個詞兒，有點云里霧里的感覺。
“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除了你之外，我還大概收留了幾個其他的收容物和我一起住著，怎么，不喜歡這個名字，那叫收容之家怎么樣？”
“不是這個問題！”瑞蒂吼道：“你居然找到收容物，不上交或者銷毀，而選擇包庇他們！”
“哦，是嗎。”刑疫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你不想成為實驗品，被人躺在手術臺上切來切去，那他們就愿意了是嗎，你不想下半輩子都被關在監獄里面，他們就想了是嗎？”
瑞蒂稍微愣了一下，但是卻仍然堅持道：“我是對民眾沒有危害的，可他們大部分都很。”
“很什么很！”刑疫的音調陡然拔高。
他以前一直都挺羨慕那些義正言辭的大聲說話方式，現在終于好不容易站上了道德制高點，這樣的感覺還挺舒服的。
他一把抓住了瑞蒂的脖子，嚴肅地說道：“我有見到過被自己父親囚禁在地下室，日復一日做實驗的未成年女孩，有見過想要好好過日子，卻被權貴逼的全家死光，自己還被冤枉【數據刪除】了親生妹妹！被關進去，做了四十年供體的人！”
“他們有誰是對普通人有危險的，或者說，他們就算對普通人有殺意，也是那群白癡自找的。”
瑞蒂愣住了。
以前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些事情。
和所有浮空城的人一樣，對于收容物，他一直認為這是邪惡的東西，可等到自己也變成了一樣的存在，他才意識到。
收容物也是有理智的。
他們也有屬于自己的想法。
換位思考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很困難的事情，更加別提，還是這種可能會威脅到自身利益的換位思考。
瑞蒂沉默了半天，終于說道：“只要你不說，不會有人知道，我不會揭發你，可以嗎。”
刑疫微微瞇起眼睛。
他看出了，瑞蒂雖然有點改變了，但是這種種在骨子里的東西，一時之間是無法改變的。
不過不要緊。
他有的是辦法。
“當然了，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啊。”刑疫微笑著說道。
瑞蒂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
二人接下來很快的將能夠證明的狼人已經死了的證據湊齊，又整理了一下所有人的尸體，盡量拼的完整些。
這是方便之后的收尸隊伍能夠辨認和記錄。
“唉，這是什么？”
刑疫愣了一下，從阿格斯的尸體上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等到掏出來一看才發現是個小盒子。
也不怕瑞蒂看到會說什么東西，刑疫直接將盒子打開，然后看到了21只飛行藥劑。
“嚯～想想也是，肯定有額外的，不然要怎么回去。”刑疫說著，便把藥劑全都塞進了自己的箱子里。
反正都死了這么多人。
應該也不會有人相信這種東西，居然還能完好無損的被帶回去吧，那就自己笑納了。
“刑疫，你在干嘛？”瑞蒂看見刑疫在偷偷摸摸的藏東西，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廢品回收，這些飛行藥劑全都歸我了，留兩只我們回去就行了，其他的，嗯，不小心被利斯打碎了。”
瑞蒂倒是沒覺得這件事情有什么問題。
飛行藥劑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什么非常稀奇的東西，作為最早一批出現的藥劑，幾乎內部人員都有資格可以申請。
“藥劑不藥劑的不是重點，我比較好奇的是，你這個箱子里到底放了多少東西，看起來好像空間不是很大的樣子。”瑞蒂提出了這個他一直很關心的問題。
“箱子，反正我就沒放滿過。”刑疫提起了箱子，說道：“這里面我放的東西，足夠讓我落到一個沒有人的荒地，還能活一個月左右。”
這番話讓瑞蒂徹底傻了。
永遠裝不滿東西的箱子，這又是一個收容物。
刑疫到底是什么人……
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浮空城，無法比擬的強大戰斗力，一個神秘的道具，還籠絡了一大幫的收容物。
他到底想干什么？
這個問題最終還是沒問出來。
一小時之后，二人終于回到了神主教會的教堂，只是平臺上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呦，你們回來了。”
聽到動靜，薩冷從上面趕下來，但是看到只剩下了瑞蒂和刑疫兩個人，神色不免有些暗淡了下來。
“其他人全都……”
“我先走了。”刑疫依舊毫無感情波動的從平臺上走了下去，小貓頭鷹也趕緊從薩冷身上飛回了刑疫這邊。
“等等。”薩冷突然開口。
“怎么了？”刑疫轉身看向薩冷，對方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的樣子。
“你身上的血腥味，有點重啊。”
“廢話，大部分尸體都是我整理好的，如果沒有血腥味，就有問題了。”
說完，刑疫再也不理薩冷，轉身離開了教堂，不過他能感覺，薩冷一直在盯著自己。
他，發現什么了嗎？
“薩冷，那個，能不能快點去把他們的尸體收回來，我怕野獸會咬他們。”瑞蒂打斷了薩冷看著刑疫的眼神。
“當然。”
薩冷淡淡的兩個字回應了瑞蒂的話，只是瑞蒂能清楚的感覺到，薩冷對他似乎沒有之前的那種熱情了。
應該是這次的死傷太過慘痛的關系吧……
這么想著瑞蒂也就不說什么了。
然而，只有薩冷自己知道。
天生身為一個戰士的強大感應力讓他在看到兩人的瞬間，聞到的不只是刑疫身上的血腥味，同時還有瑞蒂身上居然有著一股腐爛的野獸才會發出的惡臭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