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高,
望著那一階一階的石梯隱入云霧。
朱小白默默出神。
不行,既然到了這里,便絕不能回頭。
好歹也要試上一試。
頂著無邊的壓力,終于再度邁開了步伐。
他本身性格便是如此,若是認(rèn)定的事,絕不會放棄。
再行一陣,壓力居然越來越大。
額頭已經(jīng)布滿細(xì)密的汗珠,腳下像被灌滿了鉛一般的沉重。
每走一步,便要用上全身的力氣。
看來這里不光是壓制修為,竟然連肉身都壓制么?
人族便沒事,妖族便要這般,這也太不公平了。
哼,我倒要試試究竟多厲害,
他身上犟勁發(fā)作,依然在艱難地前行著,只是每一步踏出,都難免氣喘吁吁,要休息片刻方可繼續(xù)舉步。
如此這般,倒也行進(jìn)了不少路程。
看著腳下走過的石階,目光及遠(yuǎn),遠(yuǎn)處遼闊的景色讓人心懷大暢。
心中默默計算著,想必已經(jīng)是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向上望去,依然是看不到盡頭。
一股無助之感猛然襲上心頭,這石階究竟還有多長啊。
真想就這樣放棄,管他傳承什么的,如今的我只想休息。
心力交瘁下,仰天便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力氣終究是恢復(fù)了些。
看看天色,已經(jīng)向晚。
明明上山是早晨,不知不覺竟然用了這么久嗎?
不行,絕不能前功盡棄。
整理好心情,再度站起。
艱難無比踏出一步。
再勉強行一陣,全身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
強大的壓制力仿若要把整個骨架壓垮。
剛跨出半步,
咔咔
骨節(jié)處傳來陣陣被擠壓的奇怪聲。
啊,
痛,錐心的痛,
瞬間彌漫至全身每一處,這一刻差點連意識都失去。
看來不能前進(jìn)了,再踏上一步,便是粉身碎骨的代價。
或許是天意如此吧,我原本想著就算是爬也要爬上去,看來這便是我的終點了。
嗯,爬。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先前睡覺之時,分明沒感到什么壓力。
莫非,
對了,
想到此點,嘗試著挪動身體,手腳并用,往上爬了一個階梯。
竟然成功了。
雖說壓力還是有,但明顯弱了不少。
找到了方法,朱小白咬著牙一階一階努力著。
雖如同龜速,好歹也前行了不少距離。
從日落到夜幕深沉,轉(zhuǎn)眼便是星月當(dāng)空。
不過此時的他早已經(jīng)已經(jīng)精疲力盡,甚至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失去了。滿身污穢不堪,身上臉上擦破的血跡觸目驚心。
甚至連一張清秀的豬臉也被毀容。
正休息之時,突然,
下方一道微弱的亮光閃爍。
待看清楚好像是一道火光在慢慢向上移動。
朱小白心中一凜。
不久,兩道人影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
正是互相攙扶而來的姬氏兄弟。
“咦,大哥,你看此處有人。”
“嗯,果真像,且去瞧瞧。“
姬二用火把一照,見是不成人樣的朱小白,頓時吃了一驚。
“是你?“
朱小白見是他們二人,心道真是晦氣,偏偏是這兩人,指不定要如何收拾自己。
姬雄見是化成灰都認(rèn)得的這廝,分外眼紅,“好小子,咱們真是冤家路窄,今日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且看爺爺怎么收拾你這只奸詐的豬妖。”
朱小白苦笑一聲,“我如今手無縛雞之力,只能悉聽尊便了,下手吧。”
“好,老子就成全你”。姬雄大喝一聲,就要斬斷這份恩怨。
“大哥且慢,待問清楚了再報仇不遲,”
姬二攔住了他,有些好奇道,“朱兄弟是受了傷嗎?為何在此,姬蝶舞丟下你了?”
朱小白仰天長嘆道,“還不都是為了那鬼傳承,她下手也太狠了,如今我功力盡失,絲毫動彈不得,你們給我個痛快吧。”
姬二見他情形,身上血跡斑斑,表情又是心灰意冷,不像是裝的,早信了八成。
加上去了一個勁敵,與他也并非深仇大恨,頓時又信了一成,變得憐憫起來。
“大哥,我見他功力渙散,已經(jīng)無法再與我們搶奪傳承,你看如何。”
朱小白搶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先前對不住各位,那也是逼不得已,你們動手吧。”
姬雄“呸”了一聲,
“二郎,這般失去斗志之人,我不屑動手。”
“大哥說得不錯,咱們還是趕路要緊,走吧。”
當(dāng)下兩人再也不理朱小白,攙扶著一步步登階而去。
朱小白暗嘆僥幸,
其實這兩人還算磊落,儲物袋什么的都忘記拿了,日后若是有機緣,當(dāng)還他們一個人情。
心里想到姬蝶舞,頓時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這丫頭當(dāng)真是不管自己了么,暗理來說,見不不到自己,總該下山來尋找一番的。
搖了搖頭,不再糾結(jié)此事。
望著前方的階梯,深吸一口氣,目光再度堅毅。
真的無法登上去么?我偏生不信這個邪……
其實,卻是他錯怪了蝶舞。
此刻,
天池中,
蝶舞自顧不暇,
她被四周無窮無盡的水怪包圍了。
天池中竟然隱藏著兇悍的妖獸,讓人始料未及。
尤其是夜晚,妖獸更是成群結(jié)隊而來,越發(fā)猖獗。
戰(zhàn)斗已經(jīng)持續(xù)了許久。
“蝶舞,我掩護(hù)你,你沖開包圍,”
原本氣宇軒昂的姬軒,此刻早已經(jīng)發(fā)型凌亂,長劍蕩開一條八爪怪的觸手,邊打往這邊靠來。
眼前的怪物實在是太多了,里外三層,密不透風(fēng),不知名的魚怪,蟹獸,將兩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雖然說這些妖獸實力不強,但數(shù)量多了,自然棘手。
兩人血戰(zhàn)了許久,卻是殺之不盡。
“姬軒哥哥,別管我,你休息一會,我來護(hù)住你。”姬蝶舞實力雖然在他之下,但嘴上卻不肯認(rèn)輸。
“好,蝶舞,咱們一同殺個痛快。”
兩人終于再度聚集在一起,背靠背分別拒敵。
兩人聯(lián)手之力,實力暴增了一倍不止,
殘肢斷臂,血與肉共舞,一股腥臭彌漫在這處空間。
妖獸尸體一時間堆積如山,慢慢的兩人身前已經(jīng)少有妖獸,但遠(yuǎn)處密密麻麻的妖獸大軍卻是鋪天蓋地洶涌而來。
出手的間隙,蝶舞心中卻不由想起了心事。
若是朱哥哥也在便好了,定然會有辦法,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這么久都沒有出現(xiàn),難道是出事了嗎?
“蝶舞別分心,用爺爺教你那曲子。”姬軒見她出手變慢,忍不住提醒道。
是么,我怎么沒想到。
蝶舞一怔,
當(dāng)下擺開古箏,認(rèn)真彈奏了起來。
一道道音波在群獸中蕩漾開來,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琴聲過去,那些妖獸無不抱頭哀嚎,異常痛苦的樣子,行動也變得遲緩了許多。
看來爺爺說的是真,這音波對付妖獸果真有效。
雙手絲毫不停,音波在靈力的加持下,一直傳到更遠(yuǎn)處。
姬軒見此情景,長劍毫不留情,收割著一個個靠近的妖獸,轉(zhuǎn)眼間,兩人所處方圓數(shù)丈,妖獸盡數(shù)清除。
遠(yuǎn)處一陣高喝,
“姬軒,一個人殺得不痛快,我們兄弟二人來了。”
正是后來趕到的姬雄姬二兩人。
此時同仇敵愾,也顧不得以往的嫌隙,
他二人雖有小傷,但對付這些妖獸卻是足夠。
四人聯(lián)手下,頓時實力大增。
如潮水般的妖獸在四人的掃蕩下,已經(jīng)只有寥寥數(shù)只還在抵擋,余下的見機得快,紛紛逃得無影無蹤。
直到眾人殺得精疲力盡,天邊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絲微光。
這一戰(zhàn),居然已經(jīng)打到天光。
說來詭異,紅日初生,余下的妖獸眨眼不見了影蹤。
四人終于聚集到一起,一場廝殺后,相見分外親切。
一番詢問后,
姬蝶舞才道,“朱哥哥呢,你們有沒有見到他。”
姬二道,“路上曾經(jīng)遇到過,不過……”
“不過怎樣啊,快說啊,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蝶舞搶道。
“想必他早死在那里了吧,不需我們動手,”姬雄道。
“你說什么!他受傷了么,你們怎能見死不救,”姬蝶舞急得眼淚打轉(zhuǎn)。
姬軒有些疑惑,冷靜問道,“當(dāng)時他是什么情景,按理說并不會沒有自保之力,怎會受傷的。”
“還不是蝶舞傷的,你自己說說,原本我還以為你有多好的心腸呢,沒想到也是利用他而已,真是讓人佩服,嘿嘿”姬雄揶揄道。
蝶舞聽得莫名其妙,
“你說什么啊,我怎會傷他,是他自己說讓我先上來的,當(dāng)時他還好好的。”當(dāng)下原原本本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當(dāng)然某妖內(nèi)急的事是羞于出口的。
“什么!又被這家伙騙了嗎,可是當(dāng)時他身上的傷并不是裝的,”姬雄雙手緊握,恨聲道。
“嗯,對,我查看過了,當(dāng)時他卻是妖力全無,感覺不到任何波動。”
“沒有任何波動?怎會,就算受傷也會有的。”
姬軒沉思片刻,皺眉道,
”此山是人族寶地,他是妖族,聽蝶舞所說,我斷定他定是修為被壓制,但是又不甘心連累你,但終究心中不甘,想硬闖,所以才受傷。“
眾人紛紛點頭,知他分析得合情合理。
蝶舞聽聞,心中更是大悔,急道,“那還等什么,我們?nèi)ゾ热税。?
“走,妹子,我陪你一起去,”姬軒本與朱小白交好,這時對他更增敬佩,立馬響應(yīng)。
姬雄姬二腳步有些遲疑,心中卻是怕耽誤正事。
正當(dāng)姬軒蝶舞二人轉(zhuǎn)身離去時,
姬雄如同見鬼般高叫,“快看,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