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時間。

育澤高中住宿生吃飯問題都是在食堂里湊合的，除了那幾個長時間吃不慣食堂里的，會叫走讀生幫忙帶外面的吃食外，大部分人還是老實在食堂里吃的。

寬敞而明亮的食堂，瓷白的貼磚在地面展開，現在人多而且擁擠，鬧哄哄的氛圍一如既往。

早飯也就跟外面賣早餐的差不多，豆漿油條各類燒餅饅頭那是在托盤上排列整齊，正引誘著一大群學生前去消費。

雖是吃飯時間，但戚琳整個人跟軟了似的，從早讀開始還時不時地打瞌睡來著。

都已經敲了早讀下課鈴了，四排角落女生沒有動靜，周小迪在去食堂的路上，那差不多是托著戚琳去的，還得在嘴里念叨著什么讓她清醒一些。

在離食堂還有一百米來著，搭在周小迪肩上的戚琳終于有了反應，她搭著周小迪那只手揚起，拍了一下周小迪的肩膀。

戚琳頭也揚起來了，瞇著的眼睛總算有了縫，她有點不耐地說著：“我說，小迪，能別在我耳邊念叨英語單詞了么…？”

看來這方法還是有用的，既然行動上不能做什么，精神上總得進行點兒催眠吧。

正好是英語早讀，周小迪將早讀記得差不多的單詞，又重新在戚琳這兒念叨了一遍。

好讓她自己增加些印象，也可以讓沒完全睡著的戚琳徹底清醒。

周小迪任由著戚琳搭在自己肩上，然后頭微偏向右邊，“說說，你都聽到我念叨那些單詞了？”

周小迪估摸著一單元的英語單詞將近七八十個來著，她不奢求戚琳記下一半，十幾二十個總得要有的。

這早讀，戚琳還真是打著哈欠做白日夢去了，估計是昨天和陳致霽打游戲晚了點，她今早的哈欠是一個接著一個的。

還是不聽使喚的那種。

她算是看出來了，周小迪就是在難為她，但她也不能奈周小迪如何……

能有一個學霸朋友，你能不快樂嗎？

戚琳深呼吸了清早的一口鮮氣，然后帶著點求饒的意思說道：“小迪，你這念的太快了，我沒聽到。”

那不止是念的快，周小迪吐字清楚她是挺認同的，但至于念的是什么內容，腦袋里搜索一圈也沒有相關內容。

周小迪略帶思考地輕“嗯”了一聲，以為這事兒會就此而過的戚琳，在那兒暗自嗚呼一口氣。

“嫌我念得快是吧，那我再放慢一點念給你聽。”

得，戚琳是不想再遭受念經的痛苦了，眼看著就要踏進食堂的大門了，她搶在周小迪還未開口念單詞之前說道：

“小迪，再不進去就沒早飯吃了！”

說著戚琳那只勾著周小迪肩膀的手就滑下-到了手腕那里，她拉著周小迪就隨便跑向了一個食堂窗口。

她們的確來晚了，再加上剛才一路上的嘮嗑，有吃的就不錯了。

她們沒有積極吃飯的心，可別人有啊。

還是來晚了，還想吃幾個包子塞肚子的戚琳，連包子都沒得吃，就一碗粥。

不帶任何艷麗顏色的、清水寡淡的白粥。

這……塞肚子都算不上，不就相當于喝白開水么。

在食堂里坐著吃的走了一大半，她倆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下了。

戚琳那是挺懷疑的，她早飯就一碗粥，這擱誰那兒都委屈了。

可坐在她旁邊吃的周小迪，一碗粥，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格調來。

她看著面前似白水的粥，遲遲不肯下口，看了下其他的食物窗口，她問了句：“小迪，你說還有其他吃的嗎？”

戚琳是想抱一點希望的，畢竟她剛進來時也只去了一個窗口。

“不知道。”周小迪說完就飲了一口粥，明明三兩口就能干完的白水，周小迪可以慢慢品，甚至還在粥里嘗出了點米粒。

戚琳從椅子上騰起，一臉不屑地望著餐桌上的白粥。

察覺到旁邊人的動靜，周小迪將頭又偏向左邊，仰視著站起的戚琳，“琳琳，你干嘛？”

“我要去其他窗口看看有沒有余糧。”

戚琳既然下好了決定，周小迪也不去阻攔了，看向桌上一碗未動的白粥，順帶問了一句：“你這粥還要嘛？”

等她找到了能塞肚子的，什么白粥都靠邊站，清湯寡水的，她不稀罕。

“不要了，你拿去喝吧。”

得了心愿的周小迪，戚琳前腳剛踏了出去，她后腳就把白粥撈到自己面前來了。

再也顧不上什么學霸修身養性的人設了，將她自己那碗干掉后，就開始向戚琳那碗下口了。

戚琳繞過了兩排空桌，來到了一橫列的窗口面前，問食堂阿姨：“阿姨，還有餅么？”

那裝食物的托盤里是空了，但戚琳還是抱著她的那點念想，去問了正在清理窗口的阿姨。

那阿姨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應該是學校食堂的老員工了，臉上還掛著和善的笑容對戚琳說道：“沒有了，這位同學，下次要早點來哦。”

包子沒有餅沒有，她還指望什么塞肚子，那些現做現賣的米線熱干面，她平常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戚琳垂著個小腦瓜，苦著臉又在那一橫排走遍了，她也不去問了，托盤上沒有，那是真的沒有了。

就戚琳一人在窗口前踱著步子，現在在食堂內的人就二三十來個了。

走到她原來的餐桌前，戚琳沒先去看向還坐在那里的周小迪，視線是對著她餓得扁平的肚子。

隨口問了句：“我粥還在么？”

不出意外，周小迪略帶不好意思地將兩個空碗一排在戚琳面前，“你不說給我拿去喝嘛，所以，粥不在了。”

看著兩空空的紙碗，戚琳內心那叫一個凄涼，“唉”地嘆了口氣，這時候周小迪“呀”了一聲：

“琳琳，不說了，還只有四十五分鐘就要八點了，我先去考場了。”

周小迪不管考什么試，都有提前進入考場的習慣。

今天是周三，要月考的。

還是她要見陳致霽，說招待他的日子來著……

望著周小迪那遠去的背影，戚琳是慢慢地收拾起了桌上兩個紙碗，走出食堂丟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內。

晃著慢悠悠的步子，戚琳一個人穿過食堂的那條路，抬頭看到了一輛輛的大巴車駛進育澤高中。

這第三中學的大巴車，還是挺有排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