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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裝車,帶走!

“哈哈哈……”

“哈哈哈……”

滿是酒香的公堂內(nèi)響起了張英范極為歡快的笑聲。

心想著自己原本熬了這么多年,終于苦媳婦熬成婆,熬出了頭,當(dāng)上了這大理寺一把手,走向了人生巔峰……

更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替范景山這老家伙背黑鍋了,不僅如此,自己吃喝嫖賭抽的時候,還能找個苦哈哈來替自己背黑鍋。

他的內(nèi)心不禁愈發(fā)喜悅。

于是,張英范指著昏死過去的范景山,臉上露出極為憤懣的表情,恨恨而道:“晉王殿下,您是不知道啊!”

“其實(shí),范景山這老家伙說什么身體抱恙,全是躲著您呢!”

“他可是一點(diǎn)兒毛病沒有!吃嘛嘛兒香,在您來之前,還勒令下官等人在此公堂之上,陪同之飲酒作樂……”

他停頓了片刻,狠狠地朝著昏死過去的范景山吐了口口水,極為震怒道:“瀆職之罪甚重!”

“簡直為老不尊!”

“咳咳……咳咳……”

聞言,一如反常地,李治卻只是捂著嘴唇,輕輕咳嗽了兩聲,皺了皺眉頭:“張大人,您現(xiàn)在還只是大理寺的少卿而已,還請……慎言。”

少卿?

“呵呵。”

張英范冷笑一聲道:“晉王殿下!”

“您放心,這次修葺城墻一事,包在我張某人身上,屆時只要您美言幾句,寺卿一職,也不過諸如探囊取物罷了!”

“其實(shí),這些年您是不知道啊,我替范景山這老賊背了不少黑鍋啊!”

“遠(yuǎn)的不說,就說這近的……”

“遠(yuǎn)的不說,近的我看……也別說了。”

李治面無表情道。

不說?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上司熬死了,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時候,這不表表中心,吐吐苦水,怎么行!

“晉王殿下,難道您不聽聽范景山這廝這些年做的缺德事兒嗎?”

張英范的臉上露出萬分的不解。

聞言,李治聳了聳肩,一臉無謂道:“嗯……我聽不聽其實(shí)都無所謂,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人不想聽。”

“呵呵。”

張英范冷笑一聲道:“他敢!”

“唔……”

李治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他確實(shí)敢。”

“究竟是何人!給我站出來!”

“唔,就在你身后。”

在我身后?

身后!

莫非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可能,張英范的臉色驟變,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額頭上泛起了冷汗。

背脊被打濕一片。

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如同腐朽的機(jī)械木偶一般,他緩緩轉(zhuǎn)過頭去,眼角的余光卻朝著那原本應(yīng)當(dāng)坐著某人此時卻空空蕩蕩的座椅。

對于張英范來說,短暫的瞬息在此刻卻顯得極為漫長。

因?yàn)樗匆娮约旱纳砗笳局囊粋€人……

一個公然在公堂之上飲酒作樂,瀆職甚重的老家伙。

一個只懂得找下屬背黑鍋頂缸的腹黑上司。

一個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卻總是愛裝死,做縮頭烏龜?shù)睦蠔|西。

大理寺寺卿,范景山。

大理寺權(quán)柄最重的兩位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于是,公堂內(nèi)的空氣便突然安靜了下來。

想起方才自己改換門庭的無恥嘴臉,想起方才自己逞一時之快,口舌之利,想起自己怒罵時候的義憤填膺……

張英范雙眼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完全呆滯住了,半句話也說不出!

徹底涼涼。

“呵呵。”

范景山摸了摸自己下顎的兩撇小胡子,一臉和善地笑道:“莫怕!莫慌!”

“我這個糟老頭子也想聽一聽,到底是什么缺德事兒呢!”

“張大人!您……說來聽聽,可好啊?”

望著身前老者愈發(fā)溫和的笑意,張英范心中更是嫌棄滔天巨浪。

與范景山共事多年的他清楚地知道,每當(dāng)自己這位上司對死囚進(jìn)行慘無人道的折磨之時,臉上都會露出這種極盡慈祥溫和的笑意。

這下子,自己怕是真的要下死牢了!

“大人!大人!”

“不關(guān)我的事啊!不關(guān)我的事啊!”

張英范渾身顫栗,不停地辯解道。

“哦?不關(guān)你的事?”

范景山故作驚疑一聲:“那……關(guān)誰的事呢?”

關(guān)誰的事兒呢?

恍惚之間,張英范瞥見了站在一旁遲遲沒有動靜的李治,瞥見了穿在他身上的那一身灰色囚袍!

有了!

他心中大定,急忙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走到李治的身旁。

“大人!都是這小子!”

“都是他!”

“方才您二人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下官早就注意到此小賊心術(shù)不正!”

“沒想到這小賊竟然如此無恥,指使下官污蔑您的清譽(yù)!”

“還請大人明察啊!”

張英范咬牙切齒道。

嗯?

我尼瑪!

明明是我讓你住口,你自己非要說,這他娘的還賴我?

望著身旁顛倒黑白的張英范,李治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唉!”

他長嘆一聲,略顯嘆惋道:“小張同志啊!你的小命……死啦死啦滴!”

“范大人是何等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剛才你說的那些話,他都聽見啦!”

“我讓你慎言,你不聽,還非得說范大人瀆職罪重,飲酒作樂,喜歡找人頂缸,愛干缺德事兒……”

“要不就是去怡紅院找小姐姐,要不就是去銀鉤賭坊推牌九,閑來無事呢,還去玉米地里嚯嚯兩下子……”

“胡說!”

張英范勃然大怒道:“后面那段我何曾說過!”

“范大人嚯嚯的時候明明就是在城南的稻田之中,何曾在玉米地過!”

“臥槽!”

李治不禁挑了挑眉頭,豎起了大拇指,咂舌而道:“嘖嘖嘖……范大人!”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范景山:“……”

豬隊(duì)友……真是人生的災(zāi)難。

啪!

正當(dāng)此時,一聲清脆的耳光驟然響起。

“區(qū)區(qū)犯官子嗣,竟敢嘲笑帝國重臣,朝堂三品大員,該當(dāng)何罪!”

張英范惡狠狠地說道。

捂著自己通紅的小臉,望著眼前怒目圓睜的大理寺少卿,李治的臉上閃過一絲震怒!

“你……你……竟然打我?”

他微張著嘴,不可置信道。

“呵呵。”

張英范冷笑一聲:“打你又怎么樣!”

“區(qū)區(qū)犯官子嗣,打死你又如何?”

“這大理寺的地盤,叫破喉嚨也沒人能救得了你!”

嗯……正所謂縣官不如現(xiàn)管,萬般無奈之下,張英范還是走上了罪惡的道路。

他再次拋棄了剛抱上的大腿,轉(zhuǎn)而回到了范景山老同志的懷抱之中。

“你他媽的老陰陽人!”

“剛才還一口一個晉王殿下!”

“一口一個晉王殿下!”

“現(xiàn)在跟老子,翻臉?”

“還他媽的抽我?”

李治破口大罵道。

“老范,你管管你的小弟啊!”

“剛才又是罵你喝酒,又是糗你去玉米地嚯嚯,把你貶低得一無是處啊!”

一旁的張英范哪里會落于人后,他急忙開口反擊道:“范大人!下官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fā)不可收拾!”

“公道自在人心!”

李治極為鄙夷地不屑道。

二人目光炯炯地望著范景山……

自知理虧的范景山臉上流下了悔恨的淚水,但是依舊嘴硬,勝券在握的李治卻是一臉淡然。

然而很快,讓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范景山沉默了片刻,望向二人的眼神,波瀾不驚。

沉默許久。

“張英范吶,天馬上黑了,西城門那邊負(fù)責(zé)接應(yīng)的同僚估計等不及了,你看著辦吧。”

他極為認(rèn)真地說道。

一言落,二人驚。

張英范的臉上瞬間涌現(xiàn)出狗舔一般的暢快笑意。

李治小臉漲紅,雙眼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氣得渾身止不住地顫栗!

“范景山,你個老東西!”

“不得好死!”

“連個小弟都管不住……”

“若有一天劍在手,殺遍天下姓范狗!”

李治破口大罵道。

正怒罵著,只見范景山的臉上卻是絲毫不見波瀾,嘴角卻驟然斜起一抹詭笑。

“噗!”

鮮血從口鼻之中噴涌而出,范景山的臉色瞬間蒼白一片!

然而……恰巧不巧地癱倒在了椅子上。

這波裝死……很職業(yè)了。

不愧是跟死人打了幾十年交道的老油子了。

不得不說……李治還是太年輕了。

就算是活了兩輩子的他,加起來的歲數(shù)還沒有半輩子的范景山多。

根本沒有捋清楚這其間利害關(guān)系嘛!

為了茍住自己的官位,把堂堂帝國九皇子送去工地搬磚的這種缺德事總得有人做,誰放水誰就涼涼。

所以無論如何,張英范都得把這個鍋背實(shí)在了。

至于謾罵砸酒這些小事,在官場沉浮了數(shù)十年之久的范景山,哪有自己的官位重要!

眼見自己的老大人又吐了一口鮮血,張英范哪里還敢造次!

今天要是不把這事情辦利落了,回來等待自己的可能就是……明晃晃的刀片了。

為了暫時茍住自己的小命,他只能選擇……一路走到黑了。

“還不快走!”

“愣在這發(fā)什么呆!”

張英范催促著一聲道。

抻著手臂,拎著年幼的李治的脖子,就像是拎著一只野雞似的,將他提溜出了門外。

一點(diǎn)兒反抗的機(jī)會都不給。

很顯然……這貨已經(jīng)決心,要下狠手了。

“張英范,有本事就別等老子出來!”

“總有一天,老子弄死你!”

“我爹是李世民!”

“我爹是李世民!”

李治大聲哀嚎道。

嗯……不過他似乎忘記了,讓他去工地搬磚的人,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出了公堂的大門,庭院里的宗衛(wèi)們差不多渾身都被扒了個精光。

如同一個個被凌辱之后的小婆娘,光著身子,屈膝抱腿,坐在雪地上,露出個光腚,把頭埋在懷里,忍受著冷風(fēng)呼嘯。

還別說,唯獨(dú)吳猛打的姿勢比較別致,四腳八叉仰面朝天,偏偏卻是個迎風(fēng)不倒。

反觀一旁,以李霸氣為首的大理寺獄卒犯罪團(tuán)伙,倒是極為得意。

或是叉腰俯首哈哈大笑,或是鼻孔朝天品頭論足,又或是拿腳尖不停地踹著宗衛(wèi)們的屁股,極盡挑釁之能……

望著在雪地里瑟瑟發(fā)抖的宗衛(wèi)們,李治的心中涼了一大半。

這幫只知道吃喝嫖賭抽的渣男是徹底指望不上了。

“李霸氣,趕緊,天黑之前,把人送去金光門!”

張英范揮了揮手,招呼著在一旁數(shù)錢的牢頭。

李霸氣聞聲而來,瞟了一眼如小雞一般被捏在手里的李治,有些古怪道:“老張!”

“這小子……怪可憐的。”

“讓他一個人呆在囚車?yán)铮咴诖蠼稚希蝗丝匆娏耍绊懚嗖缓茫 ?

嗯?

聞言,張英范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心想著你小子向來不碎嘴,今日怎么反倒替一個小屁孩求情起來了?

他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把他放了?”

放了?

李治的雙眼不禁冒出一陣精光,他急忙開口道:“霸哥!霸哥!”

“霸哥,放了我啊!”

“我還只是個孩子啊!”

誰知,李霸氣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放……肯定是不能放的。”

“這是私通要犯的重罪。”

“不過嘛……”

他停頓了片刻,指了指雪地里的陳左等人,極為認(rèn)真地說道:“一個人路上太過孤單,倒是可以讓他們陪你一起。”

一起?

李治微瞇著雙眼,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一起干什么?”

“當(dāng)然是一起蹲囚車啊!”

啪!啪!啪!啪!

李治興奮的拍手叫好道:“哈哈哈!好啊!”

“好啊!要死大家一起死!”

只要不違反大原則,這點(diǎn)小要求還是可以接受的。

張英范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就這樣吧,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

“好嘞!”

“你們幾個,王五,趙六,跟我走一趟!”

李霸氣揮了揮手,招呼著幾個小弟,不知去往了何處。

嗡!嗡!嗡!嗡!

不過半柱香,車輪碾壓在雪地里發(fā)出沉悶的摩擦聲音,一輛輛囚車從大理寺的門外被緩緩?fù)迫耄阕愎灿惺v!

本來極為寬敞的大理寺庭院驟然變得略顯擁擠。

“把衣服換上,裝車!”

走在最后的李霸氣,大手一揮,極為豪邁道。

仿佛生豬進(jìn)籠。

嘩啦啦啦!

一眾獄卒滿臉興奮地開始將手中的囚衣扔給那些光著身子的宗衛(wèi)們。

或是戲謔地看著他們穿衣,或是急忙打開囚車的牢門,又或是不停地拍手稱快著……堂堂金吾衛(wèi)居然成了階下囚,好啊好啊!

無奈之下,被寒風(fēng)侵襲得徹骨的宗衛(wèi)們早已凍得一塌糊涂,哪管你是什么衣服,忙不迭往自己身上套去。

無論是陳左或是廖榮,一個個人的臉上皆是生無可戀,就好像是沒有感情的木偶人一般,機(jī)械性地走向囚車。

哐!哐!哐!哐!哐!

隨著一陣陣?yán)伍T合攏上鎖的聲音,數(shù)十名獄卒包圍著十一輛囚車,浩浩湯湯出了宗正寺的大門,向南而去。

這場面……相當(dāng)壯觀!

……

……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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