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蘇玖卿也沒從陸庭言口中得到一個答案。不知陸庭言是不想舊事重提，還是為了其他什么。
次日天明，陸庭言早早起身拿了早餐上來，許良舟還沒醒，陸庭言便拿手機在他耳朵邊放一些輕柔的歌曲。
過了許久，才磨磨蹭蹭的起身洗漱，坐到桌前沒見到姐姐，免不了要問：“我姐呢？不會這么早就走了吧？”
“沒呢。”陸庭言把筷子遞給他，“讓她再睡會兒吧，最近不知道熬了多少夜呢。”
“恩，好。”
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我姐什么時候回去？”
“我沒問，應該還有幾天。怎么了？”
許良舟拿著筷子暗戳戳碗里的茶葉蛋，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后才小聲嘟噥出聲：“今年沒見幾面，阿琛肯定想我姐了。”
果然還是小孩子，連想念都要借著別人的名頭才肯別扭的講出來。
不過這話倒也沒錯，他們今年雖然是新婚，可總共也不過相處了一個多月。
“一會兒我問問，也許年節有空。”
八點稍多一些，陸庭言去叫蘇玖卿起身。那人還懶懶的睡著，胳膊放在被子外面露出一小節玉臂。
“小懶蟲，該起了。”陸庭言過去坐在她邊上，溫熱的手指點了點晶瑩的鼻尖。蘇玖卿睡夢中蹙了下眉，感覺到有什么涼涼的東西貼在了鎖骨上，伴隨著微弱的噬咬感。
“犯人在監獄又跑不了，急什么。”蘇玖卿往被子里縮了縮，整個人悶在被子里面。
陸庭言無奈的扶額在邊上站了半天，拿出蘇玖卿自己帶的毛巾，打算沾過水以后敷在她臉上。
這時，蘇玖卿的手機響了起來：“什么事？”
“多久？”
“恩。我上午先去十五號監獄，來酒店接一下。”
陸庭言見她掛了電話這才走過來，把沾過水的毛巾敷在她臉上：“最近要出差嗎？”
“恩，不過時間不長。”蘇玖卿淺淺笑著，任由他在臉上揉捏，“大概和你們一起回京。”
年關將近，總是格外忙些的。不過好在，今年可以一起過年了。
蘇玖卿收拾完以后沒讓陸庭言送，自己提著小號的行李箱下樓離開，陸庭言站在樓上目送她。
從大廳路過的時候，蘇玖卿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轉過身看到了沈泠北：“學長。”
兩人友好的握手，沈泠北報以輕輕淺淺的微笑：“不和良舟多待幾天嗎？也好看看他業務能力。”
“工作忙，沒辦法多待。令師與沈學長如此優秀，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不會差。”蘇玖卿垂首淺笑，眉眼一如當年那般傲嬌，“況且，我家小舟聰明又努力，業務能力我是信任的。”
大廳里人來人往，兩人在側邊小談了幾句，沈泠北大概小有名氣，被有的人認出來上前要合影和簽名。
“先忙吧，改日再聊。”蘇玖卿戴上口寨，蓋上帽子揮揮手離開。
李歸遠親自開車來接她去十五號監獄，倒是讓她有些驚訝，坐進副駕駛忍不住打趣：“李部長真節儉，領那么高的薪水開這么低調的車。”
白色的奧迪Q7，七十多萬。
“我可不比你，我就指著工資買房買車娶媳婦，當然要節儉一點了。”李歸遠系好安全帶，看她也系好以后一踩油門竄出去了。
蘇玖卿閉著眼睛假寐，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不是分配房子了么？我記得你在我對面。”
他們部門分配的房子條件極為不錯，小區環境清凈雅致，安保指數五顆星。蘇玖卿便是讓兩個師弟住在這里。
“周圍全是熟人，我可不去。好家伙，一見面全是推銷自家姑娘，要不就是想把兒子塞進咱們這兒。我可應付不來。”
“那就空著？”
“要不然呢？組織上規定不允許轉賣給外人。不然的話我早賣出去在別地買房子了。”
蘇玖卿笑了笑，給他提個建議：“賣給我行嗎？我算你股份，公司來年上半年就能起來。”
李歸遠答應的干脆，要求回去就簽合同。也不問多少股份，能分多少利潤。
或許，對他們來說，這些不值得計較。都是一塊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過命的交情。
監獄這個地方向來是暮氣沉沉的，高大的圍墻每隔不遠就會有一個全方位的監控，獄墻內傳來響亮的口號和哨聲，守在門口的兩個哨兵似乎也被監獄通化，冷冰冰的模樣。
兩人拿出自己的證件，順利進入監獄找人。獄長接到通知后急匆匆的趕過來，給兩人帶路：“兩位要找什么人？”
“常相宜，女，今年六月十七入獄。帶過來。”
“是，我即刻讓人去找，兩位先去探視區小坐片刻。”
獄長安排的這間房間頗有深意，單人間，只有一個監控，柔軟的沙發和暖黃色的墻壁，潔白的小桌上放著一套簡潔的茶具。
蘇玖卿進門前蹙了蹙眉，李歸遠別有深意的笑了笑，側側頭沉著聲道：“倒是難為獄長了，這死氣沉沉的監獄里還能有這樣一個地方。”
給誰用的呢？
獄長尷尬的笑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行了，人到了。”蘇玖卿進了門坐下，李歸遠也沒再說什么，跟著關上門坐下。
這個相宜有幾分姿色，即使穿著寬大不合身的獄服，頂著規規矩矩的短發，精神憔悴。還是能看出幾分漂亮。
“常相宜？因詐騙罪入獄，刑期五年。”蘇玖卿兩手交疊在身前，目光淡淡的審視著眼前年僅二十二的女孩，“果然是漂亮，難怪一出手就騙倒兩個。”
“你視力作假了吧？這個模樣叫漂亮？”李歸遠頭也不抬的玩手機，心情莫名的煩躁。
常相宜緩緩抬起頭，黯淡的眸子里半點光輝也沒有，聲音沒有半分心情的起伏：“你是什么人？”
“被騙者家屬。順路來看看讓我家先生留戀兩年之久的，是怎樣的傾城色？”蘇玖卿冷冷的扯唇一笑，輕輕搖頭，“你讓我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