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何夕很想這樣子回答，可話到嘴邊，卻沒有這樣子說。

“為什么？為什么要走？”說出這句話，仿佛以前壓著她的石頭全部消失，此刻的她有一種莫名的輕松感。

只要他回答，何夕在內(nèi)心都會選擇原諒。

“因為害怕。”許久，他還是回答了。

何夕沒有想過是這個答案，她甚至覺得有些敷衍。

此刻的雪花下得更歡，幾朵飄在她的臉上，沁人的涼。

“我們還是散了。”何夕自嘲的一笑。

“小夕，你知道嗎，我其實才是最沒有勇氣的那個。”他看著雪花飄了何夕滿身，他有一種沖動，想替她拍掉那些雪花，像從前一樣。

勇氣？他也有沒有勇氣的一天？

“高煦，你知道的。”何夕看著他，滿眼的酸澀。“畢業(yè)那天你說會陪我看雪的，一起種種草，養(yǎng)養(yǎng)花。”

路燈的光直直的照在兩個人身上，也把兩人的心緊緊的照亮。

“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嗎？”失去的太多，他不想再失去了。離開她的這三年，他才明白有的記憶埋在心里，忘不了。一旦開始回想，越來越深刻。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高煦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傷了她這么久，無論原諒與否，他都要說。

他想起和何夕表白的那天，也是下著這樣的大雪。何夕是他第一個見過那么干凈的女孩。那時，無論他做了什么，何夕都會義無反顧的原諒，她是那么的干凈美好，又純粹。

可此刻，那個聲音卻沒有響起。

他就知道，其實像他這樣的人也無法祈求他的原諒。

“再見。”淡淡的聲音響起，高煦的心一沉。

果然，如他所料。

可下一刻，便見何夕撲進他的懷里，輕輕低喃：“高煦，其實我等你好久了。”

有人說，夕陽一落，便是黑暗。何夕以前也是這樣認為，她以為，自己的世界也是一片黑。

在高煦離開的這三年，她也想過從新開始。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依戀有多深？何夕無法想象。她只知道，如果等待是一輩子，那么她愿意等。

如果沒有高煦，也許她會有很多種離開世界的方法。可是，黑暗沒了，陽光進來了。

再見，黑暗。

再見，痛苦的三年。

再見……

2009 夏

那是何夕還不是何夕，那時的她，只是大山里的一個孩子。和千千萬萬個大山里孩子的命運一樣，都那么悲苦。

許是上天的眷顧，何夕的親生父母終于找到了她。

從小她就知道，她不是大山里的孩子。村里的人都說，她是在城市里撿的，也就是她的養(yǎng)父在工地旁，一個垃圾桶旁撿到了。

從小，她就知道要多干活，要聽話，要帶弟弟妹妹。

可那時的她，也只有十二歲。十二歲的年齡，不大不小，卻懂很多。

當家里突然出現(xiàn)穿著時尚的陌生人，她很平靜。

其實她幻想過很多次和父母見面的場景。她以為，自己的親人會抱著她大哭一場，就像電視里演的一樣。

然而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