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朗邀幾人去了自己的私宅,在那里四人坐在一起品酒聊天。
明兮年的酒量和明兮月一樣淺,幾杯酒下肚,就有些薄醉。君慕晴看他俊臉泛紅,眼中流露出關切。
但君慕朗還是在不停地和明兮年碰杯,對君慕晴的眼神警告熟視無睹。明兮月自然看出君慕朗的打算,在一邊像個聽話小媳婦兒一樣乖順地倒酒。
終于,君慕晴忍無可忍,一把奪下明兮年的杯子,板著臉道:“時間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君慕朗立馬一頭扎到明兮月的懷中,“不行不行,寶貝兒,我好難受?!?
明兮月“緊張”道:“親愛的,喝多了吧,我扶你回去休息?!彼龜v著君慕朗,就往門外走,還不忘回頭對君慕晴說:“姐姐,我哥哥就麻煩你了,抱歉抱歉!”
君慕朗出了屋,熟練地將門反鎖,明兮月問他:“這就是你的辦法?”
“故技重施而已。想當年,憶瀾就是這樣騙走我的阿直?!本嚼蕢男Φ?。
“這能行嗎?我哥那個人,不太開竅?!泵髻庠掠行摹?
君慕朗反手將明兮月按在墻邊,“寶貝兒,你還不太了解男人?!闭f著,帶著酒氣的雙唇就湊上來。
明兮月眸中閃過慌亂,忙一歪頭,躲開了,她將食指按在唇上,“噓!”
君慕朗抱起她就走,“兮月,聽墻角,太不君子了?!?
明兮年坐在沙發上,揉著額角。君慕晴倒了杯水遞給他,他手上端得不穩,喝的時候水順唇邊溢出,灑了一身。
君慕晴蹲下身,拿手帕幫他擦拭。明兮年看著她,伸手幫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溫柔地開口:“第一次看到你時,覺得你像山中的風,整個人都有些涼意;后來見你在店里招呼客人,又覺得你像陽光一樣,烘得人暖暖的??墒?,今天我才發現,你只是一條山間小溪中的游魚,即使毗鄰更廣闊的江河,也不敢縱身一躍,只能忍受著命運的巖縫里,那點狹小的空間?!泵髻饽陱纳嘲l上滑落下來,跪坐在她的面前,“君慕晴,你知道嗎,只要你勇敢一次,我愿意做你的大海!”
君慕晴嬌軀一震,抬頭觸到他含淚的目光。她懇求道:“明兮年,求你,不要說了!”
明兮年苦笑一聲,“就這樣害怕嗎?”
君慕晴不敢再待下去,她站起身來,向房門走去??墒?,很快她就發現了君慕朗的惡作劇。
明兮年見她打不開門,也明白了君慕朗和明兮月的意圖。他知道,如果他再這樣優柔寡斷,可能就再無機會了。
他從地上起來,踉蹌著走過去,將君慕晴拉入懷中。
這是君慕晴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男子氣息。她手足無措,正欲推開明兮年,卻被他的唇貼上了面頰。
“小晴,求你,不要推開我!”明兮年的溫聲軟語一瞬間擊碎了君慕晴所有的武裝。
一時間,房中的一切都好像被染上了熱情的顏色。
那邊熱情似火,這邊的氣氛卻降到了冰點。
君慕朗坐在床邊,背對著床上的明兮月,“為什么不讓我碰你?”
就在剛剛,明兮月對君慕朗的親近百般推脫,最后直接將他推開,嚴重地傷害了這個老男人“幼小”的心靈。
明兮月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想,懷孕?!?
君慕朗一愣,“為什么?”
“那個,嗯,我想去上大學?!泵髻庠碌椭^道。
君慕朗詫異道:“好好的怎么想上大學?螺黛堂給你辦個學歷還不容易嗎?”
“今天孟未雙的姐姐諷刺我輟學和你訂婚,你好歹也是留學歸來的高材生,我一個肄業的高中生,多讓人笑話啊!”
君慕朗無奈地將她抱住,“我的四姑娘,我都入贅給你了,除了這點學歷,在你面前還有什么可驕傲的?你就給我留條活路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君慕朗不知道,他的這番玩笑話,被明兮月暗暗記在心里。
清早,明兮年睜開了眼,他坐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欣賞君慕晴在鏡子前優雅地描眉畫眼。
此時的他才感受到幸福的意義。當愛變成了一種執念,追尋的路上會充滿孤獨和悲苦,但達成夙愿的那一刻,卻足夠他換取一生的幸福。
他走過去,伸手撫上她的雙肩。君慕晴站起來,無情地掃落他的雙手,轉身走到桌邊,點了一根煙。
“昨晚,我們都喝醉了,就當是一場夢吧?!本角缏曇羟謇?,似乎將兩人的關系打回原形。
明兮年笑著走過去,將煙從她的纖指間抽出來熄滅,“可以?!?
君慕晴一僵,沒有想到他會答應得這么痛快。男人,得到了,就夠了嗎?
她強按下心中的失望,正要去看看門有沒有開,腰上一緊,明兮年的俊臉變得近在咫尺,“如果這是一場夢,那我不要醒來?!?
門打開,君慕朗和明兮月進來的時候,明兮年和君慕晴正擁在一起,見他們進來,兩人慌張地分開。
君慕晴理著頭發,臉上的妝容有些花了。而明兮年的唇邊還帶著淡淡的口紅印。
“你!明兮年!你對我姐做了什么!”君慕朗緊握雙拳,就要上前拼命。
明兮月看著他如此精湛的演技,如果不是昨晚親眼看著君慕朗鎖了房門,險些也要信了。她趕緊配合,死命拉住君慕朗,“親愛的,別沖動,他是我哥?。 ?
君慕晴未及細想,擋在明兮年身前,道:“阿朗,不關他的事,是我自愿的!”
君慕朗聞言,半信半疑道:“真的?”
君慕晴堅定道:“嗯!”
君慕朗不依不饒,“他得對你負責!不然我讓醫學界封殺他!”
明兮年一直默默不語,此時突然開口:“好!我娶她!”
十天后,陽光燦爛的海邊沙灘上,一場屬于四個人的盛大戶外婚禮,引起了整個南盛的關注。
看著臺上的君慕朗和明兮月、明兮年和君慕晴,心中最憋屈的就是明世嚴了。
明兮月當年莫名其妙被君慕朗騙走,他認了,畢竟后來發生的一切都證明這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但明世嚴到現在都不明白,這么穩重內斂的孩子怎么就能酒后亂性?最后怎么全家人都在撮合明兮年和君慕晴?他只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就答應了兩人的婚事。
李若琳和隋晚江作為兩對新人的伴郎和伴娘,忙得不可開交。
交換戒指時,李若琳將君慕朗和明兮月的戒指端出來,君慕朗看到后,會心一笑。
那是明兮月用當時從他那里拿來的那顆水晶珠,從中間切割開,做成的兩枚對戒。陽光下,對戒中的七彩金屬散發著夢幻般的光澤。那是他們第一次開始“覬覦”對方的見證。
李若琳現在在南盛大學上學,明兮月和她約定,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就去南盛大學繼續和她做同學。
然而,一切的塵埃,真的能完全落定嗎?
銳鷹在遠處看著那場別開生面的婚禮,臉上掛上陰險惡毒的笑容。
婚禮后的第二天,明兮月就收到青阜的傳訊,要她立刻趕回總堂。
明兮月辭別了家人,將分堂的事拜托給君慕朗和隋晚江照看,帶著黦老六趕回了青阜。
九個人此時坐在會議室里,玄老大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大師伯,出了什么事?”明兮月問道。
“潛鯤昨夜連夜向新皇遞交了密奏,揭舉我們堂里的人利用聯姻的方式攀附即將掌管南盛大區的君家,企圖染指‘明勢力’?!薄懊鲃萘Α保闶前傩湛谥械摹鞍椎馈?,與螺黛堂這種地下的“暗勢力”相對,是新皇手中操縱的“陰陽”治國之法。帝王之術,最忌諱這“陰陽”之間的紊亂,因此明暗兩股勢力決不能越界,否則這之間的平衡也會被打破。
明兮月知道這其中利害,心中慘然,“都是我思慮不周,只想著將君慕朗從君家弄出來,卻忘了他無論如何總是姓君,不可能剝離和君彥清的關系?!?
玄老大看著明兮月,“最重要的是,南盛大區未來的總督一職,新皇本來更屬意的,并不是君彥清,而是君慕朗!”
明兮月一驚,但旋即釋然。新皇又不是閉目塞聽,既然南盛大區的總督一職,只有在南盛權勢熏天的君家有資格出任,那君慕朗無論從年齡、資歷和權謀,都比君彥清更為合適。
“大師伯,新皇只怕不會動君家,但一定會降罪于螺黛堂。此事本就是我的私事,由我一人承擔,絕不與堂中掛上關系?!泵髻庠缕鹕?,義正言辭道。
玄老大搖了搖頭,“潛鯤針對的是我們螺黛堂,不會因為將你推出去就偃旗息鼓。為今之計,只有我們的分堂從青阜撤出,才能自證清白?!?
黦老六道:“憑我這段時間的觀察,隋晚江這個地下暗市的領主,只不過是個和事佬,除了協調各方關系,手上并沒有實權,在螺黛堂進駐之前,他明里暗里被潛鯤掣肘不少。我們若是撤出,南盛地下勢力就會重新成為潛鯤的一言堂,君家也會受他們挾制,我們這段時間的辛苦經營豈不是付諸東流?”
玄老大冷笑一聲,“他們想得美,你們不在的時間,我們也沒有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