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瞇了瞇眼,老變態真是半刻都離不得女人。才弄走一個立馬弄來個更極品的尤物。
“怎么處置的?”
“見過小姐。”火魂笑吟吟朝著唐韻福了福身子:“屬下這就為小姐解惑。”
唐韻:“……”解惑是什么鬼?
“方才那賤婢手不干凈,屬下便幫她洗了洗手。”
唐韻一愣,感情紅衣美人是在跟她解釋方才那個丫鬟的去處?
“這洗手可是件妙事,需得先燒好了滾燙的開水。趁熱將手放進去,再拿上好的鐵刷子一下一下刷仔細了,務必要將皮肉一絲一絲都刷了下去。直到一雙手骨都白凈剔透了才好看。”
唐韻下意識縮了縮手,好疼!
這是洗手?
老變態手下果然各個都是變態,即便是個嬌俏的美人也……
“下去吧。”樂正容休淡然開口,美人微笑著退了出去。
唐韻只覺得后背都是冷的。
“過來。”樂正容休懶洋洋斜倚在美人榻上,朝著她勾了勾手指。
“……額?”
“你害本尊衣衫損毀,不該伺候本尊更衣?”
“哦。”唐韻抿了抿唇,一點點朝著樂正容休挪了過去。
老變態這個時候心情應該不大好,順著他點才能活的久。
“您能先……起來一下么?”唐韻一頭黑線的看著樂正容休。
寬衣什么的不是該站著進行的活動?您那么風騷的躺著,怎么更?
樂正容休唇角一勾:“沒有試過,怎知不能?”
唐韻:“……”好吧,老變態那里根本沒有道理可講。
她認命的伸出手……噗。
“……”為毛好端端一件衣服就成了灰?:“不是我干的!”
“噗通。”一愣神的功夫,唐韻便叫樂正容休給扯在了懷里。如玉長指緊緊扣著她的腰身,半絲不得動彈。
“小東西。”樂正容休艷若玫瑰的唇瓣貼著她耳垂擦過:“本尊好好一件衣服就這么毀了,你性子真急。”
唐韻:“……”做人還能再不要臉些么?
“怎么就成了我毀的?”從進屋開始,她離他有八丈遠好么?
“若非你嚇著了本尊的美人,她能弄破了本尊的衣服?”
“我沒錢!”要這么說,她的確有點責任。
“所以,你打算怎么賠?”樂正容休挑起唐韻下顎,兩張臉近在咫尺,鼻息相聞。
唐韻伸手,試圖讓自己離著那不要臉的老變態遠一些,卻是越掙越緊。
“本尊身邊如今少了個美人,你這姿色尚可入眼。今夜便由你來伺候吧。”
“等……等一下。”唐韻飛快地說道:“韻兒有件好東西要送給國師大人,這東西即便是一百個美人都比不上。”
“哦?”樂正容休眸色一凝,手指卻順著她脖頸緩緩滑入衣領內。
“是凌霄碧玉花。”唐韻緊緊抓住肆虐的大手。
樂正容休挑眉:“他竟真將碧玉花給了你?”
唐韻:“……”這是什么意思?
怎么聽著老變態貌似篤定了她根本拿不回凌霄碧玉花?
她身子動了動,無奈樂正容休摟得太緊:“大人能先放開韻兒么?您不想看看碧玉花?”
樂正容休唇角一勾松開了手,唐韻立刻溜了下去,離著美人榻遠遠的。
之后,飛快的取出裝著凌霄碧玉花的瓶子:“您瞧,我可沒有說謊。”
一會不見,凌霄碧玉花剩下的半邊花瓣竟也微微的蔫了。
樂正容休單手托腮,另一只手則隨意敲擊著軟塌:“這是什么意思?”
“……額?”唐韻一愣,凌霄碧玉花!那可是個好東西,這老變態不該興奮么?怎么看著……不像?
“你就給本尊帶回這么一個玩意?”
柔糜慵懶的男子聲音在耳邊響起,唐韻心里開始打鼓。
對面這人的心思深的可怕,他說的每句話都大有深意。突然問這個……
“這不是凌霄碧玉花?”唐韻皺眉。白衣男該不會騙她吧。
“只有半朵?”樂正容休緩緩說著。
唐韻抿了抿唇,眼底漸漸浮起一絲怒氣。
“凌霄碧玉花叫無相山莊的人看的命,根子一樣,我拿了這東西走,幾乎快被人給追成了狗。它又半點耐不得熱,見了日光立刻就能枯萎。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樂正容休敲擊的手指一頓:“你……是在質問本尊?”
唐韻抿唇不語,恨不能抽自己幾巴掌。叫你嘴快,叫你什么都說?
瞧那人的樣子,會被……剝皮的……吧。
“那個……現在道歉,有用么?”
“本尊這里沒有不可能。”樂正容休臉上笑容漸冷:“金魂。”
“主子。”金魂出現在唐韻身邊。
樂正容休揮了揮手:“說說你自己。”
金魂木然的臉色一僵,唐韻在他臉上看到一絲罕見的哀傷,一閃而逝。
“屬下被……家主扔進狼群的時候,讓主母斷了筋脈,廢了丹田。現在……屬下是五魂衛的大統領。”
唐韻一愣,筋脈俱斷,丹田俱毀?
莫說不能練武,甚至連如正常人一般站立行走都不可能。他卻成了傳奇隱衛的大統領?
“金魂是家中庶子,他口中的家主便是他的生父。”樂正容休淡淡說道:“你下去吧。”
唐韻飛快看向金魂,金魂仍舊如往昔一般木然,脊背卻挺的更直。難怪他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哀傷,又成了如今這淡漠的性子。
任誰被自己生父這樣陷害,都會憂傷吧!
“本尊身邊如金魂一般的人不在少數。”
唐韻點了點頭,樂正容休在北齊能夠只手遮天絕對不是毫無道理的。他手下各個都不是普通人。
“韻兒的任務并沒有失敗。”唐韻抬頭看向樂正容休:“韻兒已經將花帶出了無相山莊。無論一朵還是半朵,總歸已經交到您手里了。”
“韻兒以為。”唐韻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即便是半朵,也半點不會有損它長生不老的藥效。”
樂正容休看了她半晌,眼中一抹似笑非笑:“你知道如何煉制長生不老藥?”
“……不知道。”唐韻顯然并不覺得自己受了打擊。
樂正容休成了國師,就是因為皇上突然迷上了長生不老。
所以,煉藥這種事情,跟她有關?
清冷的聲音擲地有聲:“大人有了這半朵碧玉花,絕對不是件壞事。”
“本尊認為,侍妾似乎更有價值。”
唐韻眸色一閃:“翱翔的飛鷹若是有一日被豢養在籠子里,總有一日得死。”
“你在威脅本尊?”樂正容休鳳眸漸漸幽深,原本懶洋洋臥在美人榻上的男人驟然間消失。
唐韻還沒明白怎么回事,便已經叫人掐著脖子提了起來。
樂正容休瞇著眼,鳳眸冷凝如冰。
“上一個威脅本尊的人,已經變成包子送回他本家去了。”樂正容休漸漸收緊手指。
唐韻深吸口氣,此刻的樂正容休鳳眸犯著淡淡猩紅。像極了奈何橋旁的曼珠沙華,明明絕艷無雙,卻叫人看不到半點生的希望。
“一個蕭王府嫡女,絕對比國師府侍妾更有用處。”
“哦?”樂正容休手指一松。
“國師如今看似大權在握,實際上則是危機四伏。”
樂正容休抿唇不語。
“北齊國祚穩固有三大支柱,云山書院,定國軍和水師大營。云山書院與定國軍都是明面上的,可有人見過北齊水軍?”
樂正容休不在意的說道:“老蕭王建在時,水軍尚能入眼。如今,你爹已經用水軍換了俸祿?”
“換了俸祿的不過是訓練好的水軍,而我那父王則一心一意想要做太子的岳父。”
效忠皇上和效忠太子絕對不是一件事情!
“呵呵。”樂正容休唇畔勾起一絲殘酷笑容:“如此說,本尊更應殺了你。你不就是皇上欽點的太子妃么?自你出生那日,便已經下了圣旨。”
樂正容休的手指越來越緊,唐韻呼吸漸漸困難。
“能做太子妃的是蕭王府嫡女!”
“有區別?”
“蕭王府嫡女姓蕭,韻兒姓唐。”
樂正容休眼眸一瞇,松了力道,修長如玉的手指在她細嫩的脖頸上流連。
“所以?”
“這世上若是沒有了蕭王府,還有水師?”
樂正容休挑眉:“若是沒了蕭王府,你有好處?”
唐韻深呼吸,語聲有瞬間停滯:“韻兒要……報仇。”
“哦?”
“大人應該知道,我祖父的死絕對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
唐韻眸色漸漸冷凝:“一個沉溺在仇恨當中的人,能力絕對不可估量。”
樂正容休沉默了半晌,方才微微一笑:“伸手。”
唐韻半點不敢反抗,立刻乖乖伸出手去。
“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樂正容休便將她手指割開了極深一道口子。盯著他不知從哪里摸出來的匕首,唐韻心中再度一顫。
“若是方才你在本尊面前說了半個字的假話,這匕首割破的絕對不是你的手指。”
唐韻:“……”懂,不就是她的脖子?
對于樂正容休那樣的人,真話永遠比假話管用。任何上位者都不希望自己的下屬有秘密!
樂正容休一把扯過她的手,飛快在一塊絲帛上按下。
唐韻眼皮一跳,心中浮起一絲不詳:“那是什么?”
“絲帛。”
唐韻:“……有什么用?”她不知道那是絲帛么?
“簽訂契約。”樂正容休淡定的將絲帛折起。
“送個花,還得簽契約?”唐韻挑眉,表示腦子一片空白。
“本尊何時跟你說過這是送花簽訂的契約?”
“那是……”
樂正容休唇角一勾,絕艷無雙鳳眸中一片璀璨流光:“這是你賣身與本尊的契約。”
“轟。”唐韻腦子瞬間短路。
賣身……契約……是什么鬼?
“小東西。”樂正容休唇瓣自唐韻耳垂擦過:“本尊手里若是沒有依仗,能放心用你?”
……所以,她果斷是被坑了?!
“大人,能給韻兒看一眼么。”唐韻挑眉,她簽的賣身契,總得叫她看一眼不是?
樂正容休語勾唇一笑,聲曖昧低柔:“你這時候還有時間跟本尊糾纏這無關緊要的問題?”
“……額?”什么意思?
“本尊聽說,一個時辰前太子去了蕭王府,要見你。”
“告辭!”唐韻轉身飛奔。
樂正容休你個老變態!等著有朝一日姐……第一個弄死你!
“金魂,送她回去。”
屋內,樂正容休盯著手中絲帛,唇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好看著。”
“玉青書。”男人如玉長指緩緩拂過手中凌霄碧玉花:“你終于也耐不住了么?”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秋晚一頭從屋里沖了出來:“你……你是誰?”
“你回去吧。”唐韻冷著臉大踏步朝著屋里走去,看都未曾看過金魂。
她如今根本不是樂正容休的對手,但她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叫他明白,她很討厭他。
金魂上前一步:“主子吩咐了,叫屬下好好看著你。”
一臉木然的男人抱著劍旁若無人的進了屋。
“你誰呀。”秋晚兩只胳膊一伸,擋在金魂面前:“我家小姐的閨房,是隨便什么男人能進的?”
“秋晚你過來。”
唐韻皺眉,金魂想在這里就在這里吧。樂正容休這時候叫金魂露面,就是為了叫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人。
自此后,她將再沒有反悔的余地。
“前院什么情況?蘇媽媽呢?”
秋晚眨了眨眼睛:“小姐您都知道了?”
“說重點。”唐韻斂眉,秋晚自小跟著她,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這毛病得改。
“一個時辰前太子突然來了,點名要見小姐。王爺進不來,便宣了蘇媽媽去回話。”
“蘇媽媽走了多久?”
“有……大半個時辰了。”秋晚面色一白:“蘇媽媽出去的時候,奴婢聽著王爺的語氣很是不善。她這么久都沒有回來,會不會……會不會?”
“不會。”唐韻握拳,清眸中掠過一絲寒光:“我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對我在乎的人動手!”
“金魂你先出去,秋晚過來幫我梳妝。”
一盞茶后,面容普通的村姑變作了面色蒼白,病弱無力的孱弱閨閣小姐。
“小姐,真要去么?”秋晚的眉頭半晌沒能舒展:“王爺那時的樣子看起來……很嚇人。”
“怎么能不去。”唐韻幽幽說道:“若是不去,蘇媽媽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金魂,你找個地方給我藏好了。”唐韻一雙清眸漸漸冷冽:“若是因為你壞了本小姐的大事,我可不管你是誰的人。”
一出了院子,唐韻便軟軟掛在了秋晚身上,做足了柔弱的樣子。仿佛沒秋晚扶著,連走個路都成問題。
秋晚會意,大眼睛里面立刻就氤氳出了兩汪水汽。
前院里,蘇媽媽給捆在了春凳上。春末的衣衫并不怎么厚,沉重的板子下已經暈染出一片燦爛的血花。
蘇媽媽年齡大了,又在太陽下頭受了刑。人眼看著便要撐不住了。
唐韻靠在秋晚身上,淡定地自蘇媽媽身邊走過,眼風半絲不曾亂瞟。
“對不住,我來遲了。”
軟糯的聲音柔柔響起,大廳里瞬間靜了下來。林側妃的雙眼立刻亮了。
“唐韻你這賤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居然叫太子殿下等了你一個多時辰?”
“王爺。”林側妃笑意妍妍沖著蕭廣安說道:“我看,她根本就沒有將您放在眼里。這樣張狂的性子,可得好好教訓教訓。”
蕭廣安沉著臉,面色不善,眼眸如同利刃戳向唐韻。
宗政鑰則端著手中的茶盞動也不動坐在上首,陰冷一雙眼眸眨也不眨盯著唐韻,眼中卻閃過一絲復雜。
“咳咳。”唐韻沒說話先開始咳嗽,一張蒼白的臉愣是給咳出了一片艷紅。
“小姐。”秋晚吸了吸鼻子,眼淚便如斷線珠子般落了下來:“您別著急慢慢說,才剛吃下去的藥可千萬別又吐了。”
“我沒事。”唐韻擺了擺手,朝著蕭廣安看去:“韻兒自來身子不好,前幾日為了救殿下又染了風寒,回來便下不得床了。這些日子總是昏昏沉沉,方才吃了藥生出了些力氣。來的遲了,還望太子和父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