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封翠仙
- 云端夢閃
- 九葉青楓
- 2602字
- 2020-05-14 23:16:06
曹沐晨愣愣地點頭,伸手一指,道:“家師正與師祖談話。”
“啊,師姐!”
聽到動靜走出來的張安禾,一臉驚喜。屈一槐也不緊不慢地踱步出閣。
白衣飄飄的張安禾與氣質出塵的封翠仙站在一起,確實有著幾分師姐弟的氣質。
“師姐,今天怎么有空來看師傅了?”
封翠仙笑容甜美,聲音清越:“師姐可就你一個師弟,你這不遠千里而來,我可是高興地很呢。”
張安禾忽然湊近了幾分,低沉道:“那個澹臺家的敗類,是不是還在糾纏師姐?”
封翠仙眼底閃過一絲兇厲,故作輕松地笑出了聲,道:“師弟,可還是惦記著為師姐出頭?”
張安禾驚疑不定。
她嘴角冷笑道:“那登徒子仗著自己是澹臺家的嫡傳家主,作惡多年,后來不知怎么的,惹到了寒家。他的嫡傳身份就被摘除了。澹臺家主還親自登門道歉了呢。”
寒家?是寒瑜兒那個家族嗎?
曹沐晨一聽到“寒家”,就聯想到寒瑜兒。
“也好,那家伙太可惡了。要我說,當年就該把二位師兄喊來,咱們四人一起給他把腿打斷。”
屈一槐道:“行了。你姐弟二人,怎么見面就扯這陳年破事?”
封翠仙見狀,也寬慰道:“哎,他當年不過是嘴上占了便宜。既然已經落敗,那我就不必再忌憚身份背景。敢來惹我,老娘一道雷劈死他!”那“劈死人”的氣勢一出,連屈一槐都不禁動容。
張安禾一臉抽搐,弱弱提醒:“師姐,你師侄還在呢。”
曹沐晨也是一臉懵。
他一提醒,封翠仙這才想起這位師侄的存在。當即,以絕美的笑容掩飾尷尬。
隨后拿出一枚儲物戒,送給曹沐晨以作見面禮。
曹沐晨看了眼師尊,得到眼神會意,便拜謝道:“謝謝師姑!”他這不亂拿人東西的性格,倒是令張安禾很滿意。
封翠仙又笑盈盈望著屈一槐,道:“師尊。師弟這大老遠來一趟,讓他帶著師侄多陪您老人家幾天唄。”
屈一槐扭過臉去,撇嘴道:“我一老頭子,樂得清靜。有什么好陪的?”
張安禾向封翠仙擺擺手,表示無奈,后者掩嘴偷笑。
“行了,你趕緊帶著徒弟去天池去。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枚小巧精致的圓形令牌拋到張安禾手中。
洗髓天池?封翠仙吃驚地瞪大眼睛,張口結舌。
那眼神死死盯著張安禾,在師傅門下這么多年,她也就知道師傅的兒孫享受過這待遇。倒不是有什么想法,這份資格,需要巨額貢獻才能換取,師傅千年的積累,也不過就夠三次使用機會。
這洗髓天池只對練氣、筑基期弟子有著洗髓伐筋的功效。雖然價值有所下降,但想要享用一次的人,仍然是趨之若鶩。
普通弟子想去獲得一次資格,非升仙大會第一不行,非云吞書院青云榜第一不行。正常來說,想兌換一次使用資格,那需要千萬貢獻才行,學生弟子是不可能有那多么多貢獻。
曾經有弟子拿到了資格,轉讓給他人,換得了一千萬整的上品靈石。簡直天價。
封翠仙眼神復雜地看著師弟,既羨慕又嫉妒。她的幾位弟子可沒這好福氣。
實在想不通,憑啥讓給了這家伙。她指的自然是張安禾。
張安禾不失禮貌地報以微笑,雖然這是屬于徒弟的機緣,但他內心還是相當高興。總覺得,這是自己發掘出徒弟極品靈根資質的功勞。
張安禾見師姐還有事情跟師傅聊,他識趣地告辭,領著曹沐晨離開了。
封翠仙目送著背影遠去,看了看那片青翠欲滴的竹林。
好一會兒,才想起此來的真實目的。鼓起勇氣,徑直朝竹心閣里間走去。
竹心閣后庭,有著一片池塘。
修行界不常見的百葉紅蓮、丹心紫海棠、墨玉水仙等各類靈植,在這里卻滿滿一片。池塘底下,有靈之魚無數,卻是那條潛藏黑蛟的飽腹之物。
黑蛟感應到屈一槐,騰地一躍而出,龐大的身軀,帶起大片水花。渾身細密的鱗片透出黑玉般的光澤。飛濺的水花卻在它的精妙控水之術下,如輕紗輕輕撫過池中靈植,溫柔細膩,不見絲毫暴虐。
“師傅,看來黑云還是老樣子啊。”屈一槐的身后,傳來封翠仙的悅耳聲音。
屈一槐盤坐著,閉目養神,不發一言。這不說話,就是一種回復的態度。
封翠仙低了低頭,道:“師傅。二哥傳訊說,大師兄受了重傷,現在在軍中修養。”
屈一槐依舊不發一語。
“我問過了。大師兄在齊國邊境,遭遇旗號為“黑龍”的匪患埋伏,拼著重傷逃了出來。”
屈一槐緩緩睜眼,道::“我早與他說過。不要與那蘇家女子結親,他偏不聽。如今落得一個戍守邊疆的下場。本來大好前途,如今成了笑話。”
“大師兄也是一片赤誠,那蘇采薇亦是賢惠佳妻,如今也為大師兄生了一男二女,不也常來看您老嗎?”
“是啊。本來有我的人脈支持,他能爬得更高。可惜,他非要娶采薇為妻,不聽我勸。因而卷入他蘇家禍亂,被責令去守那邊境。明著是升了官,實際是被踢出了圈子。雖然是逃過一劫,但要想再翻身,可沒那么簡單咯。”
屈一槐搖搖頭,一臉落寞。
邢正凡本是屈一槐最看好的弟子。兩千年前,妖族禍亂,屈一槐帶領門下弟子征戰妖族,當時慘烈,只有邢正凡跟著屈一槐活著回來了。那時邢正凡還是金丹修士,他的師兄師姐們都戰死沙場。
他自覺愧對犧牲的師兄師姐,也自覺愧對師傅。實力低微,拖累了一眾師兄師姐。
后來,屈家又出了一名天賦不錯的弟子,屈一槐就帶在了身邊,也就是現在的屈文陽。沒有多久,封翠仙也拜入了門下。封翠仙一直敬仰大師兄,日久生情,對大師兄產生情愫。而邢正凡沉浸在戰爭帶來的傷痛中,沒有心思去兒女情長。而屈文陽對師妹,那也是一片真心,可惜師妹卻早已心有所屬。
屈文陽曾當著屈一槐的面,向封翠仙表達心意。但屈一槐卻呵斥,說是要如果是大弟子邢正凡,他就同意。邢正凡自白,心有所屬,也就是現在的蘇采薇。封翠仙黯然神傷了許久。屈文陽年少氣盛,當年負氣出走,氣得屈一槐大怒,很多年都沒敢來看望過。
也是自從張安禾入門之后,封翠仙提出應當常回師門看望,屈文陽才放下芥蒂,回歸了師門。
那時,張安禾還沒入門,他也是后來聽師尊說起,才找師姐問清楚來龍去脈。難怪他得知蘇穆凡是蘇家遺脈之后,便沒什么好臉色,且早早切斷了蘇穆凡對徒弟的那份恩情。
“仙兒啊。當年沒有嫁給你大師兄,你可后悔?”屈一槐輕輕笑道。
封翠仙遠望夕陽,失神良久。
“那么多年過去了。仙兒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仙兒了。”封翠仙神色平靜如水。仿佛在說著別人的過去。
那黑蛟見氣氛不對,早已潛進了池底,長長的蛟尾攪出一個小小漩渦。
屈一槐神色淡漠,閉上眼睛,不再說話,無聲無息良久。
每次都是這樣,封翠仙本有千言萬語想說與他聽,但卻每次都被屈一槐淡漠不言的態度,給擊潰。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經久年月,滿腹的苦澀牢騷,都消化在了肚子里。直到如今,她也還是孤身一人,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也與姻緣無緣了。
“師傅未免也太無情了。”心里低嘆一聲,封翠仙搖了搖頭,神色失望地走了。
屈一槐枯坐著,任由日月輪轉,晨露霜霧襲身,連歲月的流逝在他身上都喪失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