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路易斯的視線中重新出現了理查茲的身影。

這個男人雖然衣服上有些血跡，但從他走過來腳步的沉穩來看，并沒有什么大礙。

“你怎么樣了？”

“還行，沒死，就是疼...咳咳。”

路易斯還想要說什么，但他的狀態真的很差。

理查茲看著路易斯那變形的右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看了一眼旁邊躺在那的少女，語氣中充滿了驚愕。

“你這樣把抱帶過來的？”

路易斯點了點頭，沒有讓他繼續問下去，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練習場的位置，詢問道。

“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理查茲只是搖了搖頭，他知道眼前最應該做什么，開口道：“我先帶你們去治療，有什么話路上說。”

在校門口，理查茲背上的路易斯目光奇異地看著面前機械的運輸工具，它已經有了汽車的雛形，但還有很多地方并不相同。

“不坐馬車嗎？”

“這個比較平穩。”理查茲此刻將失去意識的蘇珊放在了一側的車廂中，然后將路易斯扶到了座位上，將他手上的腿稍微固定了一下，減少了它擺動的空間。

做完了這些，他才走到前面類似于控制臺的地方，將用一根金屬蝸桿撥開，釋放了那卡住的齒輪。

“很新奇是不是？”回來的他重新將注意力移到了他的兩個學生身上。

路易斯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了在他視線中漸漸遠離的安德森學院，沉聲道。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這到底怎么回事，還有蘇珊的情況？”

理查茲看著他瞇起了眼，最后點了點頭。

“在那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嗯，我已經完成晉升了。”路易斯將他手上的印記露了出來，這時候已經沒有什么可以隱瞞的，他能從練習場把蘇珊帶出來，他和身為普通人的蘇珊肯定有所差別。

“這樣搶答可不是好習慣。”理查茲有些好笑地搖頭，在路易斯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首先是靈視的概念，就是我們抵御瘋狂和看清未知的能力，系列階級越高，這個靈視的能力越高。這方面你能提前預知危險產生跑出來已經很好了，

如果蘇珊是一個和你一樣的系列一階，那么她所受到的傷害也不會這么大。”

說著他看向空洞的少女目光黯然，還有自責，但瞬間又消失不見。

“我和她還有救嗎？”

“有的，不用太擔心。”

在理查茲的回答中，路易斯稍微放松了一些，能救的話他的行為還有意義。

在一種危機和絕望的情緒解除之后，他的思緒稍微開闊了一點。

但一想起當時的情景，他又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師，我們隨時都會失控嗎？”

“不會的。”理查茲想也沒想回答道，看著路易斯眼神中的懷疑，他繼續解釋道。

“我們的力量來自于遺物與灰霧之間所建造出來的橋梁，失控是因為所傳遞過來的力量超越了遺物所能承受的極限，使得我們直接接觸灰霧造成不可逆的變化。”

“就像紫陽花，在接觸灰霧之前只是普通的植物。”

“所以我們看到的失控是人體被灰霧改造的樣子，還是灰霧本身的樣子？”

“這個......”理查茲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顯然這個問題已經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這時車前出現了一陣騷亂，前方有人攔下了他們。

他們穿著黑灰色的制服，胸前有一個紫荊花的徽章。

理查茲目光閃爍了一下。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處理一下。”

“嗯。”

此時路易斯注意到了車外路邊的指示牌上，在他們所去的那個方向上是——內環區。

是貴族區？

賽克西亞有環區他還是知道的，作為相對的城市中心，塞克西亞最安全的內環，當然是那些貴族們的聚集地。

這時候，理查茲已經回來了。

“那邊什么情況？”

“安德森學院的情況已經被上面知道了，他們想要封鎖這片區域，減少那個畸變者帶來的影響。”

“解決掉那個失控者不是可以了嗎？”

“沒有那么簡單的。”理查茲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因為凡是被事故所影響的人都會被‘污染’。”

“污染？”

這個詞語本能的讓他感到不適。

理查茲點了點頭，語氣肅穆：“對，被影響的人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舉個例子，我們把試劑滴到溶液中，它會擴散開來.

那些直視畸變者的人沒有高的靈視值就會被侵蝕，被那種瘋狂所感染，就像......”

路易斯順著他的目光一起落到了旁邊的少女身上，沉默了大概是幾秒才重新發聲說道。

“又辦法治愈嗎？”

“可以治愈，但這種侵蝕卻無法消除，永遠會在她的心中留下一個影子，在這種侵蝕慢慢積累起來，到達一個點的時候，我們就會失控。”

“而且侵染的人會相互作用，正常人見到一個瘋子，多多少少，會受到對方的影響。”

“這也就是護衛隊為什么要封閉這片城區的原因。”

看了一眼那遠去的分鎖口時，理查茲閉目沉默，似乎不想在討論這個話題。

“有衡量這個的方法嗎？”

路易斯沒有去看對方，只是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很討厭那種什么都發生的不明不白的感覺。

既然這個世界的人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肯定會有人去試圖解決，就會有方案。

“確實有人提出一個衡量的概念，侵蝕度。”

理查茲的語氣有些意外的韻味，他目光深沉，

“侵蝕度超過40%就會被監視起來，超過50%就會失控，變成畸變體，理論上來說不應該有會畸變的能力者進來的，這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上面監測的人在做什么......”

“侵蝕度能到100%嗎？”

路易斯沉思，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

按照失控的思路，100%的侵蝕度會直接變成瘋狂本身？

“不能，無論是人還是畸變體一旦超過70%都會死亡。”理查茲想都沒想直接否認道，他還反問了一句。

“有百分百濃度的溶液嗎？”

當然沒有，溶液就是其他溶質溶于水。

如果百分百濃度，那完全是兩種物質的轉換了。

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突然，他渾身一震，一道驚雷在內心閃過。

不對，存在！

他不久之前還見過那種東西的宣傳海報。

那種將賤金屬轉變為貴金屬的奇跡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