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午看了一圈，看見這兒已經聚了一堆小鬼，幾乎都是之前向她行禮的凰羽子民，大多眼熟。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們。”

“公主殿下盡管開口，草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為何滯留地府，不去輪回？”

一群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開口的還是他們的帶頭人徐翁。

“回公主的話，當年公主殿下身隕之后，靈獸消失，靈殿傾覆，百姓無不悲痛。”

“一個月后，靈殿舊址上空竟出現一行字，預言千年之后公主殿下會再次現身凡間。”

“我等雖然只是斗米小民，卻受了公主殿下的庇護，得以在妖魔之禍下平安度過。”

“得知公主殿下還會回來，便想為公主殿下盡點綿薄之力。”

“到了地府之后，聽聞有一種獻祭之法，無論是凡人還是神仙妖魔都能用，我等雖然力量微弱，但是勝在人數還算可觀……”

“獻祭？！”

鹿溪午突然覺得有點涼颼颼的，“這不是那些邪魔歪道最愛用的修煉方式嗎？你們是不是被騙了？”

“不會吧……”

他們也不確定，努力回想當初是聽什么人說的，發現記憶都模糊了，根本想不起來。

“算了，都到現在了，想必那個散播謠言的人早就全身而退了，以后就別想什么獻祭的事了，不是正途。”

鹿溪午也不指望還能把那個人揪出來了，當務之急是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能救他們的辦法。

知道幫不上忙，徐翁等人心里難免失落，但是滯留地府是他們自己的決定，雖然失落，卻不后悔，他們終歸還是見到公主了不是？

從徐翁他們那兒離開后，鹿溪午才向幽琴請教。

“幽琴姐姐，像徐翁他們這樣滯留地府千年的孤魂野鬼可還有什么再入輪回的方法？”

幽琴語氣遺憾：“恐怕沒有。”

度即將消散的鬼魂入輪回無疑是逆天改命，即使是她父王也不敢輕易行此事，更別說他們了。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鹿溪午語氣悶悶的。

幽琴安慰道：“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吧，你也別太難過了。”

“你現在是鹿溪午，盛云的凌王妃，不是凰羽的公主洛明卿，和他們沒有關系。”

“哦……”一點也沒被安慰到。

看著鹿溪午情緒低落，墨清箋正準備安慰她一下，硯書逸過來了。

“琴兒，我記得你說過可以借涅槃之火開啟輪回之門，只要還有一縷殘魂，都可以度其往生。”

幽琴說:“借涅槃神火往生和逆天改命差不多，這也只是傳說，并無前例可尋，其中風險不得而知。”

“而且此法要求極高，絕非尋常鳳凰可用。”

“涅槃神火極為危險，尋常鳳凰涅槃都是九死一生的，更別說還要度人了。”

“一個不小心，恐怕就會同歸于盡，若非生死仇敵，還是別用此法的好。”

雖然他們都說洛明卿是鳳凰天女，但這種前無古人的事可不是隨便找個鳳族的人就能嘗試的，她壓根就沒想過讓鹿溪午去試。

“我可以試試。”鹿溪午態度認真。

“不行。”墨清箋想都沒想就直接反對了。

鹿溪午抱著他的胳膊撒嬌：“我就試試嘛，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沒準連涅槃之火都引不出來，不會有危險的。”

墨清箋不為所動：“你不是洛明卿，也不欠他們什么，你想為他們犯險，我不答應。”

“我們可以商量商量……”鹿溪午還在堅持。

“沒有必要。”墨清箋干脆利落的把她的想法給否了。

“主人，還是算了吧，風險太大了。”花兮勸道。

鹿溪午看了看幾人，竟然沒一個站她這邊的，也太不相信她了吧？是因為她看起來太弱了嗎？

出于好奇，幽琴隨口問了一句：“洛家小公主是什么鳳凰？”

硯書逸說洛明卿是現過鳳凰之態的，所以才會有鳳凰天女之說，至于是什么鳳凰，倒是沒說過。

“雪鳳凰。”

雖然時隔千年，但是清寧宮上空鳳翔龍騰的一幕實在太震撼，縱使再過千年，他也不會忘記。

“雪、雪鳳凰？！！”幽琴震驚了：“你沒看錯吧？”

硯書逸頗為認真：“不會看錯，卿兒的靈力一直都是冰雪靈力，當年清寧宮之上，應龍雪凰震驚天下，恍如昨日。”

“應龍雪凰……”

幽琴看向墨清箋和鹿溪午，震驚到呆滯。

幾人有些茫然，不知道雪鳳凰有何獨特之處，竟能讓她這般震驚，難道……

鹿溪午一喜：“幽琴姐姐，雪鳳凰的級別是不是特別高？”

何止是高，六界之內唯一的一只雪鳳凰啊，上古神族血脈，都要逆天了。

幽琴心里吶喊，但是表面裝的淡定，把所有的震驚都收起來了，強行麻痹自己，說違心話。

“不是，雪鳳凰的級別特別低，是一脈流放在偏遠貧瘠之境的小族，處于鳳族最底端，每次涅槃都會有一兩個扛不過去的。”

“他們那一脈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兒，周圍還有結界，窮盡一生也無法踏出半步，也不知道你……洛家小公主是怎么溜出來的？”

“真的？”鹿溪午半信半疑。

幽琴面不改色：“當然是真的了，雪凰族雖然也是鳳族，但是他們的地位還不如我們這些九重天之下的地仙呢，弱得很。”

說的一本正經，似乎自己都信了，其實心里已經淚流滿面了。

小祖宗啊，你要是在我們冥界的地盤上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是整個冥界都要陪葬的。

“起碼……也是鳳凰……也能涅槃……”鹿溪午的心思完全沒歇。

“鹿溪午！”

墨清箋的臉色沉了下來，雖然語氣不重，但也足夠了。

鹿溪午咬唇，似乎有些委屈，但還是倔強的不肯改口，倆人居然僵持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