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她失憶了也未必是件壞事,若是她還記得那些慘不忍睹的面畫,沒準他還得費心來開導她,讓他心里更是雪上加霜。
千夜看她都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目光一會兒感慨一會兒慶幸的,都變了幾變了,開口把她的思緒拉回來了。
“棠兒的愿望是什么?”
遇棠說:“原本是希望早點恢復記憶,現在嘛,希望我們無災無難,一生順遂吧。”她把愿望寫好,隨著水燈一起送走了。
千夜看著那盞水燈,目光有些黯淡,她的愿望如此簡單,卻偏偏注定了無法實現,歷劫,呵,她還不如不喜歡那個人。
玩到深夜,遇棠開始犯困了,看著那些星星點點的水燈逐漸模糊,靠在千夜肩膀上就睡著了。
涼風漸起,千夜怕她冷著,抱著她回去了,街上行人漸散,只有更夫還在盡職盡責的打著更。
風和日麗,鳥語花香,遇棠和謝蕓瀾陪謝夫人一起去寺里燒香,坐在寺門口的那位僧人有些神叨叨的。
“莫問何處來,莫問何處歸,緣來緣去,緣聚緣散,一切自有因果,自有定數。”
出了寺廟后,遇棠才和謝蕓瀾嘀咕:“蕓瀾姐姐,他說誰呢?”
謝蕓瀾說:“看他坐在門口,許是對來往的香客說的吧。”
遇棠點點頭:“嗯,應該是了。”
走著走著,一個穿著華貴的公子突然攔在謝蕓瀾面前。
“喲,這位姑娘長的漂亮啊,不知怎么稱呼?”
謝夫人拉開謝蕓瀾,看都沒看那人一眼,就準備走人了,那人又豈會這么輕易就讓她們走呢?帶著幾個同伙攔住去路。
“別著急走啊,不如我們聊聊,本公子一向憐香惜玉,對美人更是疼愛有加。”
和她們一起來的家丁攔在前面:“哪里來的潑皮?還不快滾。”
“這幾條狗怎么一點規矩也沒有?哥幾個,教教他們規矩。”
他旁邊的幾個人馬上和那群家丁動起手來了,一時間山路被阻,圍了好些上山下山的香客。
幾個家丁的拳腳功夫也不算太好,比不得那幾個是練家子,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在地上打滾了。
遇棠出手了,直接擒住那個挑事兒的人,動作很快,那幾個人都沒來得及阻止。
“讓路,否則我就廢了他這只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遇棠往后一掰,瞬間把他疼的嗷嗷叫。
“讓路讓路!快讓路!”
幾個攔路的讓開了,遇棠押著手上的人質護送謝家母女下山,等她們上了馬車跑了一會兒了,才松手。
松開手后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跑,她在前面跑,那些人在后面死命的追,大有一副不教訓她誓不罷休的勢頭。
實在跑不動了,遇棠順手撥出一個路人的佩劍扔了出去,擦著領頭那人的胳膊飛過去了,成功把他們唬住。
只是,氣氛好像有些尷尬,她轉頭看向佩劍的主人,是位長相儒雅的公子,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姑娘沒事吧?”
“沒事。”
遇棠有點尷尬的移開目光,她剛才真的只是順手而已。
“白天誼,我說你還真是個吃里扒外的東西,你沒看見這小妮子要殺我嗎?居然還關心她有事沒事。”
白天誼的語氣不疾不徐:“兄長平素劣跡斑斑,實難讓我偏袒,反觀這位姑娘,更像是受害者。”
白天逾怒說:“她是受害者?你眼瞎吧?我看你也只配得上這么丑的丑八怪了。”
遇棠的面紗早跑掉了,臉上的幾道疤痕看起來確實丑,但是他的話還是太過分了。
看見有些過路的人對著遇棠指指點點的,白天誼拿出一塊帕子,幫她暫時遮擋。
“美丑在于心,而不在于表相,容貌再美,也終有老去的一天,只有善良的心靈不會被時間磨滅。”
他的話像是在回復白天逾,又像是在開導遇棠,也像是在對那些小聲議論的人說的。
遇棠有些怔愣,他是在維護她嗎?這種感覺,竟然有些許熟悉,她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人,突然覺得心里空空的。
“棠兒。”
千夜趕到了,看見她情緒低落,不免擔心起來:“可有哪兒傷著了?是誰欺負你的?”
“師兄,我們回去吧。”
遇棠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只想找個能讓她安心的地方待一待。
“好,我們回去。”察覺到她語氣里的委屈,千夜瞬間就心疼了,她說什么都依。
至于那些敢欺負她的人,姑且讓他們多活一會兒。
回到謝府后,謝家三口也關心的詢問起她有沒有傷著哪兒?沒被那些潑皮欺負吧?
她讓謝家母女先走的時候,她們本是不愿的,奈何留下來也幫不上忙,沒準還拖她后腿,只得先走了。
遇棠安撫好他們之后才回屋,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千夜端著飯菜過來,就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哪兒發呆。
“棠兒,在想什么呢?”
“師兄,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人和事啊?”
千夜拿筷的手微頓,隨后語氣自然的說:“是啊,你連師傅都忘了,你說重不重要?”
遇棠想了想,說:“是挺重要的。”
千夜把飯菜擺好,等她吃著飯了,才問道:“棠兒,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沒有,只是今天那個叫白天誼的人維護我的時候,突然覺得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人。”
“白天誼,就是離你很近的那個人?”
“嗯。”
敢靠這么近,也不能留,一并除掉。
他的情緒控制的很好,即使眼中已盛滿戾氣,也未泄露出一絲一毫讓她察覺到。
夜半三更,四處寂靜無聲,千夜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白府,第一個找的就是白天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