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涼看向馬車上的男人，他若是知道自己吃了二十幾具人的內臟，換了那二十幾具尸體的血他還會選擇活著么？

“等他醒了，你問問他還想活著么？”冰女含情脈脈的看著馬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求求你救救他……拿我的命抵他的命，不要告訴他……”冰女很顯然明白了自己話中的意思。

“那誰的命抵義莊那二十幾具尸體的命？”顧西涼聲音哽咽，這人救與不救都沒有什么必要。

“都是我做的，堯哥他不知情，姑娘求求你救救他……我……”冰女話間開始支支吾吾。

“姑娘我能否同你單獨說幾句話？”顧西涼眼神犀利看著冰女，她眼神中求生的渴望是為了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不可。”龍言冰拉過顧西涼，顧西涼不知道冰女到底想說什么？可是……。

“我不會傷害這位姑娘的，求求你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同這位姑娘說……若是你們怕我會傷害她。”冰女拿出懷里的匕首抬手挑斷了自己右手的手筋。

“你們回避。”每等冰女說話，顧西涼便開口。

龍言冰還想說什么，被顧西涼的眼神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冰女看著離馬車越來越遠的人，跪著爬到顧西涼身邊。

“姑娘馬車上的人是朱國皇帝，二皇子野心勃勃對他痛下殺手，我們逃了數月了，求求你救救他，他為了救我……甘愿放棄江山，做乞丐，去給人搬東西……他不能死，二皇子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他是明君，他若死了，朱國的百姓就陷入水生火熱了。”顧西涼看了看冰女，俯身用自己的手帕將冰女的手腕輕輕的包扎好。

“皇權？黃泉……呵！我救他，但是你要將所有事情原委告訴他，是否活著就看他如何選擇了。”冰女臉上浮出一絲為難，顧西涼知道若是明君又怎么會茍延殘喘的活著。

還沒等顧西涼站起身，冰女手中的匕首已經刺進了心臟……顧西涼趕緊扶住冰女。

“姑娘用我的死換他永遠也不要知情，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他不會……求你，不要告訴他……不要……”顧西涼手微微顫抖，冰女將一塊玉遞給顧西涼，白色的玉被冰女的血染的鮮紅。

“這是何苦？他如此疼你得之你不在會一個人茍活么？”顧西涼看著已經快不行冰女。

“姑娘你是好人，不要告訴他真相，不要告訴他我死了，讓他好……好活下去。”當冰女的手垂下去的時候，顧西涼感覺自己做錯了什么？雖說她早晚會得到制裁，可是……。

顧西涼神情恍惚的走到四人跟前，龍言冰看著臉色蒼白的顧西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邱云，把堯哥帶回去，下馬車的時候小心些，不可用力顛簸。”顧西涼說完便一個人向前走去，白旋翼鳥緊緊的跟著顧西涼，顧西涼不知道活著的意義，在現代活的一塌糊涂，如今重生依舊活的一塌糊糊，根本就是一無是處。

這個案子困了自己一月有余，自己若是全身心用在查案上恐怕早已經破案，可是自己盡然拖了一個月之久，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如今只有活著是目的么？

顧西涼坐在河邊看著靜謐的溪水，既然回不去，既然要留在這里就一定要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活著……因為這里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時代，自己既然是楚國公主？那就回楚國去，如今一路向西很快就會到楚國邊境，也許只有哪才是最安全的。

“你比先前變的安靜了很多。”顧西涼回頭看到司陌川，他這么驕傲的一個人，若是受了朱國天子的事情會如何？

“事情遇見的多了也就成長了。”顧西涼淡淡的回道。

“馬車上的男人你真的要救？”司陌川看著顧西涼問道，顧西涼點了點頭。

“答應了冰女。”司陌川沒在說話，龍言冰遠遠的看著二人。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就算救活又能活多久……一切都是未知數，你哪？還不回定國么？”顧西涼看著司陌川那張好看的臉。

“送你到楚國邊境，親自見見楚王，朕還有些話同他說。”司陌川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放棄顧西涼。

“不會還是和我有關吧？”顧西涼淡淡一笑。司陌川點了點頭，低頭不語。

“若是為了娶我，就算了，你不懂我。”顧西涼把話說明，司陌川淡笑。

“那你認為龍言冰懂你？他當初娶你姐姐的時候六國同慶，大婚當日他未現身，你姐姐一尺白綾與世隔絕，你姐姐為什么死我相信你比我清楚。”顧西涼皺眉，沒錯，顧美汐的死有蹊蹺，可是龍言冰為何一點也不想知道真相？難道真的和他有關系？

“事情已經過去那么久了，真真假假又何必執著？”顧西涼起身將手中的石子扔進靜謐的溪水，溪水泛起漣漪，就如顧西涼的心一樣。

“梧桐……”梧桐飛奔到顧西涼身邊，顧西涼仰頭看著白旋翼鳥。

“我走不動了。”白旋翼鳥跪地俯身，顧西涼爬上白旋翼鳥的背。

司陌川一直有著畏懼這只奇怪的鳥，司陌川也說不出是為何？只是每每看到它心就有余悸，總感覺有種莫名的心慌。

看著高飛離開的一人一鳥，司陌川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顧西涼對龍言冰的態度讓司陌川嫉妒到發狂，可是又沒有任何辦法。

顧西涼回到客棧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顧西涼知道一定是村民又來投食了，這些村民奉白旋翼鳥為鳳凰，對它無比的尊敬。

顧西涼開門出來的時候門口的人已經將白旋翼鳥圍上了，顧西涼看著白旋翼鳥面前的食物，這伙食是真好。

“姑娘，你就是活菩薩轉世，您一來這鳳凰就沒有離開過，您還找到了兇手，就在剛剛衙門里來了新的大老爺，我們梧桐鎮有救了，活菩薩啊！……”說著這些村民又開始跪拜，顧西涼無奈好不容易勸退了村民，已經是筋疲力盡。

看了看對面堯哥的房間，還有人等著自己去救……這個人還是朱國的皇帝，自己該不該救？顧西涼有些猶豫，片刻后便恢復，救人不分是誰，哪怕是十惡不赦的殺人兇手自己能救也得救，他定有法律制裁。

床榻上的男人面黃肌瘦，幾乎就剩下一層皮，顧西涼摸著堯哥的脈象，其實說實在的顧西涼只是稍稍的涉及了一些中醫，摸脈象也只是簡簡單單的知道床榻上的人還沒死，其他的什么也摸不出來。

之前用銀針只是護住了他的幾處大穴位，以免心血逆流，到時候就真的回天無術了，顧西涼坐在床榻前發呆，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救眼前這個人。

先不說別的，就連血型都無法知道，冰女給他換的血是否是對的？一切就像被扯亂的線一樣錯綜復雜。

“冰……冰女……”堯哥嘴里發出對冰女的呢喃，顧西涼看著昏迷不醒神智不清的人，他們兩個的愛可歌可泣，可是這份愛牽扯了太多的人命，罪孽深重。

“我不是冰女，我叫顧西涼，你的冰女……讓我救活你，她在等你。”顧西涼說著磕磕絆絆的謊言，若是日后他知道她的冰女在他醒來那天就已經死去心中得是多么大的打擊？

“冰女……”堯哥嘴里依舊喊著冰女。顧西涼突然想到了救自己的章獻芝，他一定能救這個人。

開門正好遇見出來的龍言冰，龍言冰看著一臉憔悴的顧西涼上前。

“累了就不要強撐，本王已經飛鴿傳書章獻芝，他很快就會來。”顧西涼在心中大喜，沒找到自己還沒開口，他就已經命人來了。

“謝謝。”千言萬語開口就只剩下謝謝，顧西涼不知道該如何去感謝龍言冰的照顧，一直以來龍言冰對自己真的是關愛有加。

“就這樣就完事了？”顧西涼抬頭看著龍言冰，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突然顧西涼一下子沖到龍言冰身前緊緊的抱著龍言冰，龍言冰微微一震。

司陌川站在龍言冰的對面顧西涼的身后，臉上無任何表情，眼底沒有一絲波瀾，只是微微顫抖的身體出賣了他。

“真的很謝謝你。”顧西涼嗅著龍言冰身上的味道。

我們似乎也不會有結局，但是我還是要靠你回楚國，也許未來楚王真的會將我嫁給你也說不定……只是若你是王，那我們就注定無緣。

“做我的王妃可好？”顧西涼抬頭看著龍言冰的下巴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拘束，此生絕不踏入皇親貴胄半步。”龍言冰對顧西涼的話不解，她本就是公主，怎會和皇親貴胄沒有關系？這是逃不掉的宿命。

“回到尋國把一切事情處理妥當我陪你一起去流浪。”顧西涼依舊看著龍言冰的下巴，龍言冰低頭看著微抬起的臉。

顧西涼有些動容，自己需要人陪，自己耐不住寂寞，而他的確是最佳人選，可是……若是沒有這皇位他還能保住自己么？顧西涼有些猶豫想要一顆真心，卻發現這真心無價。

“沒有了頭銜，你認為你能活多久？”龍言冰輕笑。

“你是擔心我保護不了你么？”這一次龍言冰沒有用本王自稱，而是用我。

顧西涼沒有說話，司陌川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離開，顧西涼心中的顧慮太多，太多事情都束縛了自己。

章獻芝的到來是堯哥的一個奇跡，很幸運堯哥的命保住了，顧西涼也算是放心了，畢竟……冰女也很可憐，錯不在她，在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