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返校能多早,就恨不得走早一些。如果能夠在早晨七八點就有坐到車到縣城,我能六點起床
進校前,愛找個地方吃午飯。吃吃喝喝,學習睡覺,這不是學生常態嗎?
……
無論哪里的炒飯都是十多塊,只有吃那個地方的羊肉粉是七塊錢。
很巧的是,我碰到了伍一卿。
喜歡拿著小本子記得單詞邊背邊等著老板娘端來我叫的粉,沒有看到他進來。
直到他坐到我的旁邊的時候我才發現。
我坐的是獨凳,而且其他的地方還空著,他卻端著一條板凳子過來。
凳子的高度有些不盡人意,明明比我高,坐著卻是矮了我一截。
從未這樣看見他略微抬頭和人說話。
頭一次在外面碰著一卿,還在一起吃東西,這可能是我那時記得最久的事。
……
“還是第一次在外面碰見你。”他說:
“也喜歡吃這里的東西?”
“嗯。”我點頭,不敢說喜歡這里的原因,是因為這里最便宜。
“這里挺不錯,好吃。”
我再次點頭。
“又不貴。”
……
這次我沒忍住看了他一眼,沒想他會說出我從不敢說的話。
站在一卿角度來說,或許就是不缺,所以敢坦蕩。我羨慕,但不埋怨,更何況是他。
我說不了謊,但也不想暴露我條件貧窮。盡管班上的同學都知道,可只要我不說,他們猜的都不算數。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不說破的自尊。
“是吧。”我說。
……
“阿姨,加一份肉。”他突然和老板娘說,我忽地嚇了一跳,哆嗦了手里的筷子。
“吃。”一卿不是為自己叫的,都給了我。
“我夠了。”我說。想移一下碗,卻怕肉掉落在桌上,沒敢真的移開。
……
先吃肉再吃粉條是我的習慣,最后會趁沒人注意我時喝幾口湯。
猜想,是我一個勁的吃肉讓他覺得我食量大,沒吃夠。
“這里就是肉少,寧苑說你喜歡吃肉,多吃點。”
“寧苑?”
“嗯。”
有些震驚,寧苑跟一卿已經熟到說起我,還講了這些無聊的事。
盡管寧苑也記得這些,但一卿記得和寧苑記得對我來說,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一種是尋常,一種是異常。
……
我眼睛沒正視他幾次,卻用余光看了他好多遍,每一次的余光都仿佛捕捉到好多次心動。
“前后桌你話最少,一天都在學習也不敢打擾。”
我低下頭,說:
“其實,這是我的問題,我不太擅長和別人交流。”
“你試過?”
“試過。”我說,“也可能是沒好好試過。”
很多時候只說了一兩句便沒了話,總感覺特別難開口,不知不覺給自己下了一個孤僻的定義。一旦自己都接受了,那么想改變就更難了。
“這樣說來,寧苑還挺對你性格?”
“那是唯一的朋友了。”
……
一卿半響沒有說話,他放下筷子,
“朋友也不用多,一兩個關系好的就行。”
……
這句話,我在寧苑的嘴里聽到過。可他們是在有了不同的朋友下得到的道理,而我還沒有寧苑以外的朋友,我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雖然有時會覺得有寧苑已經挺好的了,但心里還是會遺憾。
“我也很想交朋友。”我默默地說出了心里的話。
“你想就試試。不難吧,幫助別人,麻煩別人都行,主要能從第一句話開始。”他說。
“好像沒機會了。”
在班上,看著現在的場景,從他們對我的行為上看,已經很怕和他們交流了。
“那如果不著急的話,上了大學再試試。現在有一個寧苑也不錯。”
“哦……”
我挑起一根粉條往嘴里送,細細想了一卿的話,一卿勸說的方式有些不一樣,沒有那種果斷,也沒有一種逼人的感覺,好似能讓人愿意從心出發。好像是他說的,就可以一試。
曾在我身上的發生的事,在那一刻我忘的差不多了,又泛起絲絲想法。
……
“于琪上個周她……”
一卿提起那件于琪的無心之失,本來覺得沒有什么難受的地方,原本應該是該習慣了的,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我多了一些酸楚,還有一絲無地自容。
好像這就在提醒我,于琪和我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同時,我自己想的多了,竟覺得我真的遭受了委屈。
鼻子里要流出的鼻涕,我吸也不敢吸,紙巾放的位置又在一卿的右邊,手再口袋里摸索著紙巾,可怕的是它藏得太深了,沒找到。
一卿無奈的擺頭,笑著把整包紙都放到了中間,說:
“你還真能忍,要吃嘴巴里了,也不叫我給你拿。”
“……”
“別人不是蛔蟲,又不是能時刻懂你的。”接著又嘆了一聲,
“知己哪里這么好尋吶。”
他還說了些,我輕輕的擦了鼻涕,不敢接話,對他的說教聽的有些入迷。
……
到學校,寧苑來的也很早,他總是喜歡帶著校外的東西,躲過門衛大叔帶進來。
偏偏這次,他帶了兩份。
“來,我給你帶了那家的粉,加了份羊肉,快吃,還沒陀。”
我不算餓,據上一頓才過去兩小時。
或許一本正經的寧苑不知道一卿在笑什么,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只好欣然接受他的好意。
這可能是他打車拿著來的,不然那段距離花費上的時間,不可能還這么好吃。
……
晚自習,我寫著作業,有一滴血浸在了化學書上,我用右手食指試著揩一下,確認是從我鼻子中流出來的。
“……”
我伸手到抽屜里摸那包紙,莫名其妙扯得到處都是,但還剩的些。隨便抓了兩張捂住,跑去廁所。
“怎么了?生病了?”寧苑在守在廁所外面。
“沒,可能是上火了。”
“上火?你還吃了什么東西?”他問。
疑惑的是我能舍得吃什么能上火的東西。
“羊肉,五份。”
我不知道一卿也在外面,隨口便說了,他默默得沒戳穿。
“行啊,范梵,你舍得花錢了。”
……
寧苑不知道事情真相還暗自高興。
……
廁所那面破舊的鏡子,我墊著腳使勁夠上比較完整的地方,看還有沒有在流,也看看我的樣子會不會太狼狽。
還好,如常的無神罷了。
……
“對了,你的紙,以后就給我了,我給你保管。”寧苑說。
“可以。”
我答應的爽快,這樣一來肯定能用得久一點……
“也給我一些,我正好沒買。”一卿說。
……
“有你什么事?”
“你管我。”
……
不知道在爭個什么勁,外面互斥的聲音聽起來挺溫柔的。
在鏡子里,不敢相信,我的笑容出現在里面,沒有勉強。
……
不知是否可以說,我有了兩個朋友。
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