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間又想起我這個月好像還有事沒完成。

…………

三年前給家里留的紙條，每月的五百塊，這個幼稚的承諾已經履行三年了。卻到現在才醒悟，當初覺得是負擔的數字如今已不夠生活，甚至于事無補。

遠樂的學費有沒有漲？他五百塊恐怕撐不過一個月吧？五十塊也應該買不到滿意的衣服了吧？五毛的泡泡水還吹的出價值一塊的數量嗎？智能手機登錄QQ快嗎？能盲打字嗎？……

一晚上，都不清楚我在想些什么呢。

“全隨出去吧，再重新來。”

……

于琪結婚前一個星期，寧苑忽然一大早在家里弄得整整齊齊，像是要出門。

“干嘛呢？趕緊換衣服，出門。”

“……？”

我吃著橘子，好像他是在跟我說話，可是我知道我沒有約。

寧苑斜視著我，搖頭說：

“上街買套能看的衣服啊，你這樣好意思去看結婚啊。”

“……”

我將籽也一并吞了下去，思考片刻，不說是要盛裝，至少我得穿的體面。

我下了沙發，進去換了身衣服就完成。這么幾年了，還是沒化妝的習慣。倒也不是想，只是，我還沒有空出時間來投到這個興趣中去。

出門以前，以為依舊是寧苑開車送，沒想到向外走十幾米，我卻望見了一卿的車。

他們兩個有車我一點都不奇怪，只是好奇為什么車型差不多，換個人在旁邊站著感覺檔次都上去了好些。

心理作用，都是心搞的鬼。

我遠遠地就開始笑，無論此時是否有隱痛還是遺憾都必須笑著看他。

他不是我的，我很清楚，說不定下個畢業即婚的人就是他，那時我還要一臉難過嘶吼嗎？不了，我也是成年人了。

……

在街上，長得都不錯的男孩子在街上讓人看兩眼很正常，不過不是他們不是男孩子了，是男人。

我走他們兩個的中間還是有點壓力，特別是那種猜測和羨慕的眼光，我下意識地避開，慢慢地走到寧苑的身旁。他長得差點，和我相配看起來比較合適。

“不是結婚一般都會給統一的服裝的嗎？”

寧苑不喜歡挑來挑去，他來這兒看著實屬無奈。

“要是有現成的，我就不用來這里逛了，眼睛都看花了。”

“伴娘和伴郎才會有。”我說。

寧苑抬眼看我，問，

“你不是伴娘嗎？”

“不是。”

“為什么？”寧苑把手背在身后，略有不滿，

“于琪怎么回事？”

“她，沒說。”

不知緣由，氣氛一下凝固。一卿眼睛一閃，有同樣的疑問。

“人數滿了。”我想著隨便搪塞過去，總之我也不明原因。

“這不是理由。”一卿說。

……

“走，不挑了。”

寧苑隨著一卿的轉身離開，也要帶著我走。

……

我忽然明白，原來他們是把我當作伴娘了，所以才會這么著急的帶我出來挑衣服。

我拽住寧苑，這個時候不該走，雖然不是參與者之一，但是必須重視于琪。

“一卿。”我叫住了他，

“來都來了，也挺好的，自己還能買喜歡的穿。”

“這……”

躊躇了一會兒，他們還是留了下來，只是沒那般興致了。

我提著精神給寧苑挑了一件比較沉穩的，雖然他的性格不是這樣，但換一種也很好。他的身材很厚實，應該能稱的住。

我推他進去穿上，出來看了一眼還不錯，很適合。

漸漸地，氣氛回來了，寧苑開始觀賞在鏡子里的他。一卿也和悅不少，我也有心情放心挑著自己喜歡的。

雖說一開始就是來打算的在寧苑那兒賒賬的，但選的時候還是會先看價格。

表面隨心所欲的挑，實則心中翻涌起伏，不知道寧苑是帶我來了一家不得了的店，還是天下的店都這么剝削。

偏偏在那里面，真有一件我很喜歡的長裙，很不一樣，設計的小眾但不失體，目光倒轉了好多次，害怕不合適，更害怕喜歡了付不起。

一卿這時隨即拿起那件我喜歡的白裙，遞過來說：

“這件可以。”

“哦好，我試試。”

我想，也只有他拿過來讓我試，我才涌起別樣的沖動。

在鏡子里看著穿長裙的自己，從未想過裙裝的我完全不同。有一點錯覺的好看，些許窈窕淑女的形象。都說女人真正適合穿褲裝的很少，裙子能遮住不必要的缺陷，呈現出最好的自己。之前不覺得，現在我信了。

鏡里寧苑和一卿在竊竊私語，眼神離不開這白裙，好看的東西誰不喜歡。

“這不錯，是吧老伍。”

“嗯，不錯。”

寧苑又對我說：

“買了。”

說著他就跑去付賬，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拉住他，制止他說：

“我還沒說要。”

其實潛意識里，我知道我喜歡。

“但你的眼神已經說，就這件了。”

寧苑一句話便拆穿了我，我僵直的站在那兒看著他笑嘻嘻地買下來，我勉強對他笑了一下。

進試衣間換下裙子，呼了三口氣才抹開價格牌。

……

我從里面走了出來，店員態度很好的接過去，裝好。我還是沒緩過來，心在隱痛。

“送你。”一卿遞過來。

“送？”我又問，

“為什么送？我只是打算賒的……”

說出賒賬這種詞的時候，在一卿面前還是覺得尷尬啊，小心翼翼的掂量每一個字。

“不要在意這些，就是因為這么多年都沒送，今天再不送就沒機會了。再說，你不很重視于琪的婚禮嗎？穿好點，我們這些朋友也不丟面子。”寧苑說。

“況且很好看。是吧，寧苑。”

“昂，是。”

一卿還是第一次夸我，盡管是強拉著寧苑附和還有些生硬，可已經夠了。一直認為表面多繁華的贊揚終究會褪去，到遺忘，卻不想如今有久揮不去的喜悅。

我坦然的接受了這份禮物，特別是他在說過好看之后。

一路上，寧苑就說買的還算便宜，也不知道他的對便宜的界定在哪兒。

“還算物美價廉。”他說。

……

我對物美沒意見，只是覺得，寧苑對價廉擁有著不可解釋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