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一個二十一世紀普普通通的書蟲。

在凌晨三點半時，顧清歡仍然在翻看著網站上的小說。

《沉霜》就這么映入眼簾。

肉乎乎的小手點了點鼠標，熬夜刷完的后果就是：她人沒了？？？

一個機械刻板的聲音在耳畔炸響。

“世界維護者，您好，我是857號系統，歡迎進入'沉霜'的世界。”

顧清歡軟乎乎的臉僵了僵，一雙貓瞳不緊不慢地瞪圓，卻發現已經進入了陌生的地域。

這是，天降系統？？？

黑氣繚繞，她卻能詭異地透過黑氣獲得清晰的視野。

身體明明不受控制。

自身仿佛是主動參演的一個木偶，身體被控制著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行。但奇怪的是她卻一點不安都沒有，仿佛頭腦中繃緊的弦被一團粘稠的的霧氣凝滯，心中的不安還未產生，已經被一雙溫和的手輕輕撫平。

生不起分毫警惕的心思。

眼前一個眉目清冷的尸體躺在冰冷的地上。

一紫衣男子站在她身側，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赤眸浸滿血色。

對面一群人們手中執劍，面上憎恨與畏懼交錯，由一個面具人帶領著，一點一點、一步一步地靠近，再靠近。

三人已被包圍。

她攥緊了手中的劍，本該不知道的信息也一點一點突兀地在腦海中出現，和她自身的記憶交織。

眼前這個躺在地上的人是護她而死的尊上。

那些人給她加諸莫須有的罪名。

那些人貪婪……

那些人虛偽……

那些人扭曲……

他們帶著他們標榜的道德，來攻擊一個不屑于其中規則，卻不得不活在其中的人。

為她抵擋這群人，尊上如今已經陷入沉眠。

魔氣在周圍繚繞，周圍的人面帶嘲諷地看著眼前即將入魔的顧清歡，刺耳的聲音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環繞在耳畔。

真是……吵死了呢。

“顧清歡果然是入魔了……”

“無可救藥。”

“犯下如此大錯竟然還死不悔改……”

“罪孽深重……”

溫溫軟軟的貓瞳被猩紅取而代之。

聒噪！

……

“小貓咪，他們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

身側，江肆輕輕開口，將顧清歡混沌的意識沖出一個缺口。

她看著那個“她”垂著眸，所答非所問。

“他們說謊，我沒錯……”

江肆似怒似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的確。

他們哪里會管她的對錯？他們又豈會在乎她的死活？

“顧清歡”周身黑氣剎那間涌動起來。

周圍一群人面露慌亂，卻又強作鎮定。入魔后，修為會大漲，但是今日，各門各派的長老可都在，有他們頂著，還打不過一個顧清歡不成？

顧清歡仿佛能預料到他們心中所想。

黑氣彌漫的遮掩下，顧清歡抿了抿唇，纖細脖頸上那塊江肆送給她的紫色晶石在她釋放的靈壓下緩緩破碎。

只一瞬間，破碎的晶石中凝聚出濃郁的魔氣，將顧清歡托起至半空。

魔氣本呈霧狀，但這顆晶石里面的顯然不少，大量的魔氣糾纏盤繞成一根根細絲，不斷凝實、不斷凝實，環繞、盤曲，最后竟成了一只巨大的蠶繭，將顧清歡死死糾纏。

她周身的氣勢開始一節節攀升。

面具人眼神陰沉了下去，不過馬上就被掩飾下去，換成一種不必遮掩，可以明明白白表示出來的一種對“惡”，對魔純粹的憎惡。

“現在布陣！等到顧清歡真正入魔，實力大增，我們損失只會更大。至于江肆……呵，不過只是一個分身，還不足為俱。”

江肆聽著他們毫不避諱地談論，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臉上玩世不恭的面具碎裂開了一個小角。

一旁，黑色蠶繭并未碎裂，而是一點一點被顧清歡吸收，化作磅礴的魔氣被她吸入身體。

蠶繭快速地一點一點變薄，蠶繭的內里逐漸可見、透明、清晰，最后只剩薄薄的一層。

當一干人等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她使用了秘法！”

“卑鄙！”

“……”

顧清歡軟軟地笑了一聲。

她漫不經心地抬眸望向眾人，故作嬌憨地歪了歪頭，“我哪里卑鄙啦？”

明明是溫溫軟軟的語氣，眾人卻不寒而栗。

墨發在身后飛揚。

剎那間。

她動了。

纖細的身子化作一道殘影，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慘叫聲、咒罵聲不絕于耳。

本該整整齊齊的幾列隊伍如今亂作一團，偌大的祭壇只剩三分之一的人在抵抗。

她只覺痛快。

到底，是誰在獻祭誰呀？

她看向那面具人，猩紅的貓瞳流露出絲絲令人膽寒的笑意。

“現在，你還往哪里躲？”

手中的劍一聲輕吟緩緩揮下，卻形成了一道殘影，有如萬鈞之重。

面具人吃力地擋住，神色陰郁。

幾番交手，他已經不敵。

可正當此時，一道鋒利的劍芒朝顧清歡身后而來，可她劍已斬下，再收回已是來不及，身后強大的劍意已經讓她繃緊了身體。

她動作不變，那一劍更是陰狠地斬下去。

她顧清歡，今日即便是身死道消，也一定要他為師尊抵命！

一劍已然落下，炸出一紅一藍兩道光影，兩人的衣袍獵獵作響。

身后的攻擊也轉瞬就要落下。

江肆飛身而上，與偷襲者刀劍相接，兩劍嗡鳴。

顧清歡這一劍用盡全力，兩劍相撞的同時，兩道劍意也撞在了一起。

剎那間，面具人倒飛了出去。

顧清歡飛身上前。

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

她挑起了他的面具，看清了面具人的樣子。

與此同時，江肆感受了一下被震得發麻的虎口，心中暗暗發沉。

如若他的真身此刻在此，又怎會被逼到如此境地。不過即便如此，他面上并未顯露半分。

他漫不經心地開啟嘲諷模式。

“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風光霽月的的清霜真人。”

“怎么，作為正道人士，偷襲這種不光彩的手段居然也信手拈來。”他不陰不陽地嘆了口氣。

“當真是，世風日下。”

他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眼底滿是冷意，心中染上絲絲焦慮，看似不經意地開口。

“要想殺她，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江肆思緒百轉。

這個壞東西怎么會來？這樣，事情可就難辦了。

他此刻無比惱恨的真身偏偏在這個時候進階。而他，只是一個分身。

盡管江肆知道此次勝算很小，但面上并未顯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