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蘇玲花在路上撞見程珍珠。
“嬸!”蘇玲花像以前一樣叫她,跟她打招呼。本事一家人,吵吵鬧鬧過后也就算了,不是事了。
程珍珠掃了蘇領花一眼,鄙視著她走開了。那算什么?當她透明人了?
一連幾次,蘇玲花叫程珍珠,程珍珠也不應,全當她不存在,透明。好你個程珍珠呀,這是要徹底斷了關系呀?你有初一,我有十五。你當我透明,我還當你死了呢!
又過了幾個星期,程珍珠興沖沖地跑到蘇玲花家,她是來找她的兒子——劉國勇的。她說她要告訴劉國勇一個好消息。劉國勇剛好在大廳坐著,蘇玲花在廚房。
“國勇,過幾天,我和你伯要去秀凡那玩,家里記得幫我照看好?!背陶渲榕d奮地說,可能是近期來她最值得她高興的事情了。
“哦,要去旅游呀?去多久?”
“說不定,大概一個月,過了年再回來。簽證剛下來,秀凡就給我們買了機票。”程珍珠眉開眼笑,她終于如愿可以名正言順地探望她的兒子了。
“哦,好!家里我會看著的?!眲碌卣f。
“沒什么要我們帶回來?”
“沒有。幫我問候國信,秀凡吧!”
三天后,劉記平和程珍珠坐上了飛往國外那個有他們最最關心的兒女的地方,他們最最夜思夢想的地方。
程珍珠第一次坐長途飛機。機上的食物都是西餐,什么沙拉,面包,牛肉意面,她一樣都沒吃,她吃不慣呀!肚子空空,一下飛機嘔吐不止,膽水都快吐了出來。劉記平還好,他退休之前坐過不少次飛機出差,基本適應了由飛機造成的不適。
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劉記平扶著虛弱的程珍珠好不容易指手畫腳過了關卡,找到了早已等候在機場出口的劉秀凡和劉國信。
真的是出錢買罪受!
看到了劉國信,程珍珠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來。抱著劉國信感動地哭了起來。
“國信呀,我的兒呀!我終于見到你了,可想死我了!國信你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程珍珠撫摸著劉國信的臉,站在那叨叨個不停。
“嬸,我們回家說,這人多?!眲牌降卣f,他的臉上看不到半點表情的變化。
“哎,好,回家,回家?!?
劉國信攙扶著兩老,劉秀凡在后拉著行李出了機場上了車。
兩老下飛機下的晚,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王小夢正在做著晚餐。
在程珍珠的家里一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王小夢竟然在下廚?程珍珠顧不得身體剛剛才恢復了一些,搶過鍋鏟,慈母般地說道:“小夢,讓我來,你歇著?!?
“嬸,你們先去洗個澡。飯菜馬上就好。你真的想做飯,我不跟你搶,明天,明天行不?”王小夢客氣地說。
“嬸,讓小夢做吧,你和阿伯先去洗個澡。”劉國信在客廳里叫到。
“那好吧!”
程珍珠一進門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劉國信的房子。這是一個三房兩廳的房子,客廳擺放了一張褐色的長沙發,黑色的電視柜上面有一部36寸的彩色電視機,一些裝飾品;餐廳被一米多高的鏤空柜子隔斷;從餐廳進去就是廚房,廚房里擺放著各種家用電器;廚房邊有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是衛生間;三間睡房分別在走廊的左右邊,走廊的光線似乎有些暗。
程珍珠從客房里出來,意猶未盡地環視了一圈坐在了客廳上。
“秀凡,志華呢?”程珍珠問坐在沙發上的劉秀凡。
“哦,等會他就過來!”劉秀凡說。她尷尬地看著程珍珠,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怎么也想不出來,想出來好像又問不出口,干脆就此作罷,不說了。時間正慢慢地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
程珍珠也沒話找話,左一句又一句問東問西。
“媽,爸!”從門外進來一個男人。是志華。
“志華呀!哎呀……”程珍珠站了起來,激動地說。
“你的時間掐的真準,都過來吃飯吧!”王小夢從廚房出來招手叫大家上桌吃飯。
一時間,飯桌上,都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噓寒問暖。
吃過飯后,志華承諾過幾天帶兩老去游歷就離開了劉國信的家。他是個大忙人。不久,劉秀凡也走了。
客廳里只剩下了劉國信、王小夢和兩個老人。
“國信,你怎么這么瘦呀!心疼死我了!”程珍珠像個小孩哭了起來。
“沒什么,嬸,別瞎擔心。”劉國信抓著她的手放在她的腿上,注視著她。
“我來了就好了,保準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背陶渲樘崃颂嵘瘢坪跤欣б庖u來。
“嬸,好了,看你也困了??烊ニX吧!”
“哎,好!”程珍珠回了房。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正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她看。
過了幾天,兩個老人養好了精神。于是,志華兌現他的承諾,帶著他們游遍了整個城市。
兩個星期后,每個人都恢復到了平常的狀態,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兩老留在劉國信的家無所事事。打開電視,全是英文的,他們聽不懂;想到外面走走,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他們怕迷路。每天只能提前做好飯菜等著劉國信,王小夢下班回來。
起初王小夢對兩老還算尊重,看見程珍珠亂用或者亂放她家的東西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盡量忍耐。時間一長,她就受不了了。比如,程珍珠習慣把鹽罐子放在灶臺前,而王小夢卻喜歡把鹽罐子放進柜子里;劉記平喜歡上廁所抽煙,而王小夢最討厭上廁所有一股難聞的煙味……
王小夢經常故意在兩老的面前指桑罵槐。
諸多的生活習慣的不同,終究造成了他們之間的摩擦。一場持久的戰役將要打響。
程珍珠預示到了這一點,在戰爭爆發之前,提前要求劉秀凡改了機票,回了國內。
一場興奮異常的“出國游”游了一半就宣告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