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之所以來此處，就是因為感覺到了上次從幽冥之地歸來時曾感受到的那股氣息，一時好奇便來探查一番了，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那道氣息竟然是屬于王璃婆婆的。

“這個稱號也太長了吧，叫我于嵐就好。”于嵐苦笑道：“至于招引……也罷，姑且算招引吧。”

說到這里，于嵐突然正色道：“招引您來，是因為我有些事想跟您談談。”

“什么事？”小白漫不經心道，既然不是什么在暗中覬覦的殺手，那他也就放下心了。

“您對璃兒她是抱著什么樣的態度。”

“嗯？”小白眉頭一皺，突然發覺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簡單。

他收起那副慵懶的神情，銳利的眼神在于嵐身上上下審視，“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能看出來閣下并非凡寵，只不過是因身上那糟糕的傷勢而不得不屈身做璃兒她的靈寵……”

“所以你這是在旁敲側擊問我若是以后傷勢恢復的話會不會噬主嗎？”小白直接打斷，直奔主題道。

于嵐默不作聲，但眼中流露出的神情越發緊張認真，看這姿態顯然是默認了。

“呵，如果你真想問的是這個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告訴你，會！”小白輕描淡寫地瞄了一眼于嵐那霎時繃緊的身軀。

“我可不建議你在這跟我打起來，一來這里人多眼雜，二來嘛……”

“你這身體能支撐的住嗎？”小白的目光似是穿透了于嵐那老邁的身體，直視到了她的靈魂。

眼見于嵐臉色頓時一陣變換，似是在做著某種抉擇，而小白他則不緊不慢地等待著她的回答，絲毫不擔心于嵐會做出什么過分之舉。

雖然他是重傷了，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就算正面打不過，那他一身逃命功夫也不是白學的，一手虛空遁法可不是浪得虛名。

反觀于嵐就有點勉強了，她可沒有小白這么多的退路和選擇，她的身體雖不像小白那般遍布傷勢，但其實真實狀況比小白好不到哪去，甚至從某種角度來看，她的情況比小白要更嚴重。

修煉界普遍流傳著這么一個葉落歸根的說法：天地間存在的靈力并不是無限的，而靈力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枯竭，是因為每當修煉者活到他生命的最后關頭時，自己的一身靈力將會重新歸于天地間，而那些靈力會在那處地方再次等待下一個有緣人的到來。

沒錯，于嵐最大的病就是壽命。

作為未踏足靈士境的靈者境，她這年紀已經差不多到達極限了，原本一身靈力已經會開始朝外逸散的了。可是于嵐一身靈力竟沒有衰退多少，小白很輕易便猜出她在努力壓抑著靈力，不讓它逸散在體外。

這樣做的確有用，直至現在，于嵐她戰斗力并沒有因年齡下降多少，仍然留存著足夠的靈力，這些靈力足夠她在一場戰斗中盡情揮霍一次了。

但是弊端也很明顯，衰老后的經脈實在脆弱，根本不足以支撐如此龐大的靈力，初期還好，只會時不時感受到一股錐心的疼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靈力將會越來越不可控，給她的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甚至造成死亡。

而且此法只能用一次，一旦她將靈力消耗殆盡，就再不能維持這么高的靈力容量了。

“璃兒會怎么樣？”于嵐深嘆了一口氣，那繃緊的身軀終是沒有選擇爆發，而是放松了下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不會有生命危險，最多只會再次變回凡人。”小白也沒打算用好話欺騙這一個殫精竭力為孫女著想的老婦人，既是不屑，也是對這個老婦人的敬意。

“凡人嗎？”于嵐遠遠地看著仍在那逗弄著人肉沙包的王璃，低聲喃喃，“或許這并不算是一個差的選擇吧。”

若是把這事放在她還年輕的時候，她必定脾氣火爆地直接找小白干架，絕不會留這么一個包含禍心，隨時會噬主的危險靈寵跟在王璃身邊。

但她已經老了，老到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哪怕她以前再多赫赫威名，也無法阻止一個事實——她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很多事都已經只能有心卻無力了。

“那么就是說談妥了？”小白站起身子，眼見王璃那邊已經注意到他的消失，放棄了那個人肉沙包，轉而到處尋找他的蹤跡了。

“璃兒就交給您了。”于嵐鄭重地說，“還有謝謝您，給了她這么一段時光，至少......她也曾站立于云巔之上。”

聽到這里，小白的腳步頓了頓，旋即又頭也不回地繼續朝著那顯得有些心慌失措的冒失主人走去，“那不關我的事兒，我最多算是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她本就該翱翔於天。”

【你是繼她母親，她父親之后能再次走進她內心的……貓？】這句話于嵐并沒有說出口，或者她心底里也知道此刻就算說出口也不會改變什么，未來的事情還是交給年輕人自己去處理比較好。

于嵐默默地注視著小白離去，隨后悄悄隱于陰影中消失了，這一趟下來沒有引起任何的注意，就好像她從沒來過這里一般。

王璃終于在擁擠的人群中找到了小白，她連忙上前兩手抓起，不滿地質問道：“你去哪兒了？”

“散步去了，反正你這又沒什么懸念。”小白慵懶地看了看那人肉沙包，即使沒有被王璃蹂躪著，但他仍是出于條件反射般會時不時地抽搐一番，而且時間還掐的很準時，都可以拿去當計時鐘了。

“那也得跟我打個招呼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是不是被人拿雞腿騙走了。”

本大爺又不是那些傻狗，小白臉冒青筋正準備怒吼出聲反駁。

這時，一位謝家的下人突然闖了進來，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只見那下人大喘著氣，一臉驚慌道：“少爺們……大事不好了……謝青竹小姐她……”

謝衡耳尖，一聽到謝青竹三字時，一蹦就蹦到那下人面前，著急地抓著她的肩膀大力搖晃，“急死人了，你快說啊，她怎么了！”

“她……她被一群混混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