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蠻兒見她冥頑不靈，嘴角劃出一個譏諷的弧度，聲音冷淡：“那我且問你，你與婉嫻公主交情如何？”

鳳若曦對那個跋扈的上官婉厭惡至極，蹙了下眉頭：“無甚深交?！?

蠻兒嗤笑一聲：“那卻為何要跟隨著她的侍女去她的寢殿。”

鳳若曦眼神閃躲了一下：“我——公主有召，不得不去。”

蠻兒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是嗎？那么殿下有意求娶之時，你可有婚約在身？”

鳳若曦幾乎是張口結舌，咬著下唇道：“雖然有婚約，但天家賜婚，自然該以和親大業為重。”

蠻兒戲謔一笑：“那日婚宴，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婉嫻公主奉旨接待齊王，你一個有婚約在身的閨閣女子，卻欣然赴約，難道當真沒有半點圖謀？我父皇賜婚之時問過你，是你自己貪圖南國郡主之位在前，圖謀西尚太子妃之位在后，毅然決然地毀了自己的婚約，令許齊王不是嗎？”

鳳若曦連連搖頭不肯承認，蠻兒接著道：“你提及皇嬸，可據我所知，昔日你被逐出家門之時，是皇嬸收留了你，甚至讓皇叔在麾下擇了得力的將領，寫下婚書要娶你為妻，這般盡心盡力，最后你為了西尚的富貴卻毀了婚約，令皇嬸顏面盡失，我就想問問，你哪來的顏面提及皇嬸。”

鳳若曦被戳穿了丑事，羞惱地眼淚奪眶而出，凄厲大喊：“我能怎么辦！鳳錦心仗著有個南國元帥的爹，自小就榮封郡主，又得嫁最煊赫的攝政王，受盡萬千寵愛；我長姐，竟然也被太子選為正妃，憑什么，憑什么她們不爭不搶，便可得嫁高門，而我，我自小就比她們努力的多，卻因為這卑微的庶出身份，就要被舍棄，被草草嫁給一個寒門將士?！?

鳳若曦悲涼的看了她和云歌一眼：“你們這樣的天之嬌女，自然不能理解我們這等夾縫生存的卑微女子，我知道你們看不上我唯利是圖的樣子，可是但凡我能像你們一樣坐擁顯貴的出身，我有何嘗想要行此腌臜之事?！?

“那既然你得償所愿，得了郡主之位，又做了西尚儲君的側夫人，卻又為何顰顰害人，甚至算計了牧云公子呢？”

鳳若曦想到此處，死死盯住蠻兒，難掩怨毒之色：“還不是因為你，是你奪走了他所有的寵愛，他又何曾給我一個回眸?！?

西野云驥不耐地看著一旁，難以理解這個女子的寡廉鮮恥。

“說到底，不過是貪心罷了，最初你只想要一個顯貴的身份，后來你想要的一個煊赫的夫家，再后來你又想要夫婿的垂愛，高門貴女這么多，和親公主數不勝數，又有幾個能這般事事順遂的?！?

“你可知道，你口中要成為太子妃的長姐鳳若瑤，如今已經死了?！?

鳳若曦渾身一震：“你說什么，怎么可能？”

蠻兒錯開目光：“你凡事都想與人爭高低，為了榮寵和顯貴不惜利用踐踏親情，置誠信和感情于無物，卻責怪他人不肯善待你，簡直可笑。”

蠻兒眸色驟冷：“今日我與你說著許多，已經是看在皇嬸的面上，我與你無聲交情，日后你再有什么不順，不必來與我說。”

此時在長廊下站了許久的某人輕咳了一聲，云歌抬眸看去，正是多時不見得牧云端，籠在廊下陰影之中，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又蒼涼了幾分。

“讓殿下和王妃見笑了。”牧云端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又冷冷掃了管事的一眼，“還不帶下去?！?

鳳若曦聽聞又要將她捉回去關起來，連忙又將鋒利的發釵抵在咽喉上。

不等她再厲聲威脅，牧云端就沉聲道：“你放心，你若是是不想活了，我自然會替你風光大葬，你的嫁妝也會分文不動送回南國鳳府。”

鳳若曦難以置信地看著面若寒霜的俊美少年，絕望的頹倒在地，手中的發釵摔落在青石之上斷裂成了兩段。

方才退到一旁的幾個婆子連忙上前來，一人一邊架住她拖了下去。

云歌眼見著鳳若曦被拖了下去，緩步上前，一字一句的問道：“你不是喜歡她嗎？卻又為何這般對待她。”

牧云端避開她的目光，一言不發。

云歌又道：“你當日...可是為了讓我死心才納她為側夫人的？”

牧云端看了一眼她氤氳著霧氣的雙眼，只覺得喘不過氣，轉身就要離去。

云歌豈肯讓他就這般離開，追上去擋住他的路，蒙霧的雙眼逼視著他閃躲的目光：“牧云端，你多番拒絕我，可是因為你的先天之疾?！?

牧云端狠狠一驚：“是誰告訴你的?！?

“牧云端，你就是個膽小鬼?！?

云歌凄惶一笑，本就憔悴的臉色更慘白了些，許是連日宿醉，許是心傷太過，整個人都踉蹌了一步，牧云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卻被她側身避開，干脆利落的轉身離去。

牧云端徒勞地抓了下手掌，卻連她的衣袖都未曾握住，眼睜睜看著她錯身而過。

蠻兒見此情景，只覺得抓心繞肝的難受，恨不能沖上去替他們把話說開。

暗自嘆了口氣，西野云驥側目看了她一眼，自袖中攥緊了她的手。

牧云端情緒低落，西野云驥只好簡單與他交代了苗疆的事宜，便帶著蠻兒回了府里。

本以為自己今日表現極佳的某人剛上了馬車就被小姑娘狠狠剜了一眼，頓時警覺起來，努力回想還是一頭霧水，只好委屈巴巴地望著她：“我又做錯什么了？”

小姑娘鼓著腮幫子盯了他許久，忿忿道：“你剛剛是不是被她抱了？”

某人更加委屈：“是她自己撲上來的，我已經馬上推開她了，夫人，她輕薄我，你要替我討回公道?！?

蠻兒可不吃這套，抬著下巴睨著他：“你武功這么高就避不開她一個弱女子？”

“人家是一時不察.....”

“那你今晚睡歩榻。”

某人遭到了巨大的打擊，恨不能時光倒流，將那撲上來的壞女人狠揍一頓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