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老板打了這個電話后變得很失落，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失戀了。因為這樣的表情在伍棟和方維那里都看見過。

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樹上的我，又玩了一會游戲，便倒在床上睡去。有點無聊啊，一個人大白天的就在睡覺。

我掛在樹上也迷迷糊糊地睡著，等我睜開著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

小武的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一個人。

這人個子很高，是個大胖子，小武坐在他的面前，一下變得小鳥依人。看樣子他是小武的好朋友。

桌子上已經放好了外面買的酒菜。

兩人表情嚴肅，正在說著讓人不開心的事。

“我就說這個人啊他就是現(xiàn)實的，你看我，多年的女朋友還不是說走就走，打了那么多電話，沒幾句好話。”小武述苦。

胖子不緊不慢，大概是小武給他述苦也不是一回兩回。

“慢慢適應就好了。”胖子不癢不痛地說。

“適應我是知道適應的，就是心里惱火啊，兄弟。你說，這個人，怎么都這么現(xiàn)實呢？”

“現(xiàn)實空間，哪有不現(xiàn)實的。”

這么說完全沒毛病。

“過去我們一個寢室，人家都不喜歡我，就兄弟你對我好點，所以我相信你，我就搞不懂了，我這人就很差？”看來這個小武過去在學校留下了陰影，以至于到現(xiàn)在還在耿耿于懷。

“有的地方你還是要改一改。”胖子說。

“我一直在改嘛，就說我以前自己不買牙膏用別人的，別人不高興，后來我還不是一直在自己買？話又說回來，用點牙膏也沒什么大的影響嘛，用得著對我那么差嗎？”

“不是，你怎么都還沒有明白這個道理。不是只說牙膏多貴重，你這個行為就不好，就不能隨便用別人的東西，而且你是長期用。你凡事不能老想著自己，要顧家一下別人的感受。”

我感覺胖子就像在教一個小孩子似的，有這樣的朋友，一定心里很苦吧？

“這些我都知道，以前的事就不說了，反正畢業(yè)這么兩年，做什么事情都不順，現(xiàn)在倒好，女朋友也跟著人家跑了。”

“你找我來就是來給我說這個的？”胖子有些不耐煩和小武說話。

“久了沒見，來聚下也好。”

“聚是可以聚，不過你每次都是說的這些事情，你要改變一下，不能老把我當成情感垃圾桶啊。”

這話說得很直白了，但小武好像還是不明白，又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依舊抱怨人現(xiàn)實。

如果這個時候鐘爺爺在這里一定要罵他一頓：“每天來贏老頭幾十塊錢就不現(xiàn)實？”

小武拿起白酒瓶子，倒了半瓶在大杯子里，端起杯子一口就喝下去。

這把胖子也嚇了一跳，說：“喝不了多少，弄這一出做什么？”

“我還是有脾氣的，不會讓別人看不起。”小武打個酒嗝說。

胖子的表情依舊無語，勸道：“搞這些干什么？你該去找個工作上班的。”

“打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小武連忙擺手。“我做生意的同行一年要掙一千多萬，打工才掙多少錢？總有一天我要翻身。”

“你少聽那些茶樓里面的老混子吹牛，一千多萬那么好掙？他還有時間在茶樓里泡？”

“人家掙錢哪像你每天上班下班，這個世上掙錢玩的就是腦子，是概念。”

此時小武的酒勁已經上來，臉泛著紅。

“我給你說的你不聽，偏要去信那些半灌水。”胖子嘆道。

小武突然哭了起來：“兄弟，我是沒有辦法啊，你在學校學的專業(yè)好，有真本事，好找工作，我不行，你知道的，我玩了幾年。”

“當時我叫你和我一起去上自習，你不聽，現(xiàn)在我叫你找工作，你還是不聽，就一直后知后覺下去？”

小武的情緒已經隨著酒精的作用不穩(wěn)定，一會哭一會笑的，開始對胖子抱怨起來：“看，現(xiàn)在連你也看不起我了。”

“我沒有看不起你。”

“那你老說我不對？”

“不是，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沒點是非觀念呢，我說你不好的地方，不是亂給你造謠吧？你認識到，改進一下就有那么困難么？”胖子對眼前這個人有點說不進油鹽。

“你以為我一天什么都沒想，我還是很有規(guī)劃的。”小武斜靠在床上，半閉著眼睛，看樣子頭有點發(fā)暈。

“我都想好了，現(xiàn)在是互聯(lián)網時代，我們幾兄弟以后就去搞一個高科技公司，大頭做行政總監(jiān)，你做CFO，找個美女做財務，只要有思維，何愁大事不成。”

“我們都把事情做完了，你做什么啊？”胖子沒有表情，問。

“我，我運籌帷幄，指點江山，開發(fā)思維找項目嘛。”小武說。

“也對，你這話也說了幾年了，倒是開始動一動行不行？”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大丈夫豈能為五斗米折腰，看著吧，總有一天我要搞些事情出來，到時候啪啪啪打那些瞧不上我的人的臉！”

胖子把已經吐詞不清的小武搬到床上，蓋上被子。

很快小武就睡著了。

“唉……這世界太讓人瘋狂了。”說完他獨自坐在凳子上吃起了菜。

要不是看到這些，我都想象不出來，這個小武老板是這樣的。從他開口幾十萬生意來看，再怎么也不會是一個沒有工作，身無分文的人。

原來這個世上還真有只靠一口仙氣吊著的人，成天做著發(fā)財的春秋大夢，只用一股不服的臭脾氣抵抗著世界。

而大部分的時間在幻想，在打牌，在批判。

經過了高斌這樣暴躁男，和小武這樣的抽象派，我發(fā)覺人真是千差萬別。

我的運氣不錯，一開始還有伍棟和蕭瀟這樣的人收留我。越看慣世間百態(tài)，我越發(fā)懷念他們。

過了這么久，不知道伍棟在哪里，我又能不能回到學校？貓生同樣有很多想法，讓我突然覺得艱難。

胖子吃完飯，收拾完東西，又看了一下小武，搖頭關門告辭。

我在這里呆了半天，算是滿足了好奇心，回到鐘爺爺家，撓了好久的門，他才聽見開門讓我進去。

老太太問：“你要去參加那個事？”

“要嘛，這賊太可恨，大家都應該出點力，把他狗日的逮到。”鐘爺爺說。

“你胃疼這么久，年紀又大了，去干這些事做什么？沒事兒做。”老太太抱怨。

“你莫管。”鐘爺爺摸著坐在身旁的黃老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