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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帶著準備的東西在汽車站集合了。本就是濱海小鎮,不算太遠,50分鐘左右的車程后,我們到了目的地。

人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多,我們在岸邊一塊平底上搭了帳篷。孟珺瑤穿了一件白色碎花連衣裙,她長發飄飄,散落腰間,實在是美極了。

我看向宋沂和夏子沐的時候,發現他們也在看這邊,只是我知道,他們看的不是我,而是孟珺瑤。

沈行之張羅起了燒烤架,開始烤起來,我故意為宋沂和孟珺瑤留下獨處的機會,借口跑去沈行之邊上幫忙。

“你是不是喜歡宋沂啊。”沈行之看我有些暗淡的目光說。

“你瞎想什么呢。”我重重的敲了一拳沈行之的頭,這可是我未來的老師啊。

只是我沒有注意到,目光黯然傷神的,不止我,還有夏子沐。

年少時期的煩惱就是這么簡單,不開心很快就散去,我們坐在沙灘上,吃著燒烤,暢談著未來。

“沈行之,你要不要臉,這是我的!”沈行之搶過我手中的雞翅,讓我想狠狠揍他。

正想去打他一下,我空了的手又被遞來一串雞翅,是夏子沐遞來的,“哼,看在夏子沐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

那天晚上,我們五個就坐在沙灘上看星星,我看見孟珺瑤的頭靠著宋沂肩上,我對宋沂笑笑,他的愿望實現了,卻看見宋沂看向我的眼神中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快樂。

這一晚后,宋沂和孟珺瑤似乎確認了情侶關系,此后每天上課睡覺的時候宋沂還會把我戳醒,他說他不睡覺我也不能睡覺。

我吐槽他忘恩負義,也不記得是誰幫他追到的女神。宋沂也會經常給我買零食,說是感謝我。

進入五月后,天氣一下子就熱了起來,肖淑怡也終于在班里不再胡作非為,還給我寫了一篇很長的道歉信。

我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在她的桌上留了一根我最愛的荔枝味棒棒糖。高三取消了體育課,我和夏子沐,沈行之他們也沒有機會一起打球了。五月并不是一個很寧靜的五月,有時我會感慨這段歲月過得太慢,有時我有想快快過去,因為我怕時間久了就會留戀這里的一切。

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發生大地震,雖然早知道這一天會來,但是真正來臨的時候我還是震驚了。我曾經想過給警察局,一些媒體打電話,可是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小孩說的話,沒有人會相信地震的來臨。那幾天,電視新聞里的報道無疑全部都是地震中的傷亡。學校組織了捐款捐贈活動,好幾天里,大家的情緒都不怎么穩定。

學校在五月底為了緩解高三學生的緊張壓力舉行了一場五千米長跑比賽,我沒想到夏子沐會跟沈行之一起參加,學校特例允許陪跑,沈行之這個人,非要坑我陪他和夏子沐。

宋沂也打算陪孟珺瑤跑。

這天下午,學校里高一高二高三都停課了,聚在操場,準備五千米比賽。

孟珺瑤扎起了長發,顯得更加青春活力。隨著體育老師發號施令,我陪著沈行之和夏子沐跑了起來。我跑得并不快,夏子沐卻跟我一起,慢慢陪我跑在后面。沈行之和孟珺瑤早已經遙遙領先,宋沂還到我邊上嘲笑我,我讓他趕緊去追孟珺瑤。

其實夏子沐大可不必陪我慢慢跑在后面,跑了五圈后,我真的有些不行了,步子越來越重,頭有點暈,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我好像隱隱約約看見了夏子沐,看見了宋沂,看見了沈行之,就這樣什么也看不見了......

再次醒來,我已經在學校的醫務室了,我看見夏子沐,宋沂,沈行之,孟珺瑤都在。

醫生說,我是跑步暈倒了

聽說是夏子沐把我背來醫務室的,沈行之和宋沂,孟珺瑤看到我暈倒直接棄賽了。我何德何能,能有你們這樣一群朋友......

今天過去后,正式步入六月,高考已經近在眼前了,也許是知道我快離開這里了,陳雪茹每天晚上不再開店,而是跟我一起聊聊天,我跟她說著我的成長故事,以及未來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

只有一個禮拜了,我越來越珍惜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餐桌上大家依然說說笑笑,說著暑假要一起去哪里哪里玩,只有我知道,那個時候,不會是我跟他們一起玩了。

終于在高考前的中午,我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他們。

“我想聽你們講講你們眼中的我是怎么樣的。”我開口。

宋沂、夏子沐、沈行之,還有孟珺瑤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仿佛弄不清楚為什么我會這么問。

但是我的眼神認真而堅定,餐桌上的氣氛突然壓抑了許多。

最后宋沂先說:“以前吧,我從來沒有注意過你。你在班里完全是一個透明人的存在,沒有人關注,很安靜,喜歡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后來因為肖淑怡針對你,所以我跟著她一起,是因為如果她想對你做很過分的事情的話我可以制止她。后來我看到你一步步堅強,帶著我一起變好,我發現你跟我想象中的其實很不一樣。你以前問過我,如果你死了這個世界會怎么樣,我說了陽光明媚。那是因為我以前有輕微的陽光過敏,即便是現在,太陽太大也會過敏。所以,陽光明媚對我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時候我在想,你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人。明明以前經常吃生菜的一個人,變得不喜歡吃生菜了。明明應該是一個不自信,唯唯諾諾的女生,突然成長了。但是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唐思,我不后悔認識你。”

孟珺瑤說:“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那次籃球賽上,我很羨慕那個球場上英姿颯爽的你,在你的身上讓我看到了自信,看到了陽光。我很開心,能和你成為好朋友,因為我太喜歡你的性格了。我知道你的成績很好,我和宋沂已經打算考一個大學了,我希望我能考上那所大學。然后,在第二年等著你和宋沂一起來。”

沈行之說:“你是一個腦子里面天馬行空的女孩子,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你這么稀奇古怪的女孩子。你打游戲很好,打架也很厲害,明明長得文文靜靜的一個小姑娘,動起粗來卻十分厲害。哦,對了,你罵人也很厲害。你還特別能吃,老覬覦我餐盤里的菜。對了,等你說的那些游戲開發以后,我們還要一起打游戲。”

我笑了笑,眼里已經打滿了淚水,夏子沐沒有說,他說,等他高考后,會在小城的中央公園里等我,因為他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跟我說。

高考的日子高一高二放了假,我和唐塵,陳雪茹一起出去玩了一天,也算是即將告別。

唐塵說,等到2020年,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到我,我還是他妹妹,還是陳雪茹的女兒。

2008年6月6日晚上,唐芊芊的qq頭像閃爍了:

“是要換回來了嗎。”我問。

對方發來一條消息:“其實我現在過得很好,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永遠不換回來。”

我好像回到了那個火車上的下午,就像唐塵曾經問我的,如果有這樣一個機會,我會選擇留在這里,還是回去。我的腦子浮現出了宋沂,浮現出了夏子沐,還有沈行之,還有孟珺瑤......

我在鍵盤上敲下了幾個鍵,發送了過去。

“好。”對方發完后,便從我的qq聯系人中消失了。

那一晚,我似乎得到了解脫。

高考結束的時候,我和宋沂等在校門口迎接他們三個,他們出來的時候帶著一種笑容,結束了三年的青春,交上了一份答卷,給他們的高中生涯畫上了句號。

他們看著我們,我們看著他們,看著看著,大家都笑了......

吃完晚飯洗好澡后,我才想起來夏子沐在走出考場后對我說,晚上八點在公園等他,我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五十分了。我把夏子沐曾經借我的那件衣服包了起來,終于記得要還給他了。

我出門,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便匆忙跑去,天空中瀝瀝淅淅下起了小雨,完了,想著夏子沐還在公園等著我,我奔跑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直到我在穿越一個路口的時候,大卡車的前燈發著明亮的黃色燈光,雨拍打在車上發出聲響,我看著車子像猛龍一樣向我橫沖直撞過來,來不及躲閃。我知道,這也許是我要回去了,又或者是命運。

但是,為什么不等一等呢?為什么不讓我把衣服還給夏子沐,為什么不讓我跟他好好告別呢......

“呼!”我驚醒,全身都是冷汗,看了看四周,熟悉的人,熟悉的教室,宋沂在講臺上盯著我。

“唐芊芊,上課睡覺就算了,怎么,還做噩夢被嚇醒了?”宋沂溫柔地說,此時,已經是我的班主任了。

“哈哈哈哈哈...”同學們一陣嘲笑......

我轉過頭,身后是還在睡覺的大高沒錯,是夢嗎?為什么會這么真實呢?

我站起來,看著宋沂,“宋老師,你知道對我來說,沒有我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嗎?”

“哦?”宋沂明顯對這個問題有些興趣,“是什么樣的?”

“陽光明媚。”我看向他,眼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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