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K。”

“對2。”

“四個3。”

“……”

白辰沮喪地看著手里剩下的孤零零一張6，把手中的牌一丟：“我又輸了，今天晚上的運氣好差啊！”

“來來來，再貼一張。”東方若耶笑著把手中的小紙條準備好，然后粘在了白辰的側臉上。額頭、鼻子、下巴都貼滿了，側臉也貼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白辰臉上除了眼睛是露出來的，其他都被掩蓋在了無窮無盡的小紙條下。

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有白辰在這里，東方若耶籌謀的事情自然是辦不成了。雖然她也可以選擇把白辰安排到很遠的房間，然后自己和白少楓一個房間，但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無疑在暗示著什么，作為一個尚還是初戀的青澀少女，她還是沒有辦法把那種事情用稀松平常的態度來看。

當然，她并不知道白辰并沒有把那種事情當做什么需要在意的東西，白辰的所見所知，她只在書本上見到過，哪怕她所遭受的非人虐待，在白辰的見識里也算不得太過黑暗。

“楓哥哥，我要去睡覺了。”和白少楓、東方若耶打了一個多小時撲克牌的白辰打著哈欠揉著眼睛說道。由于身高的原因，他們三人打牌時，白少楓和東方若耶處在一個俯視的位置，而白少楓和東方若耶又能夠憑借一些簡單的話語和微小的動作察覺對方的意思，所以今天晚上的打撲克，其實就是東方若耶對白辰的報復。結局就是，白辰臉上貼了一臉小紙條，為了保證真實性，白少楓臉上也貼了一臉——其中有一半是代替東方若耶受罰。

大概是若耶對他的畏畏縮縮也有些小生氣吧。

“去吧去吧。”對白辰今晚的慘淡結局心情大好，東方若耶也不再難為他，便放他走了。只不過，強撐了這么久，她自己也已經哈欠連天，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后便乖乖由白少楓抱到床上準備睡覺了。

“晚安。”白少楓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別走。”東方若耶拉著他的衣袖，困到睜不開眼睛地說，“陪我。”

“……嗯。”

和衣而眠，他們沒有做什么，因為第二天要去爬山，畢竟大家都很青澀……而爬山又是很累的。

白少楓是被白辰的敲門聲吵醒的。

“若耶姐姐若耶姐姐，我們今天要干什么啊！”

當然，白辰大概是沒想到白少楓在她的房間里吧。

東方若耶其實是可以自己坐到輪椅上去的，但是她沒有動，而是等著白少楓給她換上白天的衣服，然后把她抱到輪椅上，這大概是她向白少楓尋求溫暖的一種方式吧，在缺乏溫暖的環境中長大的她，對這樣的善意照顧有著近乎病態的渴求。

而同樣，對于計劃之外的東方若耶，白少楓也像面對初戀一樣投入了全部的心力。

不，不是像，這本就是他的初戀，不屬于他的終歸不屬于他，沒有回報的付出是青春的特權，而他……他從這一世開始，已經失去了享受青春的權力。

沒好氣地打開門，白少楓一巴掌把白辰打了個踉蹌——雖然知道他是演出來的，但白少楓還是感覺心里暢快多了。

“大早上不能這么吵，別人還要睡覺呢，知道不？”白少楓低聲呵斥著。

“嗯……”白辰抽了抽鼻子，委屈地點點頭。

見旁邊房間里似乎隱約有咒罵聲傳來，擔心被集火的白少楓趕忙把白辰拉近房間，然后關上了門。

想了想，他又把白辰關進了衛生間防止他看到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雖然看起來是個蘿莉，但畢竟白辰也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然后才回頭照顧東方若耶起床。

待到白少楓打開衛生間的門，白辰正紅著眼睛低頭站在門口，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像極了受到欺負的小姑娘。

東方若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楓，你對他做了什么？”

“啊？”

“沒什么。”東方若耶沒有太多玩鬧的心情，比起在這里浪費時間，她更想早一點到山上去。

高山，大海，沙漠，草原，這些她只在圖畫和書里看到過，以為自己只能在被打罵中度過余生，永遠也見不到的景色，將會逐一展示在她面前。

“楓。”

“嗯？怎么了？”

“沒事，就是想叫你一聲。”

“嗯。”

大多數游客都選擇先坐車到半山腰，然后直接從山腰爬到山頂，享受一種虛假的“爬山”之樂，然而東方若耶更想從山腳開始爬，多爬幾天也無所謂，反正有白少楓在，食物儲備和淡水也充足，餓不著累不著凍不著，雖然是冬天，沒有特別繁華的景色，但好在也沒有下雪，爬山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記憶解封之后，白少楓才發現，原來之前的自己一直維持著身邊的小型幻境，也就是說，他之前對自己“極限能力”的測試，本身就是扣除了一大半后剩余的力量。

事實上，他能做到的事情，比自己預料的還多——他的能力依然在成長著，不知何時才是盡頭。要不然，他也不敢肆意揮霍自己的天命鎖來變魔術賺錢，因為那種程度的應用消耗的速度甚至趕不上恢復的速度。這是他在這段時間里“被動使用”天命鎖后的額外收獲，精力恢復的速度提升了。

嗯，有若耶在，他終于不用忍受吃辣導致的腸胃之苦和不可言狀的灼痛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巍山雖然只有一個名字，但是事實上它有兩個峰，原本這兩個峰一個叫東巍峰，一個叫西巍峰，簡單粗暴，兩個峰之間由鐵索橋鏈接，據說曾經是由于某種軍事目的修建的，后來逐漸轉變成一道奇景，更多為旅游業服務。

在山腳，模糊看見那一道線將兩座山峰連接，看起來就極其驚險刺激。

原本這鐵索橋久年失修，若非景點經理力排眾議，花費大代價將它翻新了一遍，還時不時派人前去加固，這鐵索橋還有多少人敢走依然是個問題。即便如此，它上面也有嚴格的限定，至多三個人同時走在鐵索橋上，以防不測。如果還有擔心的人，可以考慮在身上栓個繩子，粗大的繩索理論上來說可以在出現意外的情況下讓他們保住一命，但如果真的膽小的人，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一根繩索身上。

安全隱患還是存在的，只不過世上永遠也不缺乏喜歡冒險的人。

注意到東方若耶看向鐵索橋的目光，白少楓問道：“要上去看看嗎？”

“嗯！”

在白少楓面前，哪怕就是失足墜落，只要她還沒落到地上摔成肉泥，都是在現實置換可以使用的范圍內。

白辰對爬山倒是沒有太大興趣，按照他的說法，剛跑了那么遠過來，第二天就去爬山，還是從山腳一點點，準備爬上好幾天，他身體來不了的。

但是東方若耶說，來不了你就回去唄。在山腳下等著也行。

白辰就不說話了，一臉委屈地跟在后面。

白少楓也感覺出來了，白辰似乎有意無意在偷瞄東方若耶，但是他的情緒本該都消除了才對，難道不知什么時候，他天命鎖的反噬減弱了？

東方若耶那邊他倒是不擔心，在若耶看來，白辰就是個小孩子而已，外表決定一切。沒有一些巧合和事件，并肩而行的只是路人而已。

只是，白辰對東方若耶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白少楓一時還搞不明白。如果是，那么他的到來就能說得通了，但是這和他天命鎖的反噬有著直接的矛盾，而天命鎖反噬的緩解，他從未遇到過，當年在雨組織也沒有聽說這種事，所以難以置信。

不管怎么說，他對東方若耶有著異樣的好奇心是不爭的事實，在東方若耶盡量收斂了自己的天命鎖的情況下，白少楓不認為這是東方若耶天命鎖的影響。

畢竟，她自己說過，生物親和本能是對憑本能行動的生物影響最大，對人這種復雜的存在，若非和白少楓有著一個月的貼身照顧，也不可能達到影響對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