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皮(1)
- 民國鬼事
- 流火
- 2161字
- 2013-12-31 17:37:45
我跟著這人,只見他漸漸地竟是在往城外走,原先這城里是有城墻城門的,根本出不去,只是后來城門被拆了,只留下一個城洞,晚上也沒人守著,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這人眼看著進了城洞,卻在城洞口停了下來,我就離著他有兩三米的黑暗中,隱約中我看見他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大太對勁,這衣服看著怎么是一套壽衣?
正在我這樣想的時候,這人竟居然之間轉過了頭。這里原本就沒有可藏身的地方,更何況他似乎是發現了我直接朝我站著的地方看了過來,我猝不及防避無可避,被他發現,只是這卻不是讓我恐懼的緣由,讓我瞬間渾身冰涼的是看到他的樣貌的時候,這個人竟然是周家掌柜!
我只覺得瞬間全身的血都凝固了一般地冰冷,然后頭皮一陣發麻,而他就這樣死死地盯著我一動不動,我的身體甚至都失去了使喚,只是同樣呆滯地看著他。
當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任何念想也沒有,滿腦子只有他那模糊而又清晰無比的一張臉。
這樣僵持了大約十來秒,然后我就看見他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與此同時,我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跑步聲,我回頭看時只見有人正跑過來,而且很明顯已經發現了我,我顧不上倒在地上的周家掌柜,立刻往另一側拼命奔跑。
逃跑的這段時間讓我冷靜了不少,周家大院的人并沒有追上來,我回到周家大院的外墻外,殷勒還在原地,他大約是聽出我氣息不穩,問道:“小太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說:“我們先回鋪子里再說。”
回到鋪子里之后我就開始找趙老頭留下的那塊人皮,直覺告訴我這事和這人皮絕對有關系,殷勒見我這樣根本不敢說什么,只是在他看見人皮的時候驚呼出聲:“這上頭怎么有畫像了!”
我拿過來的時候果真見人皮上有了繁雜的圖畫,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不是畫,而是地圖。
至于是哪里的地圖,我的腦海中只有三個字——清河鎮!
我覺得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非我所想象的那樣簡單,趙老頭口口聲聲要我幫他去清河鎮找鐘老,看來這事我即便想逃也逃不掉,周家掌柜的死就是一個例子,我甚至覺得周家掌柜的死有些殺雞儆猴的味道,言下之意在說如果我不幫他那么下場就和他一樣,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他們找過我之后又去找了周家掌柜。
我雖然有了些主意,可是卻并沒有和殷勒說,因為我不打算帶他去,一來是聽周家掌柜描述的那地方甚是詭異,二來他必須照看著鋪子,而且不能讓人知道我不在鋪子里,特別是老爺子。
想到這里我將人皮收起和殷勒說:“早些睡吧,已經大半夜了,有事我們明早再說。”
這后半夜我倒也昏昏沉沉睡過去一些時候,第二天一早我一個人去了朱家戲園,常叔見我又來以為是要繼續打聽趙老頭的事,于是擺擺手說:“你要問我可沒什么可以回答你的。”
我賠上笑說:“常叔,我不是來打聽趙老頭的事的,我有別的事要你幫忙。”
常叔一聽臉色立刻緩了,問道:“什么事你還搞不定?”
我說:“你給我找個可靠的人,我要出趟門。”
常叔瞅我一眼坐下來說:“你要出門隨便找個自家伙計不就得了,你家里的伙計哪一個不是穩妥的。”
我說:“這不是不想讓老爺子知道嘛。”
常叔說:“得,幫你找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要去哪里,否則你老子怪罪下來我這面子往哪擱。”
我不敢如實回答,撒謊說:“我想去長沙。”
常叔一聽立刻坐直了,然后說:“你要去看你爺爺?”
我見常叔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于是順水推舟說:“您老不肯說,我只能問我爺爺去了,只是長沙那邊復雜,我一個人不好對付。”
我說完常叔用怪異的眼光看了我良久,這種眼神我看不懂,似乎有打量、猜忌、得意甚至還有一些興奮,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忽然之間流露出這樣復雜的眼神來,正以為他會拒絕,哪只他將神色一收說:“那成,我幫你找個穩妥些的,身手好一些的,還有,你可別騙我。”
我笑嘻嘻地說:“我哪敢騙常叔來著。”
常叔這才站起來說:“你小子還真是運氣,你別說我這里還真有一個人需要事干,我看他挺符合你的要求,我領你去見見他。”
說著常叔就往戲臺子后面走,我說:“常叔,我可說好了,你要是給我個花旦兔兒爺什么的我可不干。”
常叔說:“就算你要我還不一定舍得給,放心吧,這人是從長沙過來的,對那邊也熟絡,最近才來洛陽的,也怪你運氣好。”
我聽說是從長沙來的,心中已經有了七八分分明,那邊是南蠻子窩,這人只怕也是地下走的,即便不是也是洗白的。
見到這人之后常叔只是簡單地介紹了我們雙方就說有事走了,他說該開什么價我看著給,言下之意就是讓我們自己談。
而見到這人之后,我只覺得這人十分陰沉,當然這種陰沉并不是那種心機深的陰沉,而是有些沉默的意味,只是好像用沉默來形容覺得不夠,因為自我進入他就沒說過一句話,只是用眼睛看著我。
看到他的眼睛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他會給人一種陰沉的味道,因為他的一雙眼睛分明是絲毫溫度也沒有的。
而常叔告訴我,他叫庚。
庚是一個極其沉默寡言的人,當常叔離開后,我和他之間完全只有尷尬,最后還是我忍不住先開口說:“常叔說你可以幫我?”
庚用冰冷的聲音說:“我不幫任何人,只有交易。”
雖然他說話冷漠,但卻直爽,我說:“我要去清河鎮,你開個價吧。”
庚即便聽見清河鎮也沒什么反應,只是說:“那地方不去。”
我問:“為什么不去?”
他只說:“我沒有地圖,不知道路。”
我說:“我有,你只需要幫我就行了。”
聽我這樣說庚看了我一眼,卻依舊是那樣冰冷的眼神,他說:“我要先看地圖,再決定去不去。”
雖然庚一再恃強,但是有一句話不是這樣說的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于是我也沒法做,只說:“地圖在我鋪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