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于東方自己并不想談及，我也不會多問。

遠遠地，我望見他的一瞬間，他也看向了我。如此不經意的第三次，或者說是第四次重逢，讓東方和我都驚喜異常。他點了滿滿一桌的好酒好菜，卻不像是有約在等人的樣子。

我正要和他打招呼，問他是否約了人來，他已經先招呼我坐下來：“哈哈哈，佳彥小兄弟，真真是緣分，我還正發愁今日不小心點多了菜品，無人與我共享，豈不是太浪費？正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向他拱拱手，走到桌前，看到一桌佳肴，十分眼饞。心想這可是京都十大酒樓之一，東方兄點了如此多菜品，要花多少銀子呀。

我正思索自己身上帶的銀子夠不夠付這一桌的酒菜錢，東方挽住我的胳膊對我誠意十足地說，不要客氣，就當是兌現他說過的要款待我的承諾。

我欣然坐下，和他暢聊共飲。二樓的視野極好，能夠看到京都的大片美景，讓人心胸開闊。

我們從進來京都之后的許多感受，聊到此次考試，再聊到各自幼時的故事。他看我年紀輕，問我在家中排行第幾我是家中的獨生兒子，因此從小我身上的擔子就格外重，雖母親早逝，可父親疼溺、先生愛護，讓我常常有苦不能說。

從小到大我唯一的樂趣便是偷偷去找允妹妹。我們聊天，背書，吃點心糖葫蘆，也不時做一些小游戲。他聽我聊到這里格外自我陶醉，就打趣我說：“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允妹妹呀？”

我說：“那當然了，我一定要娶我允妹妹的，這次大考回去，我就讓我爹提親。你不知道我有多愛她，因為你不知道她是多么的精靈古怪、聰慧可愛，還特別善解人意。得此一人，我此生足矣。”

我自顧自地敘說著允妹妹的好，一會兒才發覺東方聽得一臉心事重重。我已酒酣，不免話多了些。我問他：“東方兄看起來年紀應該比我稍長，家中是否有娶親呢？”

他苦笑說：“不算的。”

“那你就是沒有娶到心上人？”

他灌下一杯酒，說：“我只羨慕像你這樣有自己青梅竹馬的人，有疼愛自己的親人、老師，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我……”

我疑惑地望向他，難道你的生活不夠自由嗎？

他長嘆一口氣，回答說：“其實，我雖然看起來活得瀟灑自在，但總感覺自己像是那飄在天空的風箏，線頭緊緊地被拉在別人手里。”

我不是很明白，所有的自由都是相對的，我感受到的自由、我的幸福是當我不去想父親和柳先生的教導時才會有的。

我和東方兄先是一見如故，又淡淡相交，就像那種典籍中的君子之交。我雖救過他，卻從未想過要什么回報，東方兄呢，無論是提示我猜對聯、還是請我用酒菜，都是無心。

我們都沒有再提起那夜的相救，他的經歷遭遇我也不逼問，不深究。他還是沒有表明姓名，我也不介懷。

我以為日后，我們未必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