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仙長教我修行之法！”

莫伏跪伏在地，他沉浸在剛剛的那種感覺中，他渴望那種舉手投足之間便是造化的力量。

“嗯？”

玄通愣了一下，在看到靈器認主時，他是想試試莫伏，才讓莫伏喝下玄冰釀，可是也不知莫伏在喝玄冰釀后，經歷了什么，他還沒問，莫伏就主動開口。

“你且起來。”玄通將莫伏扶起來，看著這個青年。

“此酒名為玄冰釀，是三大道門之一的冰河谷所產，能否告訴老夫，你剛剛飲酒之時，看到了什么？”

“酒入心脾，仿佛一口萬年冰泉，我只覺自己置身天寒地凍之地。”

“而后地面塌陷，我墜身無盡兵冰河，有一頭冰龍將我吞沒。”

“之后卻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將我喚醒。”

莫伏隱瞞了他揮筆劃下，大地萬物復蘇的一幕，這兩人知道了狼毫筆認他為主，恐怕也不曾想到其還有這般神通。

“你又為何而有修行之心？災劫將至，有我們在，百姓或許能夠幸免于難，可是作為守護蒼生的修行人，卻要去面臨那無盡妖物浪潮，稍有不慎，便是死亡。”

“當你走上這條路，你也擔起一份責任。”

“你，當真要修行么，你又為何而修行？”

玄通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莫伏的肩膀。

“我曾經想著，考取功名，大展抱負，為這盛世貢獻一份綿薄之力。”

“可是我來到長安，卻是看到妖物出沒，更是聽到天地災劫這般事情。”

“為官再大，在這等天地力量面前終究不過一粒塵沙。我自信下次科考定能榜上有名，可是這又如何？”

“老先生，修行人信命么？”

莫伏從懷中又取出一幅字，看著老秀才的字，問道。

“天地自有命數，我輩修天地大道，說信，卻又不信。”

“我輩修行，奪天地造化，為的就是逆天改命。”

“大道故常在，天命亦使然。”

“你說不信，可是天道在那里。”

“我信。”莫伏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狼毫筆，“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從我拿起狼毫筆的那一刻起，再到長安雨夜，今天破廟遇到兩位先生。”

“我認為這就是我莫伏的命數，天地靈力潮汐，狼毫筆靈器認主，我想入修行。”

“莫作伏龍，我爺爺留下了這幅字，我曾經以為，考取功名，一人之下，便是人生的飛龍在天。”

“可是現在，我想成為修行人，我也要守護這片土地。”

莫伏緊緊握著手中的狼毫筆，他目光執著而堅定，十八年一成不變生活的莫伏，從來沒有過喝下玄冰釀后的驚心動魄，沒有過那種一筆萬物生的悸動。

玄通和逍遙目光相對，這個書生在那一刻似乎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那時的他們不也是意氣風發，一腔熱血，就如同這莫伏一般。

“修行并非易事，況且天地靈力潮汐將至，每一次的靈力潮汐，都有無數修士隕落，你為何不就過著這平凡的生活，安度一生？”

“還請仙長教我修行之法！”

莫伏再叩首。

雨還在下。

玄通看了一眼逍遙，只見逍遙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自顧自地坐在火堆旁邊，用一根木棍百無聊賴地撥動著碳火。

“逍遙，你收不？”

玄通問了問逍遙，卻是看到逍遙還是沒有搭理，玄通氣惱，拿起酒葫蘆便砸了過去。

“你何必問我，他先是見到的你，試他的也是你，這人我不跟你搶。”

逍遙手一拂，那酒葫蘆莫名地停在他眼前，而后飛起，葫蘆蓋子打開，一口玄冰釀倒入逍遙口中。

“老夫乃清虛道門門主玄通子，還未想收徒。”

“可是方才你喝下玄冰釀后，不知為何，我感覺到你體內似乎有一種天地造化之力。”

“你可知你方才全身冰冷，氣息漸弱，可就在老夫要出手時，這毛筆再次護主。”

“老夫不太明白，這狼毫筆看起來不過一件普通靈器，可是在你身上卻顯現出各種奇跡。”

“又或者說，這便是緣。”

玄通將莫伏扶起，卻是一指點在莫伏眉心。

嘶！

莫伏感覺一股暖流涌進了體內，暖洋洋的，莫伏沉浸其中。

而后莫伏感覺自己身上似乎在流汗，但是伴隨著的是一股惡心的臭味，莫伏想睜開眼睛，卻被玄通制止。

之后，一股晦澀的信息涌進了莫伏的腦海，莫伏感覺腦中一疼，被大量的信息充斥，不過一陣疼痛過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清虛道決？”

莫伏感覺到玄通點在他眉心的手指移開，他睜開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股信息。

“這是？”

莫伏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通身濕透，散發一股惡心的味道，他解開衣服發現皮膚上貼著一層黑乎乎的東西。

玄通一個手訣打出，莫伏感覺身上一涼，所有污漬消失不見。

“想要修行，就得洗去體內雜志，我已經幫你完成了洗精伐髓，不過能否感應天地靈氣，納氣入體還是得看你自己。”

“剛剛傳你的是清虛道決，日后你可自行修習。

洗精伐髓后你可以通過清虛道決感受天地靈氣，至于能否有所成就，且看你自身。”

“靈力潮汐將至，我和逍遙還要四處游歷，我贈你道門令箭，你可去長安找你兩位師兄，你們之前應該是見過。”

“多謝師…”

“我教你修行之法，但是不算得是你師傅，有朝一日若是你若道有所成，就去到清虛道門，我收你為徒。”

“多謝仙長，莫伏定好好修習，不負仙長恩情。”

“你好自為之吧。”

玄通和逍遙離開了，留下來了一枚古樸的令牌，上面刻著“清虛”兩個龍飛鳳舞的字。

“那狼毫筆只怕非一般靈器。”

無盡云海從身邊從二人身邊溜走，雨還沒停，可是兩人方圓之內竟是滴雨不近，逍遙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小的破廟，如是說道。

“確實，玄冰釀中蘊含道意，即使是筑基境界也不能完全抵御，可是這小娃借住那狼毫筆，卻是撐住了，那股從他體內漏出的生機，竟有一絲造化之力。”

“造化啊，你我二人也即將破境，可抿心自問，即使破境了，也做不到造化吧。”

“這狼毫筆必然有其獨特之處，若他能解開這狼毫筆的秘密，我倒是有些期待，他會在這條路上走的多遠。”

玄通想到了飲下玄冰釀后的莫伏，心里感慨。

“只是在這天地靈力潮汐下，群妖禍亂，誰將幸免，而誰又是那隨風散去的一粒沙。”

逍遙嘆了口氣，他驟然加速，玄通也跟了上去，兩人并肩消失在天際，在那里，似乎有一道陽光穿破了烏云。

噼啪。

木炭燃燒，發出一聲破裂的聲響。

莫伏看著自己變得白皙的手，有點恍然如夢的感覺。

可是腦海里的那一道信息如此真實。

“天地有靈氣，修士者，納天地靈力，藏于體內乾坤，淬煉己身。

練氣為始，開辟體內氣海，存天地靈力，化為己用，可御五行。”

修行一途，練氣為始，練氣化真，可筑大道之基。筑基者，可窺天地大道也。

莫伏感悟著清虛道訣，開頭一段是關于修行的一些簡況，而后便是隱晦難懂的修行法門。

莫伏盤腿而坐，手里開始捏著奇怪的手訣。

“這就是所謂的天地靈氣么。”

莫伏感受到周邊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在流動，他趕忙熟悉清虛道決，然后試著去溝通天地靈氣，引氣入體。

可是不管他怎么試，那種力量存在他的身邊，卻始終不能吸收。

呼！

一直過了許久，莫伏睜開眼睛，柴火已經燒盡，外邊的風雨也停了。

“果然是修行不易。”

莫伏嘆了口氣，經歷過洗精伐髓的他已經能感受到天地靈氣的存在，可是不管怎么樣，都無法引氣入體。

莫伏走到廟門口，不知不覺已經黃昏，由于下雨天氣的緣故，天色有點黑。

莫伏看了一眼破廟，決定還是先趕回長安。

這里就在長安城郊，并不算偏遠。莫伏收拾了一番，滅掉火堆，本來打算離開長安的他，現在卻是走回了原路。

按照玄通所言，前些日子他遇到的那兩個青年道人就是他的師兄。

原來他們都是修行人，難怪那時神出鬼沒的不見蹤影，對付那鼠妖也是游刃有余。

想起鼠妖，走在路上的莫伏不由得環顧四周，出奇的安靜，不遠處是一處田野，寒冬過后，剛剛回春不久，還是光禿禿的，沒有農物。

應該不至于在這里遇到妖物吧？

莫伏收了收背囊，步伐也開始加快。

噠噠。

一個腳步聲從后邊傳來，伴隨的是重重的喘氣聲，莫伏下意識的心中一跳，然后加快了腳步，可是他走的快，后邊的腳步聲也加快。

后邊的喘氣聲越來越近，莫伏定下神，他停了下來，蹲下身子，拾起一塊石塊。

哞！

一頭老牛吧嗒噠的從他身邊走過，莫伏轉過頭，這一切原來都只是一只歸家的老牛。

莫伏吐出一口氣，經歷了之前的事，他的神經似乎有些繃得太緊了。

莫伏釋懷，追著老牛朝長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