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上下沒有找到商標，針線一般，填充棉也是非常普通的那種，而且娃娃應該很舊了，你看這些布料的顏色就能看出來，年代久遠不說，這種玩偶形象也多種多樣，網上一搜能跳出來一大堆。

還有這玩偶臉上的顏料是丙烯，也很普遍，隨處可以買到。”

老董扯出微笑然后將材料放下，輕手輕腳的想要往擺放著死者衣物的桌子挪去。

“你干什么？”猴子看著老董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便出聲詢問，在二隊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又想做什么。

“唉！”看到猴子出聲了，老董便也不再掩飾，嘆了一口氣。

“下午的時候我不是讓林安把這衣服送來先給你們看了嗎？后來一隊派人來問，這助手不小心說漏了嘴，一隊的人吵著要去局長那兒去告狀，說我偏袒你們，我也很難辦啊，所以就先把玩偶的結果送了過去，我知道這個案子對二隊很重要，這樣做會傷了你們的心，要不你們打我吧……”

老董表情真誠，眼鏡之下還泛著水光，看的猴子和陳辰有些不忍。

“哎哎哎，行了行了，我們也沒怪你。”

辛靈不是被打動了，而是覺得有些辣眼睛。

“我發誓啊！這工作上我一視同仁，但工作以外，二隊的所有人都是我董鵬的好朋友。”

“得，你趕緊拿了東西走人。”

猴子平日里最聽不得肉麻的話，雖說剛剛還挺感動，現在卻只想老董趕緊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

“好的。”老董拿著衣服，腳底抹油了一般躥出了二隊的辦公室。

老董一步不停留的回到了辦公室，靠著門抹了一把自己頭上并不存在的虛汗，然后再聞聞自己的袖子，兩眼瞬間被熏得淚汪汪的。

“唉，生活不易，小董嘆氣……”

……

玩偶中雖沒有線索，但它本身卻是一個線索，玩偶身上的破損以及血淚還有它出現在案發現場，都不是一個巧合，它可能代表著某些意思。

季禮那邊聽取了玻璃瓶的猜測，而經過實驗，確實證實了林安的說法是正確的，辛靈將這個消息發給林安。

過了好一會兒，林安才回復了一個“嗯”。

辛靈嘆口氣，她也覺得林安剛來隊里沒多久就碰到這種案件，有些倒霉，就想著安慰一下他。

“這種案件也是極少數，不要多想，早點兒睡覺。”

這次林安回復的極快，不過還是一個字。

“嗯”。

我就知道，辛靈一臉無奈。

另一邊，林安捧著手機發呆，然而卻再沒有等到回復，看著自己的那個兩個“嗯”，眼里閃過懊惱。

第二天一大早，辛靈和陳辰還有猴子三個人，在警局門口的小攤跟前兒吃早餐，這一段兒路很清靜，索性直接蹲在了馬路牙子，邊吃邊聊。

誰知有兩輛轎車一前一后從三人面前呼嘯而過，揚起一連串的灰塵，更是噴了他們一臉汽車尾氣。

“呸呸呸，怎么開車的？”

猴子站起身，吹了吹手上的煎餅果子，仿佛這樣就能把灰塵吹走一般。

“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啊！”陳辰應著自己的話，對著煎餅果子咬了一大口。

“這方向是朝警局去的吧？”

辛靈咬了一口，還上前兩步踮著腳朝警局的方向看。

“我看是。”

陳辰吃完最后一口，意猶未盡的抹了抹嘴。

聽到朝警局去的，猴子跟辛靈三兩口就解決完手上的早餐，大步的走回警局，剛到門口，就被要下晚班的同事給叫住了。

“看到那幾個人了嗎？”

黃姣伸手小幅度的指了一個方向，看起來像是夫妻的兩個中年人，還有一個年輕女孩兒，以及身后的兩個穿著黑衣男人，像是保鏢或者司機。

“他們說來認尸。”

“認尸？”聽到這兒，幾個人都有一些驚訝。

“嗯，認尸不是小事兒，我就等著你們幾個人回來呢。”

“好吧！我去聊聊。”

正常認尸流程倒還好說，可如今這具尸體已經腐爛腫脹不成樣子，還如何能辨清生前的模樣？

等到雙方坐下，辛靈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夫妻。

兩個人看起來都五十左右，雖然都面帶疲憊，一臉憔悴，但也看得出平時悉心保養，再看穿著打扮，還有身后的保鏢，這一家人非富即貴。

“你們好，我是辛靈，負責本次案件，可以說一下你們女兒的姓名，年齡還有體貌特征嗎？”

“我……”女人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早就沙啞，發不出聲音來。

見狀，女人眼中又盛滿了淚水，她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無聲的哭泣。

“唉……我來說吧……我們女兒叫盛天琪，今年22歲，身高164cm左右，這是我們女兒的照片。”

盛父將手機中女兒的照片給辛靈看，照片上的女孩子青春洋溢，身材高挑，五官也很精致。

“冒昧的問一下你女兒有沒有做過整形手術。”

“呃，鼻子做過一個小手術。”盛父沒有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轉念一想頓時心如死灰。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然后深呼了一口氣。

“警官，是不是……”他不敢再往下說。

雖然體貌特征相吻合，但辛靈也不敢直接確認。

“還不能確定，還記得你們女兒最后一次聯系你們是什么時候？說了什么嗎？”

“上個月十八號，她說和朋友出國玩，我們平時工作忙，也就沒有在意，等空閑的時候再想聯系就聯系不上了，我們一直以為她在國外收不到消息，她以前在國外讀書也有過這種情況，是……”

盛父說著再看看坐在另一邊一直沉默的女孩。

“昨天子顏來家里找天琪，才知道她也好多天都聯系不上天琪了，子顏說她看了新聞，天琪有可能出事兒了，所以……我們就來看看……警官，里面那個到底是不是我女兒啊？”

盛父說完，盛母也抬起頭看向辛靈，他們多希望從警察的口中聽到“不是”這兩個字。

辛靈沉默著看著眼前已經年過半百，頭發隱約有著銀絲的夫妻，心臟鈍痛。

那個時候，他們也一定很傷心吧！就像眼前的夫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