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毛手提著小袋走在公路上向思茅的方向前進著,盡管是知道中午前后老板應該不會來漁塘這邊,但還是忍住疼痛盡量加快點腳步。少毛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不想再見到老板,可能是覺得自己辜負了老板的一番好心,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者是有點愧于面對老板吧!走著走著腳掌一直傳來的疼痛感又誘使著少毛不由得有些心生期待老板追了過來,問清緣故后老板最后還是好心給了二十塊的工錢,自己裝著推脫不過最終還是厚著臉皮收下來了。
可是走著走著走了許久,都看到了夕陽無限好,少毛也感覺自己走不動了,坐在路邊休息亦是時有遠望但最終還是沒有看見老板開著拖拉機追過來的身影。少毛知道老板不會來了,心里微覺遺憾失望卻又有點輕松釋然,總之心情頗有些復雜。人為什么會這么矛盾呢?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為人有著豐富的情感,是不是情感過于豐沛了這才造就人老是自相矛盾,這個問題憑少毛的智商是想不明白也無法解答。坐下休息一會兒少毛覺得自己的肚子又開始抗議受虐待了,起身去旁邊的田地里掰了三根玉米順便折了一條玉米葉留著處理傷口,烤好吃下再喝點水后就暫時可以清靜下來。小心脫下襪子一看,中午已經結痂的傷口又讓走路狠心搞得破裂了,少毛仔細墊上折好的玉米葉再小心穿好鞋襪,沒坐一會兒少毛就必須站起來繼續向前走,因為天快黑了。前面的村子還是遙遙無望,沒辦法不走不行啊!天慢慢地黑了,小村還是毫無蹤影,少毛有點焦急顧不得腳上的疼痛加快點速度堅持著繼續往前走著,幸好并沒有走太久少毛終于又回到了公路邊的那間單獨的小木屋前。少毛一看房間的門還是鎖著的,心中很有些歡喜,左右張望觀察確定情況安全后立馬翻下公路鉆進屋下,更是高興地發現幾天前鋪好的床依然完好無損地一直在靜靜等待自己這位主人再次前來就寢,少毛迅速就躺了上去,雙腳早就吵著鬧著要休息了,躺著躺著慢慢地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中。
第二天才剛剛亮,地平線上的一縷陽光恰巧落在臉上就把少毛喚醒過來了,作為不請自來者在心理上多少都有點不安睡得自然也就不穩,少毛坐起來站在屋下看了看天邊的朝陽估計現在最多也就是七點鐘,又返身坐在柴火上小心脫下鞋襪看了看腳掌上的傷口,發現傷口沒有感染化膿頓時就安心不少。小毛又在考慮是繼續趕路出發呢?還是留在這里養好傷再走呢?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但還是決定先走上公路再說,白天留在小屋下可沒有晚上那么安全,很容易就被發現了,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少毛從小屋下走出來彎腰低頭借著緩坡上植物的遮掩左右觀察公路上的情況,看到公路上沒什么人才放心地走上了公路。走過了一段距離后就停了下來隨意在路邊坐下打算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走還是留,但想了一會兒也沒有定下來,少毛看著公路上的車輛來回奔馳,看著看著仿佛也受到影響似的感覺自己坐不住了,心里想:“反正這路上也不缺食物,走得腳疼了就休息休息,感覺不疼了再走動走動,今天走一點,明天走一點,路就那么多,走一點就少一點。”
越想就越是覺得這個辦法對于目前的情況來說應該是最為實用也很管用,于是少毛站起來振奮精神鼓舞力氣,決定繼續向前走。多年以后少毛回想起現在的決定惟吁一聲嘆息,盡管這個決定并不算愚蠢,但卻是很不妥當,每天只要一走路,走路就會擠壓傷口,傷口就很難愈合,所以既是走得慢也是走得苦,事倍而功半!但是若想想一個人經過長途跋涉就快到目的地了,會因腳上有點小傷走路有點疼痛就停下來了休息養傷不走了嗎?所以特能理解只是嘆息難以置評。
現在少毛繼續忍著疼繼續向前走著,仿佛也沒有走很久就有些高興地望到了當初摘西瓜吃的小盆地,少毛覺得自己也有些餓了渴了,走下公路吃了二個小西瓜,臨走時想起接下來不好找水便又摘了個小西瓜。想想除了不好找水也不好找吃的后還掰了三根玉米一起放入小袋中,又重新走上了公路繼續前行。很快就走上了長長的緩坡,走得腳很痛了就停下來坐著休息,感覺好一點后又繼續向前走,感覺肚子有點餓了又吃了一個小西瓜,看看天色走到下午三四點時少毛又看見了收費站。少毛有點開心地想著:“就算是腳疼看來自己走得也不慢嘛!現在還早索性鼓足一口氣,今天走過思茅城走上去景洪的公路后才休息好了。”于是少毛越過了原本打算停下來過夜的收費站,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在此處故計重施坐免費車,但想想后還是覺得危險高風險大得不償失放棄了,主要是少毛清楚下一站就是景洪,路并不是很遙遠而自己還有一張底牌沒有用,心中有憑仗自然不愿再冒風險了。
少毛繼續向前走著,走到傍晚時候終于走進了思茅這座城市,依著記憶的指引少毛打算先往車站方向走,待碰到大的分叉路口時再耐心等等仔細瞧瞧就知道去景洪該怎么走了。少毛不習慣問別人,這可能與他靦腆內向又自卑的性格有關,習慣了沉默少語久了久之就更加不善言辭不會與人交流了。少毛來到了一個大的三叉路口,剛停下來等待大客車經過好確認去景洪的方向卻忽然有點驚喜地看到一個高高的指引牌上面的內容就是指示前往景洪的方向。
“這下不用擔心會再走錯路了,上一次我怎么就沒看到這么明顯的指示牌呢?高興過后少毛又有點郁悶地想道,可是卻一點兒也沒有懊悔,錯有錯著,畢竟這一趟也有許多收獲,單單是可以重溫一次童年那些歡樂的時光便已足夠讓人心甘情愿地來回奔波了。接下來就簡單了,按著指示牌上箭頭的指引很快少毛就再一次離開了思茅這座城市,披著夕陽溫柔而絢麗的余輝少毛有些歡快地走上了城外的去景洪的非常平緩的公路上。走著走著并沒有走多遠少毛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心中定下來的目標一完成,已經有些累了很是痛了的雙腳就再也不愿走了,加之肚子也在叫嚷抗議“要工作!要吃飯!”
無奈的少毛只好先在公路邊坐著休息一會兒再在公路旁烤好玉米吃掉后發覺天已經慢慢地快黑了。索性坐著再休息一會兒少毛才重新走上公路繼續前行尋找可以過夜的地方,借著淡淡的月光和時不時前后照射過來的汽車燈光少毛在公路上緩慢前行著,感覺走了一二個小時才看到公路旁延伸著一條小土路。公路與土路的連接處還擺著兩張一米多高長長的桌子,這肯定是村民自產自銷貼補家用的重要途徑之一。土路的遠方就有著稀疏黯淡的燈火,少毛知道那就是他要尋找的村莊,只是看著很有些遠,來回要白走許多路,而且在夜晚闖進村子里貌似很不妥當,極容易被當成小偷來對待,白白挨打后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村民們也不太可能會相信大晚上的一個外鄉人潛入村子只是想找個地方睡個覺而已,所以少毛想了想猶豫后還是決定不去了今晚就睡桌子好了。
只是桌子擺在路邊太顯眼了,若是就這樣睡在路邊少毛估計自己肯定是難以安心入眠,轉頭四處尋找可以安置桌子的地方,看到土路旁邊茂盛的一人多高的玉米地時少毛心里一動,將一張桌子翻轉過來,抓住兩條桌腿將桌子拖往玉米地的行縱間隔深處里再將桌子立起來放平,還是老辦法用衣服包裹全身在桌子上躺下了,風兒拉動玉米葉子“沙沙”響著似在用小提琴演奏著,蚊兒鼓動自身翅膀“嗡嗡”叫著如在使小短笛吹奏著,于是少毛就在人世間最自然的音樂的熏陶下慢慢地睡著了。
醒來后天已經亮了,少毛拖起桌子來到玉米地邊上左右張望,發現此時的土路上還沒有行人,迅速摘了三根玉米棒趕緊將桌子拖到原地擺好,之后又沿著公路繼續向前走。向前走了一段時間感覺肚子有點餓了于是又生火烤起玉米來,吃完玉米后又喝了一點水,看著瓶子里的水已經不多了,少毛打算在經過下一個村子時就算再遠也要進村去找水。坐著休息少毛又脫下鞋襪看到傷口沒有感染才放心地穿上鞋子,感覺休息差不多了就又繼續出發,就這樣走一會兒就休息一會兒,走走停停間,還沒到中午小毛就望見了遠方的群山連綿。
繁榮茂盛的植被完全占領群山里的每一寸空間,遠望過去就如同是無邊無際的綠色海洋。終于看到了西雙版納的雨林,少毛在心里對著遠方的群山默默喊道:“西雙版納!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