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蕭璇疑惑著抬頭看向欲言又止的白起隨即挑了挑眉。
白起原本柔和的目光在蕭璇的注視下逐漸轉變為冰冷,甚至還夾雜一些憤怒,就在剛才他做出決定的那一瞬間,他見到了,也終于確定了自己先前所想。不過此刻弱小的他,根本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本去抗衡。只能選擇順從。
“對不起,我…可能還是要離開了!”
“為什么,之前你明明是想留下來的,怎么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暫時還不能說,你只要知道,如果我留下的話,我會有危險,你們也可能會有危險,為了大家我必須離開。”
注意到此刻蕭璇莫名的神色,以及不安的眼神,白起這才注意到此刻自己的神色,嚇到了她,于是伸出雙手抱住她,感受著她那柔軟的秀發,以及散發出的迷人香味,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那我陪你去!”
“不行,我怕你遇到危險。”
“我不怕!我也能夠自保。”
“我怕,再說了,爺爺他們不可能讓你跟著去的!”
“那我偷偷去!”
白起聽著耳邊帶著賭氣的話語響起,不由得心頭一暖。
“乖,你可是他們的心肝寶貝,別讓他們擔心,你放心,我肯定會很小心的。我一定會回來的,我還舍不得家人和你!”
知道了白起是真不打算讓她跟去,蕭璇也沒在堅持,只是用下巴抵住白起的肩膀輕嗯了一聲,盡管只是簡單的一個字,但是白起能夠聽出和感受到她此刻的失落和不安,以及肩膀一側的傳來的濕潤感。
…………
今夜的白起注定無眠,那一刻見到那幅畫面時,給予了他無盡的孤獨感和悲傷,不知道為什么,見到那一副畫面時,他突然間覺得自己逃避的選擇是可恥的,仿佛對不起什么人。
這次的白起看的非常的清晰,出現在他面前的畫面,還是最開始末世爆發時所見的那副畫面,但地面上并沒有一開始堆積如山,覆蓋在整片蒼穹之下的尸體,有的只被無盡黃土色所覆蓋的大地,哪怕是天空也在黃土色下渲染得一般無二。
有凹凸不平的小土坡,也有高聳入天際的巨大石柱,整片大地覆蓋著細小的黃沙,人輕輕踩上去都會發出細小的聲響。
整片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單一的顏色,無風,無雨,無云,無月,無太陽,無光明,無黑暗,仿佛只需要這淡黃色,其余的顏色如同多余的一般,被拋棄,被吞噬。
畫面內一切如同靜止定格一般,以這份面貌存在無數的紀元。不出意外的話,將來也會是以這副面貌一直持續下去,直至永遠。
畫面一轉,綿延不絕的峽谷出現在視野之中,峽谷之中數不清的溝壑縱橫,四通八達,而其中有一條寬闊道路,仿佛是從天際跌落而下,強行截斷了交織在一起的溝壑,隨后這條道路向里延伸而去,不知通向何方,在這條道路起點有一座城池聳立在此處,徹底封住了前行的道路,想要進入,必須先通過這座城池。
在峽谷上方,無數如同利刃般的裂縫撕扯著天地,偶爾一塊碎石被席卷而上,瞬間被攪碎殆盡,尸骨無存。
土黃色的城墻外部殘缺不堪,猶如經歷過無數戰亂的洗禮,滿是傷痕,小部分城墻上方甚至已然倒塌。而城墻內部空無一人,隨處可見的青銅器具以及桌椅。與外部漫天黃土如同兩個世界,內里的所有的器具一塵不染。
不過青銅器具不負當年色彩在逐漸的向著黃土色轉變跟這整座城池一般,像是后天被侵蝕所染上的色彩。
恍惚間,城池內那唯一的一座巨大的宮殿頂部出現一抹與這世間土黃色格格不入的銀黑色。
定眼一看,那是一道身影,側對著自己。正是獲得系統時所見到的那道身影,此刻的他端坐于房頂的脊部一動不動,身側一柄青銅長劍懸浮于一側,下一刻他摘下銀黑色的頭盔和猙獰的面具擺放在一旁,一頭雪白的長發映入白起的眼簾。哪怕是正對著他也看不清的面容,只能夠看見一雙與之前不同的黑眸。
如同穿越時空對上了白起的眼神,白起注意到他那古井無波的眼中出現一抹趣色。
如果可以說話,那么此時的白起一定是想問,你看的見我,你是誰?為什么把我拉進這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要我做什么等等。
不過可惜的是這次的他并不能說話,只能安靜的注視事態之后的發展。
此刻的他沒有白起第一次所見那么嗜血和妖異,當時那股強大的氣場也沒有出現,隨意的如同一位普通人,在見過他另一面的白起可不敢這么想,雖然沒有了強大的氣場,但是多出一股孤獨感蔓延在這片空間,連同沒有實體的白起此刻也能感受到,甚至是融入到這股強烈的孤獨感之中。仿佛這世間像是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引起他和自己的興趣。
一人,一劍,一座城。
這就是全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生靈存活這這個世界,苦守在這一方天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融入其中的白起甚至沒感覺到任何的不適,甚至感覺自己天生就應該在這里,想著如果永遠的就在這里該多好。
這讓白起有著悚然,這片大地像是能夠同化所有待著此處的任何生靈以及物體,甚至染上屬于這片大地的顏色。不過白起看到的只是一副畫面,一副能夠自動播放的畫面,僅此而已。并不能真正的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不知道過了多久,坐在房頂的那道人影,輕微的動了動,就在白起認為自己眼花之時,見他拿起邊上的頭盔以及面具重新帶了起來,然后握住了懸浮一側劍柄。
就在人影起身不久,前方悄無聲息的出現數道身影,無一列外全部都是身形模糊,根本看不出所以然來。只能夠勉強的看出人形的身形,每一道氣息散發出來的氣勢都是非常的強盛,甚至給自己一種錯覺他們隨手都能夠捏死自己。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人影,舉起一只手臂,指著此刻在房頂上的那道身影不知說些什么,哪怕此刻就算他身形模糊白起都能感受到那人的不屑以及自大。
端坐在屋頂上的聲音并沒有開口說話,目光注視著他身后的幾道人影,這讓最先開口身形模糊的人惱羞成怒,覺得那人并沒把它放在眼里,然而事實確實是如此。
一只手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張嘴說了幾句,隨后只見人影略有不甘的退后了幾步。在他退后之時,身后三道身影也向前跨了幾步。與房頂上的人影形成對峙之勢,隨后對著房頂的說了些什么,這次那道身影清晰的吐露出了一個字。
“滾!”
這是白起在這片空間聽到的第一道聲音,話語聲并沒有太大,就跟平常對話一般,但隨著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能聽到,平淡而淡漠。
這不禁讓白起有些意外,原來他看的不是無聲劇。只不過是有些事情不想讓他聽見罷了。
不遠處的人都被氣的不輕,甚至還有人做出了拔武器的姿勢,然而人影并沒多說一個字,自然隨意的站起身來,一股霸道至極的壓迫感席卷整片空間。
只見那道身影劍指前方,渾身散發出霸氣凜然的氣勢,逼得前方除了之后出現的三道身影外,其余眾人齊齊退后了好幾步。
在得知站在房頂之人的態度之后,并沒在繼續探究下去,而是大手一揮,背在身后,帶著身后那些模糊身形的眾人消失在這處。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此刻的白起看著房頂那道人影的黑色眼眸透露出一絲嘲弄,甚至白起可以想象此時面具下的表情為何。
在那群人離去之后,房頂上的人影并沒有回歸原位,而是繼續站在原地,持劍的手臂以然放下,在沒有能動的參照物下,畫面如同再次定格。
在白起覺得又要回復到枯燥乏味的日子之時,“轟隆”一道粗大青雷突然從天而降劈向房頂的人影,嚇了自己一跳。然而房頂上的人影只是手臂輕抬,與臉齊高,其中兩根手指向后稍微向后一仰。
青雷一觸即潰,完全沒濺起一點火花,脆弱的不堪一擊,就在白起被這景象吸引過去之時,原本空曠的大地,再次出現一簇又一簇的身影,數不勝數,一眼竟望不到邊,同樣模糊不清。
但這次所出現密密麻麻的身形當中,大部分甚至都不是人形,有的巨大如同山岳,不過在少數,大多數還是正常的尺寸。
在隨意揮散那道青雷之后,站房頂的身影一個閃爍出在在了城池前,手持青銅古劍,一步一個腳印,緩慢的前行,一個人獨自面對千軍萬馬。
兩方都沒有任何言語。戰斗下一刻直接就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