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身如玉......
一聽見這四個字，我就看向了顧辰景。
“咳咳咳咳，對不起，那個咖啡跑進鼻子了。”顧辰景憋紅著一張臉，一邊擦著嘴邊的咖啡漬，一邊解釋道。
“詹，守身如玉這個詞不是你這么用的。”歐陽菲菲看著詹，很是無奈。
“哦？那該怎么用？”
“這是代表一個人為了另外一個人.......”
看著向詹解釋的歐陽菲菲，再看著詹眼睛里的笑，我看向顧辰景，他也正好看向我。看來歐陽菲菲找到她自己的幸福了，真好。
“初桐，我們去那邊坐吧，他們兩個大男人，不是說生意上的事情，就說一些我們聽不懂的話，還不如去那邊，至少安靜，你說是不是？”
看著歐陽菲菲看來的眼神，我知道她是有話要說。
“初桐，既然你同意和我坐到這里來，就說明你知道我是有話要問你的。現(xiàn)在顧辰景聽不見了，我要聽實話，不許騙我。”
“嗯。”
“二十多年的朋友，我了解你，在顧辰景對你做了這么多事情以后，就算你之前愛過他，你也不可能真的原諒顧辰景對不對？還是說，你會這么做，其實是...為了顧笙那個小丫頭。”
我倒回到沙發(fā)里，轉著手中的白開水，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她，又該怎么告訴她。從她叫我坐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她要問我什么了。就像她說的，和她二十多年的朋友，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瞞得過她的。
“初桐，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你真的已經想好了嗎？難道現(xiàn)在你真的為了顧笙這個小丫頭，就這樣葬送到自己的后半生？我知道你覺得是你虧欠了她，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不嫁給顧辰景，顧辰景也同樣會照顧好她，她可是他的親生女兒。”
關于她說的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有擔心過。就算顧辰景照顧不好她，顧媽媽也會照顧好她的。顧笙可是她的親孫女兒！
“還有，初桐，...葉肖肖馬上就要出來了，你有想過，當她知道你已經和顧辰景結婚的話，她又會怎么對付你嗎？她就連在醫(yī)院那樣的地方都敢把匕首插進你的心臟了，還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她就是一個瘋子！”
“...將就。”在猶豫了許久之后，我才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
“將..”
“啪”
“什么叫將？！葉初桐，你腦子有病嗎？里面到底都裝了什么。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情，你現(xiàn)在居然告訴我說你是在將就？！”歐陽菲菲震驚到從拍桌子，“蹭”的一聲站起，再到把聲音低下來，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我都知道她在擔心什么，但是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她。
“菲菲，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在顧笙的身邊照顧她了，到時候，請你幫我照顧一下顧笙。真到了萬不得已的那個時候，請幫我把她帶到你的身邊。”看著咖啡廳的玻璃墻，在里面，我的視線和顧辰景的相遇。
他擔心的看著我。
“葉初桐，你剛剛什么意思？什么叫如果你不能在顧笙的身邊照顧她了？你想說什么？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這樣嚇我好不好？！”歐陽菲菲搖著我。
“沒什么。剛剛和你說笑呢，我現(xiàn)在不就好好的和你聊天嗎？還能有什么事。大家不是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嗎？葉肖肖那樣都沒能殺了我，說不定，我這個禍害活的還要比你久呢。”轉回視線，我玩笑的說道。
“我槽！葉初桐，認識你，我早晚都會被你給嚇到一口氣上不來的。”歐陽菲菲坐回到沙發(fā)里，端起飲料杯，喝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咕噥道。
“你剛剛和歐陽菲菲說什么了，她那么激動，還拍桌子發(fā)火的。”車子里，顧辰景一邊開車，一邊問著我。
紅燈亮起，他踩下了剎車。
“還能說什么？當然是要我把這些年的事情都詳詳細細的告訴她。”看著上面一秒一秒減少的時間，我把擋住視線的碎發(fā)撥到耳后，暫時別了起來。
“......”綠燈亮起，顧辰景看了我一眼，在后面車子的喇叭聲響起前，啟動車子，什么都沒說。
當我們回到家的時候，顧媽媽已經回來了。
她問了顧辰景，他眼睛上的傷是怎么回事，顧辰景說是被歐陽菲菲揍的，顧媽媽只是冷冷的送了他兩字，“活該！”
“這怎么就只揍了左眼呢？應該把右眼也一起揍的，這樣才對稱。”
“......”
不過，她也有去廚房，給他拿來冰袋，讓他敷在眼睛上。
“初桐，我問你一件事情。”
“媽，你說。”
“今天，葉庭風提出要用五百萬來買斷你和他們的關系，你愿意嗎？只要你愿意，錢，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是問題！”顧媽媽拉著我，在沙發(fā)里坐下，嚴肅的看著我，這樣問道。
五百萬！
呵呵五百萬！
之前是想用八十萬來私了葉肖肖殺我的事情，現(xiàn)在又想用五百萬來買斷我和他們的關系，是該說我終于值錢了呢？還是該說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把我當成是葉家人。
“初”
“顧辰景，你給我坐下！這件事情只能讓初桐一個人決定，你不準插手！”
威爾斯坐在顧媽媽的身邊，看著我。
顧媽媽看著我。
顧辰景看著我。
客廳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媽，給我點時間，先讓我想想吧。”我沒有馬上給顧媽媽答案，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以后，我到底還再希冀什么。
按理來說，在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尤其是葉肖肖都已經把匕首插進了我的心臟，恨不得殺死我后，我就應該清楚我在他們眼中的位置，他們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
可是當他們真正提出來的時候，我的心里還是很難受。
我的身體里雖然沒有流他們的血，但我畢竟從小在葉家長大，也叫了他們那么多年的父親母親，難道他們真的就這么不待見我嗎？
站在陽臺上，望著遠處的華燈，說實話，我下不了這個決定。
“都已經站了好幾個小時了，不累嗎？時候不早了，休息吧，睡了四年多，你這才剛醒沒多久呢，身體重要。”顧辰景過來，站在我身邊，扳過我，看著我。
“顧辰景，我......”從他的眼睛里，我看見了一雙紅紅的眼睛。
“初桐，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你如果是在擔心錢的話，那都是多余的，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是傾家蕩產，我都一定會給替你辦到。要是我的力量不夠，還有爸，還有媽，我們是一家人，不分彼此。”顧辰景擦過我的眼睛，把我擁進他懷中。
“那個咖啡廳呢？你是把它賣了還是怎么了？”
“還能怎么樣？那是你的東西，我一直都在經營它，只不過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我把它納入了sunny的旗下，派了專人過去管理和經營，沒有改名字，它還是叫原來的那個名字，顧盼咖啡廳。對那個小丫頭，我雖然不想道歉，但我也不能剝奪她的存在，更不能讓她消失在你的世界。”
“顧辰景。”聽見他的話，我回擁著他，靠在他的懷中。
“嗯。”
“好想就這樣一直靠下去。”
“好，那就一直靠下去，別離開。”顧辰景收緊了放在我腰上的手。
閉上眼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如果我們之間沒有發(fā)生那么多事情的話，如果我......
“顧辰景，媽今天叫你出去，和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就是叫我好好照顧你。”
他在撒謊！
一定是和我身體有關的事情！
很有可能是盧雅珍給他的叮囑！
他想對我做什么，顧媽媽是一個過來人，再清楚不過！
“盧醫(yī)生，你就給我們透個底吧，初桐她到底還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
“你放心，在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我和辰景也不會告訴她的，我們只是想要提前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不是我不告訴你們，連我都不知道。同樣的一種病，發(fā)生在不同的病人身上，時間和病情都會跟著不同，有的人會熬過去，有的人則是會敗給病魔。關于她到底還有多少日子可活，就要視她的情況而定了。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盡量，而你們要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這些時間里，都要讓她開開心心的，盡量不要讓她帶著遺憾離開......”
“啪”
“顧辰景，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親手作下的孽，我看你將來要拿什么給笙兒交待，還給她一個母親！要是將來有一天，她知道了初桐去世的真正原因，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她的原諒！”
想著那天從盧雅珍辦公室里傳來的對話，我咽回了眼底的淚。
等到我睜開眼睛時，我的心里雖然還是很難過，但是我已經知道我接下來應該怎么做了。為了顧笙，我不僅要努力給她一個家，還要把那些有可能對她造成危險的麻煩都解決掉，而這第一件事情就是徹底斬斷我和葉家的關系。
不就是五百萬嗎？
如果用這五百萬能買來顧笙這一生的平安，那值了！
至于葉肖肖嘛，總歸會有辦法解決的。
依著她對我的恨，就算她不可能再把匕首插進我的心臟，她也不可能會讓我好好活下去的。就像歐陽菲菲說的那樣，只要她知道我已經和顧辰景結婚了，只要我還在顧辰景的身邊一天，那她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攔我，直到看到我死的那一天。
這一個晚上，從月升到月落，再到朝陽初上，趕走整片黑暗，我都靠在顧辰景的懷中，聽著他的心跳，聞著他的氣息，睜著眼睛到天亮。
“媽媽，你昨天晚上怎么那么早就去睡啦，我本來是要去找你的，可是奶奶說你已經休息了，讓我不要去打擾你。”餐桌上，顧笙一邊喝著粥，一邊看著我，問道。
“是啊，媽媽有點累，就先上去睡了。對不起啊，都沒有等到笙兒放學。今天，爸爸和媽媽一起去接你放學，好不好？”我摸著小丫頭的頭，笑問。
這丫頭的頭發(fā)又黑又滑。
“你沒騙我？”小丫頭把已經送到嘴邊的餃子放下，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著我。
“肯定啊，媽媽從來都不會騙人的，更何況，你還是她最疼愛的女兒。”顧辰景舀起一勺粥，送到她的嘴邊。
“爸爸你放下，我自己來，不要你喂。”
“好好好，爸爸放下爸爸放下。”
看著這父女倆的互動，我在心底笑了。看來在我昏迷的這四年多里，顧辰景這個父親不僅做的很好，而且還很稱職。
以后，就算有一天我走了，我也不用擔心她會受到別人的欺負了。
“初桐，你怎么不吃？別只顧著看笙兒，她自從吃飯開始，就一直都很乖的，從不讓人操心的，反倒是你，我可告訴你，你今天早上必須要把你碗里的粥都喝完，一會兒還得吃藥呢。”顧媽媽提醒著我。
“媽媽，啊~，我喂你，奶奶煮的粥很好喝的，我最喜歡了。”小丫頭勺起她碗中的粥，送到我嘴邊，還學著醫(yī)生給她看病時的樣子，讓我張口。
青菜粥，加了少許的鹽！
“怎么樣？我沒騙你吧？真的很好喝的。”小丫頭拿著勺子，站在那里，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我。這個小丫頭的五官漸漸長開了，和顧辰景越來越像了，尤其是說話的時候，那兩道總是會輕輕往上挑起的眉毛，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模一樣！
“嗯，的確很好喝。”
“那你要聽奶奶的話，把你的粥都喝完，還要把藥吃了哦~”
“嗯，好。”
趁著回房拿藥的時間，我把電話打給了葉庭風。
他還真是夠直接的，我都還來不及開口，他就已經問我什么時候給他錢了。
“我可以給你錢，但是父親，在我給你錢之前，我需要兩樣東西。一，你和母親的一根頭發(fā)，二，你們得在一份文件上簽字，兩個人都簽，少一個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