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是二皇子豢養了十幾年的死士，他所掌握的二皇子的犯罪證據不計其數。

除了招供綁架小公主整件事的始末，他還貢獻出了藏在他的一個魚販子表姨家的冊子，冊子里記錄了這些年二皇子讓他做的所有違法之事，里面還有二皇子貪污受賄、克扣南部沿海駐軍糧餉等罪證。

其中一些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他卻供出了參與了這些罪行的官員，這些官員可不是二皇子豢養的死士，但一個個常年養尊處優，根本經不住皮肉之苦。

有一部分膽小的直接投繯自盡，另一些則經過幾輪刑訊之后，便都招供了。

姬朔方氣得整整三天沒上朝，所有企圖來替二皇子說請的人一律拒之門外，其他人見皇帝震怒，便都不敢過多停留，一個個灰溜溜地離開了。

唯有二皇子的生母林貴妃一直跪在皇帝的寢宮外的長廊上不肯離去，不吃不喝也不動，幾次暈過去被宮女們抬走去醫治，然而一掙扎著能下地了，她就又跪了回來。

“宣她進來吧。”第三天傍晚，皇帝實在不忍心了。

“皇上，小二犯下這般重罪，我這個做娘的也不敢替他求情，只求您答應我，用我的命換他一條生路吧，哪怕從此后貶為庶人，只要能平安到老就行。”

林貴妃把頭磕得砰砰直響，鮮血和灰塵把她那精致的面容染得像個乞丐，再也沒有了半點高貴姿態。

“我也是他的親爹，你以為我不想饒過他的性命嗎？可他所犯罪行樁樁件件都夠判腰斬，我該怎么饒他？”姬朔方怒道，兒子能膽大包天做出這樣的行為，要說沒有她這個做娘在背后撐腰，打死他都不信。

“皇上，您有十四個兒子，而臣妾只有小二一個啊！求您可憐可憐臣妾吧！”林貴妃此刻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了，她的聲音嘶啞，聽起來像是老風箱。

“想讓他活著，只有一個辦法。”好一會兒之后，姬朔方忽然開口道。

“什么辦法？您說，只要臣妾能做到，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林貴妃渾濁的眸子立刻亮了起來。

姬朔方忍不住嘆息，當初他看她順眼，就因為她長著一雙靈動有神的杏眼，十幾年的夫妻情分，他對她也確實做不到心硬如鐵。

“圈禁終身，再賜他一碗斷子湯吧。”姬朔方咬咬牙道，這是他所能夠想到的唯一的保全二皇子性命，又能絕了他東山再起念頭的方法。

斷子湯是前朝一位神醫研制出來的，專門用于被判流放的犯人的，因為他們拖家帶口，往往在流放途中會令家中女眷懷孕，而懷孕的女眷在流放途中容易流產，要么元氣大傷，要么大出血死亡。

而斷子湯只有殺精的功效，卻并不會造成男囚犯的不舉，算起來還是很人道的一種藥劑。

“什么？皇上您要讓自己的親兒子絕后？不行！我不同意！”林貴妃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狀若癲狂吼道，她被這句話刺激得失去了理智，連禮數都不顧了。